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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仇怨盤門外 揚劍斬重浪(二)

  “好小子,也來消遣本王。”田蒼海怒容頓顯,身上紫電噼啪,一股兇惡氣息遺漏無疑,一把將其提了起來,便要往甲板上摜去。

  崔文河早已是駭得要死,本就領教過這位妖王厲害,此刻又被他如此舉了起來,膽戰心寒,幾要失禁,幸而仍是靈臺存了一絲清明,大喊道,“云真人救我,家師約了幾位同道煉制一樁寶物,只有晚輩知曉那處呀。”

  “說。”云沐陽了聲一喝,大袖一擺就有熾烈殺機溢出來。

  田妖王一手舉著崔文河,嘿嘿道,“不見棺材不掉淚,總要是讓你識得我厲害。”

  崔文河此時哪還敢心存僥幸,急忙喊著道,“云真人,云真人,此去往東九百里即是一座黃煙島,家師便在那處與幾位好友煉寶,還請云真人饒我一命。”

  云沐陽略一頷首,目中精光四射,道,“青雀道友你在此處護法,田道友,你隨我同去踏平黃煙島。”

  田蒼海聞言一震,兩目驚疑道,“老爺,便這般打上黃煙島?”

  “既是那位柯彥君道友如此著急見我,我又怎能不禮尚往來?”云沐陽輕輕一哂,一聲清嘯響動,便即化一道赤金劍光射入天中。

  田蒼海見狀心頭一楞,旋即就是齜牙大喜,嘿嘿看了一眼崔文河,見他瑟縮抖顫,道,“也讓本王開開葷才是。”當下抓起崔文河轟然一聲就有紫電霹靂橫天而去。

  黃煙島上,有片片黃煙浮動,在天凝聚成朵朵黃云,如若玉煙凝滯,疑真似幻。天中片片金光灑下,更將頂上黃云照得明亮通透,此島名作黃煙便是因此而來。

  島中有一火山口,每隔十年便要爆發一次。這火山每逢爆發便要攪動黃煙地火,兩相照映,映入天窮。也因此附近倒是無有凡人居住,但是卻引來不少修士,蓋因那火山噴發之時便可帶出地殼中毒火煞氣,取之可以煉做攻敵寶物,向來得散修青睞。

  島上有一煙陽府,有赤火照耀,煙陽府下方便是那地火出口之一。此時府中一片寶光揚灑,撿著正中一只形如龍爪之物嗷嗷吼叫,聲聲震動。周圍圍坐了五人,其中一人正是柯彥君,見她披頭散發,容顏發黃,眼皮耷拉,只是目泛恨光。

  她旁邊有一高鼻細須的道士,目中精光爍爍,見著那龍爪咆哮,頓時大喜,咿呀一聲,搓著手發出尖細聲音道,“柯島主,法寶就要成了。”

  “方道友著急作甚,這法寶成與不成我師姐自然會知會,此事莫要亂動,如是亂了靈機這法寶就要毀了。”柯彥君正對面一人面上無須,身上著了法衣,甚是威挺。他斜睨一眼,現出些許鄙夷之色,暗道,“果真是沒見過世面,祭煉一樁法寶也值得叫叫嚷嚷?”

  那位方道友面容一僵,就是有些不自然,心中罵了一句,悻悻一笑,嘿道,“某家失禮了,失禮了。只是見著這法寶將成,心中難免激動。”

  “項真人見笑,方道兄本性不羈,我等都是在外野慣了,難得見這等法寶,今日見得寶物在前難免欣喜,無狀之處還請項真人海涵。”方道友身側一濃須白眉、面目方圓的錦袍修士微一拱手,就是有些自責道。

  項真人聽了這隱藏的恭維之言,面容一舒展開來,點首道,“在下也知諸位道友平日沒什么稱手的法寶,諸位且放心,待得報了我家大兄仇恨,項某必定親自為諸位煉出一樁法寶來,決不食言。”

  項真人此言一出,便是那位一直靜默不語、面含冷光的黑發白衣中年也是露出笑容來。方道友更是嘻嘻一笑,歡喜不盡,道,“項真人,在下與茅道兄、季道兄定會出全力相助,絕不敢留手。”

