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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劍斬千絲知所短

  眾人見此,神情各異,不過方才甄惠瑤露了一手,又兼之身份特殊,一時也是無人敢質疑。

  “既然甄真人已是問分明,如今便讓某來。”鄧景陽目光冷掃,悠悠站了起身,“少時某也不問其他,只問我蓮南教八位師兄、三十六位子侄晚輩,以及那仙府下落,若你現下告知與我,我也不與你為難,反而好好承你之情。”

  他說完目光瞥向云沐陽,卻見他神色從容,不為所動,不由又是冷哼一聲,喝道“你既是小輩便由你出手,免得有人說我以大欺小。”

  鄧景陽嗤笑一聲,目光掃過岑鳳英夫婦又是停留片刻,似乎譏諷一般。

  “那貧道承情了。”云沐陽面容淡然,微微一禮,清聲道,“此處狹小逼仄,不若去了云空,也讓道友一展威勢,若你能勝我,這些隱秘必定如實相告。不過,若是以道友方才手段,想要知曉這些隱秘卻仍是不夠。”

  云沐陽所言并非輕視與他,而是著實看重此戰,鄧景陽其人功行遠在他之上,不過他看此人心火易起,若能先一步將其激怒,稍后斗法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輩卻是猖狂得很。”鄧景陽面容一擰,已是怒極,旋即冷笑出來,大聲喝道,“那便依你。”

  他話音一落,腳下一踩,已是化作云光往步云臺去了。

  云沐陽微微頷首,隨即朝著眾人一禮,便化一道劍光跟了上去。其余眾人面面相覷,唯有顧笑芳撲哧一笑,嬌嗔喊道,“云道友倒是極有脾性呢。”說著縱起一道彩云,須臾便是不見。

  云沐陽當風而立,玄袍獵舞,白云浮過,將他身形微微隱了,恍若仙人臨凡。他朝下望去,見著云下便有百數修士集聚,隨即目光一抬卻見著鄧景陽狠戾目光帶著譏嘲射來。但見他只是靜立云上,并不動手。云沐陽當即便知其打算,然則也是不在意,面上一幅寫意神情。

  少時岑鳳英等人皆是到了步云臺,時鳳瑋立在岑鳳英旁側,面色嚴肅,目現寒芒,手中緊緊按著斬真劍。

  岑鳳英忽地轉過頭去,對時鳳瑋肅聲言道,“師弟,斬真劍雖好,不過你若現下將此劍借與云長老,卻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屆時云長老定是百口莫辯,而且有可能將我洞真拖入是非。”

  時鳳瑋聞言一時面上燥熱,他確實有此想法,如今被岑鳳英叫破,當即拱手道,“多謝師兄教誨,小弟知曉了。”

  岑鳳英夫婦微微頷首,便不再看他。

  “曹道兄高見,認為誰人能勝?”藍彩翼伸出修長白皙脖頸,仰天一望,隨即轉過螓首悠然問道。

  “鄧道友修行三百載,功行身后,云道友卻是甫一成丹。”曹巖也不遲疑,淡聲說道。

  “奴家陋見,卻覺得勝負當在五五之數呢!”顧笑芳嫣然一笑,如春花怒放占盡顏色雖是身量未足,卻也有千般姣好。

  “顧娘子此言恐是不當。”藍彩翼掩口噗嗤一笑,以她看來,蓮南教也算是數千載傳承大派,門中優秀弟子也有不少,鄧景陽更是其中翹楚,雖說脾性暴躁些,然則修為卻是一點也不馬虎。

  顧笑芳聞言也是不惱,直起身子,美目望向云空。

  孫尚琪見著云沐陽這般也是有些不自在,不過此乃是云沐陽自取其辱,她也不會多言。唯有閻起,雖是不看好云沐陽,不過卻希望云沐陽能夠擊敗鄧景陽,若是如此也可打擊蓮南教氣勢,為天木山宗挽回些許顏面。

  “夫君,云長老今日所為卻是托大了呀。”袁凰寧面帶憂色,猶豫良久方是出口言道。

  “云長老向來機敏謙遜,當不會無的放矢,自視過高,想來確有手段。”岑鳳英說著也是遲疑,心中更是不相信,即便云沐陽天縱之才,可是修為上的鴻溝也不是能夠輕易逾越,況且年齡擺在那處,那斗法經驗與鄧景陽這等修行數百載之人更是不能相較。

  鄧景陽面上生火,見著眾人皆至,又見云沐陽氣度從容,似若成竹在胸,不由又是心氣翻涌,當即喝道,“小輩,列位道友皆至,少時也有人與你護法,你且放心,某不傷你性命。”

  鄧景陽聲音一出,攪得云霧混散,飄忽難定。云沐陽聽在耳中恍若有千百針芒刺來,他當即一笑,鄧景陽乃是用了一種法術,先行示威,壓他氣勢。他當即雙肩一震,一層云霞張開,立時又是恢復如常。

