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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束火還真碧云袍

  恭賀新禧,萬事大吉。

  云沐陽把那寶光拿住,就覺掌中一股氣機亂動,好似抓住一條活蹦亂跳的生魚。他把手一按,掌中那寶物滾了幾滾,便可清晰感覺到一股龐大靈機在掌中翻動。他目中頓時現出訝色來,這一件法寶至少也是混陽顯神,聚出靈真之寶。

  這等法寶尋常宗門當中便是鎮山至寶,即便是尋常的元嬰真人也未必能有一件。如靈藥宮這等傳承數千載的宗門,據他所知似乎只有一樁道真出神的法寶,只是此寶乃是氏圖真人尋來。至于混陽顯神,雖然是有但卻是不曾聽過。不想今日掌門真人下賜寶物便是這等法寶。

  公孫掌門看他一眼,道,“此寶喚作‘萬福斗靈真宮’,得來不易,費了好大代價暫且不說。單單是其中十三重寶禁,便是世所罕有。”

  云沐陽把手張開,便有一團寶氣展開,倏爾一顫,明霞拂掠。這時便見掌中那一樁寶物形如舟船,首尾翹起,有飛檐張翅,麟角望闕,中有塔閣樓闕,紗幔旌旗。一團輕輕薄霧將那寶船裹住,發出氤氳瑞光。

  片刻后,他將此物收起,又是問道,“掌門真人弟子有一事求教,前去東海北野,萬般艱險,而且如今我門中外患太甚,門中若是前去之人過多,恐要引起清河劍派注意。”他目光沉了一沉,這寶船真宮若是運使起來,裝載千數人也不是難事。只是他卻是心中憂慮,若是掌門真人遣了太多人前去會引起事端。

  “此事你不必憂心,你便在門中擇了三人與你同行。”公孫掌門笑了一笑,若是尋常時候派遣上百人前去迎回祖師遺蛻也是絲毫不為過,只是非常時期此事便不可這般處置了。

  “洞水國金丹修士也是去不得,你此行恐是少有助力。”公孫掌門輕一皺眉,再是把拂塵一甩,便有一道耀耀金符飄落下來,聽他正色道,“我也不瞞你,我仙宮代代掌門都有一傳承心印,無有此寶《天木青華寶錄》便無有可能大成。自青藥祖師之后,傳承心印便已遺失,你若能尋回,便是丹鼎一脈的不世功臣。”

  云沐陽恭敬聽著,那寶符已是飄落在他掌心,認真一看,這卻是門中僅有的三道‘囚法禁靈符’之一。他凜了凜眉,前兩道囚法禁靈符一道被公孫青木用在了地靈藥谷,一道被他在妖靈山時囚禁了那陰山童子。

  這一道寶符已是僅剩一道可用的,如今也拿了出來,可見公孫掌門對此事極為看重,不容有失。他將寶符鄭重收好,有聽得公孫掌門問道,“云師侄,此番遣人與你同行,你屬意何人?”

  云沐陽笑了一笑,敬聲道,“此事事關重大,弟子不敢輕忽,還請掌門真人指派。”他聽公孫掌門之意卻已是定了人選,故而也不必多說,即朗聲應道。不過待得掌門指派人選之后,他卻得出頭再爭取一人,此事他早有承諾。

  此去東海北野雖說兇險重重,生死難料,可是畢竟有人護持。那洞水國中有靈藥無數,一旦得了機緣便可鑄就一枚金丹。這對于門中許些弟子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大機緣,掌門真人定下人選定然也是要十分謹慎。

  公孫掌門溫潤一笑,便即招來一卷竹簡,起了法力在上刻了兩個名姓,少頃抬起頭來,道,“我只派遣二人與你同行,剩下一人你自決。”言訖,把手一抬,那卷竹簡被寶光裹住落入云沐陽掌中。

  云沐陽再是一看,見著其上兩人一人乃是月紫劍,另一人卻是許相文,也是暗暗點首。這二人資質、心性都是上佳,而且許相文此人在地靈藥谷得了祖師莫問劍,其人如何更是不必贅言。

  他也是抬起手來,神念意動那竹簡上已是落下一個名姓。俄頃,他上前一禮,道,“弟子已是擇好人選,恭請掌門真人閱覽。”

  公孫掌門并不多看,只是把手一招,那卷竹簡已是落入袖中,他道,“明日后我便傳這三人來此聽道,賜他們護身寶物。三月之后,你離去之時我不會再見你,不當大張旗鼓。不過仍有一事需你去辦,乃是金真人、張真人推算,你離開九州時需走東次州東樓國。”

  云沐陽挑了挑眉,雖是不知此是何意,仍是應道,“弟子明白。”

  “善,你且回去修行罷。”公孫掌門含笑點首,便是把袖一揮。

  云沐陽施了一禮,駕了云光出了蓮花峰,在則陽峰停了半個時辰,又是將劍光一展回了原陣峰丹桂觀。

  只是他方方回到觀中,就見云肆恭敬上前來,喜道,“老爺,方才火煉院嚴掌院門下嚴堃道友送了一封口信來,言道老爺意欲煉的法寶已是煉好,只待老爺前去以精血祭煉。”

  他聞言也是面容微微一笑,

  先前他送去兩張異獸皮甲,便是為了煉一樁能夠護身的法寶來。他稍稍一想道,“去取百斤百露,再取那幾塊金精石來。”

