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睿看得目瞪口呆,片刻后拉住雄德衣袍,驚喜大叫道,“師兄師兄,可是師父出關了?”
雄德也是欣喜萬分,心中激動,兩手握拳,喜滋滋道,“正是,正是,師弟快快隨我去拜見師父。”說著即刻拉了甄睿疾步過去。
這時就見天中雷光倏爾一聚,化作漫漫霞煙、淡淡彩云,俄頃,煙云微微散開,見一身著玄碧道袍、頭戴金冠、廣袖如飛的清俊弱冠道人踏云而出。
雄德、甄睿二人即刻就是跪了下來,激動道,“弟子叩見恩師,恩師萬壽。”
“兩位徒兒且起。”云沐陽在云煙之間朗笑,便化一道煙云落入靜室當中,又聽他道,“你二人到正殿來。”
雄德二人都是大喜,急忙起了身來,恭恭敬敬往正殿去了。
但見正殿云沐陽趺坐玉榻,目中神光如陽,一股澎湃氣機如汪洋大澤在殿中擺蕩。二人即刻往下一拜,片刻后就覺大殿中清氣流淌,渾身舒暢無比。
云沐陽目光一看,笑問道,“雄德你今日來我丹桂觀所為何事?
“回稟恩師,浣蓍小夢澤將啟,弟子有心前去,懇請恩師允準。”雄德當即就是跪了下來,語氣極是誠懇。
“你既有此心,我自然不阻你。”云沐陽笑了一笑,這個弟子自己愿意前去歷練這是最好,當下便就起手一點飛出靈光一道,往雄德懷中投去。他道,“你拜在我門下學道,今日合該與你一件防身之物。內中有寶符一道,法劍一柄,前去浣蓍小夢澤多加小心。”
雄德激動不已,再是叩首拜謝。
云沐陽看他一眼,見他目中猶豫,便笑道,“雄德我徒,你還有何話要說?”
“回稟恩師,弟子乃是恩師座下二弟子,如今也有了寶物護身,只是三師弟卻無有,弟子心覺不安。”雄德當下不敢猶豫,即刻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你能思及同門,為師心中甚慰。”云沐陽笑了一笑,腰間飛了一道寶光出來,落入甄睿眉心。
甄睿也是喜不自禁,與雄德跪了下來,口中喜道,“叩謝恩師。”
這時,外間飛入一道青影,雄德二人見狀便就叩首道,“弟子告退。”
云沐陽揮了揮手,二人恭恭敬敬退了出去。他目光一看青雀,道,“可是明師姐與程茵師侄在山下?”
“回稟老爺,正是。”青雀嘿嘿一笑,大聲應道。
云沐陽稍稍一想,道,“我去見這二人,陣壇之事一年未曾前去查看,卻是不知是否疏忽了。”
“老爺放心罷,明道友與程小娘可是每月便交了書信上來,小的也曾跟了明道友前去查看。”青雀見云沐陽踏煙出去,即刻化一只青雀大鳥,雙翅一展,托了云沐陽往山外飛去。
云沐陽端坐鳥背,目光若有所思,他此番出關一則乃是已將上真金闕行雷與少陽赤真行雷結合起來,雖是不能十分如意,卻也是因他修為所限,參悟玄道不足所致。再者他現在雖是將兩行雷結合一起,但是卻多是借助了陣道五行之法。
除此之外,他修成玄功之后,忽而心有所感,這才出了三山鼎。只是究竟是何事,他卻是推算不出。
未有多久,見過明涯、程茵之后,他便駕了煙霞回到丹桂觀靜室中。
這時云肆推開小門,入得內來,禮道,“老爺,觀外有一名作商上至的道人前來求見老爺。”
“商上至?”云沐陽劍眉微微一皺,此人乃是封離嬋門下弟子,與他素無交情,卻是不知到此有何要事。他撇了心思,道,“請進來。”
少時,便見商上至身形偉岸,頭戴逍遙巾,腳著木屐,入得殿中微微施禮,道,“見過云師兄。”
“稀客,稀客,師弟請坐。”云沐陽見他做派目不斜視,身形挺拔,也是一笑,指了指一張蒲團,道,“難得商師弟有暇到為兄這丹桂觀來,快快入座。”
商上至瞥了一眼眼前的簡陋蒲團,鼻頭微微一抽,好似有些不情愿,就道,“師兄客氣了,商某今日到此乃是家師吩咐,令我帶了書信來。”他說著把袖一抖,便有一團如水光暈從他袖中射出。
“大膽。”青雀本是立在云沐陽案桌旁的一根木梁上,此時一見商上至竟是手中暗含怒意,不禁出口大喝一聲,便要將商上至拿下。
商上至悚然一驚,那團玄 色水光卻是被一只青雀拍了勁風過來,他當下面無人色,駭得叫出聲來。
“住手,休得無禮。”云沐陽眉頭一皺,頂門一道寶光跳出,將那勁風阻住,隨即喝道,“青雀,還不快快向商師弟賠禮。”
商上至強自鎮定下來,此時也知那只青雀也是一只妖王,當下切齒道,“不必了,御下不嚴之罪你卻是逃不了的。”他說罷把那書信往地上一扔,便即甩袖快步出了丹桂觀大殿。
青雀雙翅拍了一拍,便就轉向云沐陽,道,“老爺,這廝火氣來得好無緣由,還欲與老爺無禮,老爺怎不讓小的好生教訓他一番?”