  “休做口舌之爭,”云沐陽灑然一笑,袍袖一振朗聲喝道,“請恕貧道無禮。”話音未落一聲高昂劍嘯響遏行云,卻見一道煌煌劍光沖上云空,金光烈火,恍若金陽懸空,萬千劍氣斗射,忽的又是一聲劍嘯,響徹天際,那枚金陽似也的劍丸倏忽一分,化作一十二道煌煌劍光,登時劍芒鋪天蓋地灑下,如暴雨傾盆。

  下方艾龍濤原本凝神靜氣,并不在意,忽聽得劍鳴高昂,登時抬起頭來,便見得劍光彌天極地,不由雙目精芒閃爍,當即猛一拍身側玉石欄桿,朗聲喝道,“化劍萬千,所向無畏,是我劍中本色。”他所修行乃是殺伐劍道,不過卻不是劍丸,也非法劍,而是匣中煉劍、銳意藏鋒之道。

  鄧景陽眼見無數劍芒殺來,也是心頭一凜,不過他畢竟久經陣仗,也不會被此嚇到,當即大喝一聲,身周撐起燦燦霞光,“你這劍法卻是未曾修煉到家,且看某來破你。”但見他舉手一點,那蓮藕荷葉法寶登時化作九節,又是吐出千百白絲,冒著森森寒氣,然則風一吹似乎又要斷去一般,不旋踵便織就一張寒冰大網。

  這法寶名作‘藕斷絲連’,乃是依仗蓮南教一門神通煉就而來。莫看那吐出白絲似乎柔弱,風吹拂擺,實則最是鋒銳堅韌,一旦被這白絲割到,便是金石之軀也要斷作千截。那蓮藕也是不凡,一旦被這蓮藕打中,立時肌體受損,內中生出一股寒毒,使人麻痹。此寶也是攻守兼備,那荷葉最能護身,尋常法寶都不能將它打破。

  鄧景陽眼見絲網已成,劍光殺來,登時火星飛射,他立時將那荷葉一扯,裹在身上,口中更是念念有詞。少時但見他右手攏在袖中,雙眸閃亮,暗道,“且讓你耗上片刻,少時看我如何收拾你。”他雖是脾氣暴躁些,不過到得斗法之時,也不會莽撞,他故意讓云沐陽先行出手,便是認為云沐陽法力不及他深厚,只需耗上一耗,定能讓他理解。如此他自己也可得個好名聲,又能探知隱秘,何樂而不為?

  云沐陽將劍光殺去,便見十二枚劍丸被那絲網阻住,也只是斬破數層,并不能深入,他當即想到,“我這劍丸本也鋒利,只是現下我修為不同以往,這劍丸品質卻是不夠用了。看來今次比斗之后,當要尋些上等寶材重煉劍丸。”他這般想著又是指尖一點,十二枚劍丸分作六合方位,交替擊斬。

  “咦,云道長這劍法好生犀利。”袁凰寧見得劍光滂沱,也是瞠目結舌,失聲道,“此便是劍離合真乎?”

  岑鳳英也是不住點首,不過他仍是不看好,“當是也,不過云道長如此卻是拿大,既有劍遁玄妙,不若先做周旋,以待時機,若論法力怎及得鄧景陽深厚?”

  “師兄,我輩劍修,豈能輕退?”時鳳瑋嚷嚷道,“

  “小輩也算法力綿長。”鄧景陽眉頭微皺,心中暗道,“若是我一意守御,恐怕要為人恥笑了去。”思及此處大聲一喝,寶光瞬時張開,無數云霞白絲震顫,立時將十二枚劍丸迫推開去。隨即他冷喝一聲,“小輩看我法寶。”但見他袖中一甩,一條形如蛇怪、生有利齒的枯枝脫手而出,登時撕裂層層云翳,朝著云沐陽打去。

  云沐陽見著那物打來,心中微喜,不過當即卻是身與劍合,立時遠遁開去,只見青空上十二道流星飛過,在青空上盤旋數周,云沐陽見著那枯枝緊追不舍,不過氣勢已不如前,當即起劍一斬,登時將那枯枝斬作齏粉。

  鄧景陽見得如此機會,當即手中一招,蓮藕法寶登時噴出萬千白絲,一時之間絲芒燎舞,直朝云沐陽殺去。不多時似乎便要追上云沐陽。

  云沐陽身與劍合,一根白絲躥過,似乎便要將他攔腰截斷,他面色一冷,法力一動,倏忽一閃已是去了數十丈開外,忽的又有白絲飛來,然則又被他多了過去,如此反反復復,那白絲越來越多,每一根俱是散發著冰寒殺意,恍若食人一般。

  鄧景陽見著云沐陽不斷躲閃,當即也是一喜,嘿嘿道,“小輩托大,這才片刻卻已法力不支,看我如何炮制你。”

  “險矣。”袁凰寧低聲驚呼一聲,玉手抓住岑鳳英法袍,略帶緊張道,“夫君,我看云長老似乎法力不支了。”

  “哎,云長老確實莽撞了,如此爭斗怎能取勝?”岑鳳英使勁一拍欄桿,又是安慰道,“夫人不需擔憂,這不是生死之斗,恩師現下便在仙城之中,云長老與我洞真淵源極深,又勞他相助多次,掌門恩師絕然不會坐視云長老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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