  過不多時,云沐陽取了諸物便化一道夭矯劍光沖云而去,未有多久就是到了火煉院。他目光一看,見著灰霾布天,赤火焦燃,片片煤屑在天攪來攪去,好似颶風潮涌,不時便要傾壓下來。若非那大陣阻隔,這些灰霾定是要布滿靈藥宮諸山。

  這時見得一道赤火人影在那灰霾中閃現,他眉頭頓時一沉,這卻是那嚴掌院再以法力收束浮蕩在天的塵屑。他目光眺去,見著嚴掌院似有力竭之象,當下把袖一展,倏爾飛去,袖角四時六御陣圖華清光一道立時鋪了開來。

  這時天中灰霾立時被那陣圖寶光托住,只見著千條如柱青木撐天而起,漾漾青光,綠意喜人。

  少時就聽得嚴掌院喝罵之聲,“云小子,早早便遣人去請你,怎得這時才來,空教老道一人在此。”嚴掌院從那灰霾中踏了出來,灰頭土臉,衣袍臟亂,遍沾煤屑,他悶哼一聲,甩了一只葫蘆出來,沒好氣罵道,“還不快把塵屑收了。”

  云沐陽稽首作禮,這位嚴掌院最是真性情,聽他喝罵也是不惱。當下接了那葫蘆過來,往天中一拋,立時有霹靂雷音,忽而又似有山崩海嘯,轟轟響音回蕩天際,震得層云抖蕩。過得半個時辰,那只葫蘆鳴叫一聲,好似打了一個飽嗝就從天中滾落下來。

  他伸手一摘,見著那葫蘆已是圓滾滾,也就一笑,再是看天清朗一片,可見昊陽浮云。嚴掌院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滿懷不可思議,他修行數百年來從未見過有人能夠一氣將天中塵屑都是收起,而且還將以往煉寶所留也是一并收了。他目光不禁一斜,上下打量一眼,哼哼道,“你拿法寶便在下面地火天坑,自家去拿。”

  言罷,把袖一擺,駕起一團火云往火煉院正院去了。

  云沐陽將手中葫蘆收起,失笑幾聲,也是振袖落入地火天坑。

  他循著心念感應往那地火中去,少時見得靈潮如漩渦涌動,一陣汩汩泉流聲音傳出,只是這聲音出了片刻便有爆裂起來,猶如爆竹連響,噼啪不停。他立時腳下一跨,到得地火天坑,映入眼簾的是火海灼焰當中一套道袍,鞋襪絲絳玉帶俱全,在那火爐之中不住抖動,獵獵揚舞,似有金風拉扯。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是訝然道,“好寶貝,好寶貝。”原來這一件寶物乃是凝聚了十二重寶禁,只差一步便可跨越藩籬,成就混陽顯神。他卻是萬萬不曾想到這法寶竟是如斯厲害,少頃,把袖一展,駢指一點逼出一點精血來。

  那精血玉潤珠圓,猶如朱紅琥珀,又有靈光揚動。這時往那衣袍一跳,那套道袍竟是一個扭動,卻有金風抓來,意欲將那滴精血打散。云沐陽見得這法寶如此靈性,更是一喜,大笑道,“好寶貝,落入我手,還能教你逃了去?”

  只見他把掌一拍,一道五色煙霞飄了出來,化作一只五色大手將那法寶按住,即刻那一滴精血猶如游魚登時鉆了進去。少頃聽得轟然一震,道袍就是展了開來,金鳳烈火搖擺之間揚揚飛起。

  云沐陽見狀滿意一笑,兩手一張收了神通,那套道袍立時化青光一團在他頭頂一罩,少時就見他身上寶光流轉,清氣旋繞,再是一震卻是變作玄碧色,與他先前所著竟是一般無二。

  他環正一看,量袖展開,立時便有水云碧濤也似的寶光震出,他起了雷光一打,只是輕輕一顫,竟是絲毫無損。他目中更是大亮,喜道,“如此寶物不需半甲子恐是就要成就混陽顯神,嚴掌院這本事確實獨一份的。”

  這時他與法寶心神相連,眉心忽然一動,道,“你既是我云沐陽之寶,那便稱你作‘碧氣云陽袍’。”那道袍得了名字頓時歡悅鳴叫,倏爾碧色寶光展開托了他往火煉院去。

  嚴掌院雙手攏在袖中,見得云沐陽過來,哼哼道,“此是掌門真人助你,與我無干。”

  云沐陽聞言微微驚訝,卻是不曾想到公孫掌門竟然出手相助,不過仍是稽首道,“若無嚴掌院,這法寶如何煉得成?弟子謝過了。”言罷再是一禮,奉上備好的謝禮。

  嚴掌院一手拿了過來,隨意揣進懷中,冷聲道,“速去。”言罷回頭進了院中。

  云沐陽笑了一笑,也是展袖回了丹桂觀。他到丹桂觀中卻見著一童子在那正殿中擺了年獸塑像,又有松竹,不禁眉頭一挑,“此是為何?”

  那童子驚喜回過頭來,訝道,“老爺如意,今日乃是春日元旦咧,萬物復蘇,天地正氣勃然之時。”

  “原是歲首。”云沐陽哈哈一笑,開懷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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