云沐陽微一搖頭,雖是知他護主心切,可是無規矩不成方圓,這靈藥仙宮更是不能放肆。他當下目中一凝,冷肅道,“青雀日后無有吩咐不可妄動。”
青雀探了探爪子,似乎有些蔫了,應道,“小的遵命。”
“不過這一次你做的不差。”云沐陽見狀忽而放聲笑道。
“果真?”青雀即刻歡喜起來,振了振翅,撲騰好一陣風才是消停下去。
云沐陽取開書信看了一遍,不由點了點頭,那青雀就是情不自禁問道,“老爺,有甚喜事?”
“我門中又添一位金丹真人,封師伯來信與我言道我原陣峰郭紫儀郭長老月前凝就金丹,可喜可賀。”云沐陽朗聲一笑,旋即便道,“看來不需幾日郭長老也要回返門中,你且去令四妹備好一份厚禮。”
青雀雖是不知郭紫儀是誰人,不過仍是嘿嘿笑了,道,“老爺,小的這便去辦。”言罷,兩翅一振,即刻出了丹桂觀去。
他將書信看完之后,卻是目光凝了一凝,此番封真人將門下月紫劍遣回門中,留了荀宛珂。他不由有些疑惑,先前凝月峰只有李玉羅與商上至兩位弟子,可是既然是月紫劍回返為何卻遣了商上至來此?
思量片刻后,想到方才商上至做派,便是心有所悟。
如此又過一日,這一日卻是公孫掌門令他往蓮花峰靈藥宮去。他眉頭擰了一擰,未作猶疑,便化一道燁燁劍光去往蓮花峰。
蓮花峰靈藥宮。
公孫掌門懷抱拂塵,柔聲問道,“云師侄,陣壇之事如何了?”
云沐陽打躬應道,“回稟掌門,門中已是洗煉了大半陣器,已是能將九峰粗略布下一座禁陣來。”
公孫掌門溫潤一笑,把拂塵擺正,道,“功行不曾落下,算是勤勉,不過若是無有俗事纏身修為定要更進一步。”
云沐陽聞言不禁抬起頭來,這卻是暗示他機緣已到,可前去將抱元化嬰卷取回。
“今日封師妹傳信來,道原陣峰郭紫儀郭長老鑄就金丹,不日將要回返門中,如此你倒可卸下此事,圖個清凈了。”公孫掌門爽朗一笑,道,“云師侄以為如何?”
“弟子求之不得。”云沐陽施禮道,“敢問掌門真人,弟子何時可以出行?”
“不急不急,機緣是你的總也逃不去。”公孫掌門偏首看他,含笑點首,似有真意,少頃聽他肅聲道,“我聞青藥祖師遺蛻在那東海北野,祖師乃是我仙宮先賢,不可不將祖師遺蛻法身迎回。只是其中頗多曲折,若將此事交予別人,我也是不能放下心來。”
云沐陽面色頓時一正,他修行到今也知青藥祖師法身遺蛻當中藏了大秘密,與逍遙道統傳承極為重要,必定要將其迎回。他聲音堅定道,“弟子愿為前驅,迎回祖師遺蛻。”
“善,大善。”公孫掌門身姿一挺,溫聲道,“此事也非你不可,別個都是做不來。”
云沐陽自然明白此言,那洞水國不說百數萬里之遙,途中艱險萬分,需得度過雷海弱水,便是元嬰真人也不敢輕易冒險而去。當初他也是僥幸,得了五氣山河扇虛空挪移法陣去得洞水國北野之地。其后又是在上璧仙宮得尚惠盈真人相助,借了升龍臺回返東海南域。
“迎回祖師遺蛻事關重大,東海之地涌浪萬里,兇險無數,殺機潛伏,我知你有法寶一件可越渡重洋,飛去青冥,不過那法寶只是生陰聚神,若是有大兇忽至,恐是不能抵擋。昔年你回返仙宮之時,我便曾去天地銅爐山莊請了兩位好友,又在赤火朱雀鼎中借了那朱雀真火煉了一樁法寶,今日便賜了與你。”
公孫掌門面容含笑,把拂塵一甩,便有團團云光寶霞匯聚,倏爾落到云沐陽掌心之中,又聽他呵呵笑道,“如今我那寶庫已是空空如也,足可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