  柯彥君目光一掃,聽了這些言語就覺有些不喜,這三人都是她請來的散修,意欲前去次州靈藥宮找那云沐陽報仇雪恨,以及拿回那一張帛書。不過她對這三人卻是有些不怎么看得上眼,只是她往門中求援卻是都是滿口答應,可是一聽要往九州去都是推脫。她本欲將那離恨苦海之事告知他們,求得他們相助,可是又覺不妥,無奈之下唯得尋些散修來助。

她現今想起那些人都是不由大為惱怒,當即輕啐一口,恨聲道,“諸位道友,奴家柯彥君滋味先夫報仇,只要諸位道友肯助我手刃仇人,別說煉一件法寶,便是十件也可,今后  只要諸位開口無有不應。那煉寶寶材也算到奴家手中,絕不教幾位道友吃了虧去。”

  “好說好說,區區一個小子算得什么。”方道友面容一張,就是喜不自禁。

  白眉濃須的茅姓道人就是眉頭一皺,輕輕拉了一下方姓道人,面上哈哈笑道,“柯島主,在下聽聞那云沐陽不過是一沒落宗門傳人,雖是有些本事,可是有柯島主這件法寶‘飛翼天龍抓’,當也不足為慮。況且這里還有項浦道友這位陽生道高足,那云沐陽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是逃不出去了。”

  身穿黑衣的季姓修士也是不住點首,贊同道,“茅道兄所言(連這個都要和諧么)正合我意,正合我意,其人不足為慮。”

  項浦聽得這人夸贊,也是兩眉飛起,揚起頭來,頗為自傲道,“聽聞那云沐陽使得一手劍法,恰好,我也習得我門中劍符之道,正要看看那劍丸能否在我掌中走上半刻。云沐陽小兒,殺我大兄,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正是正是,早就聽聞陽生道劍符真法舉世無雙。”茅姓修士三人忙不迭說道。

  柯彥君面容微微一松,這位項浦與她夫婿確實是同母異父,兄弟二人感情甚篤。只是十六歲時便就被一位陽生道的真人看中收了做弟子,便不曾見過面。十數年前才是成了金丹,其師父又是坐化,這才回了家中。她也是知曉這位叔叔的本事,深信若有其人相助,必定可以將云沐陽斬了報仇。

  她看了一眼諸人有些意興闌珊,不禁又是想起自家夫婿,雖是為人懦弱了些,但是對她終究是好的,千依百順,未有違逆過。她一想起往昔之事,心中之恨越發濃了,雙拳緊緊握著,銀牙狠咬,暗暗發誓。

  過得片刻,她靜下心來,道,“諸位道友且散去吧,這法寶只差最后一道,只要合了地氣明日便可取出,諸位道友此處交給奴家了。”

  “好好好,”茅姓修士瞥了一眼,知曉柯彥君有話與項浦說,當即打了個揖首,帶著另外二人欲往外間去。

  只是此時忽而一聲震顫,好似地龍翻身,旋即就聽得轟轟大響,如雷海爆鳴,四周靈機氣息恍如凝滯,隆隆響聲猶若在耳,震得耳聾發潰。諸人都是一驚,方姓道人大聲喊道,“柯島主,這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柯彥君也是一驚,急忙晃晃站起身來,目光一望那法寶,目光一凜,道,“不是法寶緣故,快快出去瞧瞧。”

  項浦把手一按,勃然大怒道,“何人膽敢來我黃煙島撒野?”說著足下一蹬,一張法符從他足下飛出托了他化一道劍光而出。

  只是五人才是出了頂閣,那雷聲更是宏大,已見得流光霹靂,隨即轟然一聲,阻隔在頂上的陣勢立時被那雷光劈開。就見得頭頂重重赤金如火的雷云懸掛,條條霹靂電蛇簌簌落下,每擊下一次便將樓閣炸成齏粉。

  五人連忙起了寶光,那相撲卻早已是怒不可遏。自他離了宗門,在此建了修行道場,不知費了多少心血,此事眼見十數年心血毀于一旦,怎么能忍,當即破口大罵道,“藏頭露尾的賊子,毀我道場納命來。”

  柯彥君也是怒目飛張,若是此處被毀她那法寶又怎能煉成,當下把足一頓,就是騰空而上。其余三人見此,卻是互視一眼,似乎渾不在意。茅姓修士道,“既然不是云沐陽,我等就不要出手摻和,免得柯島主不喜。”

  “是是是,說的正是。”季姓修士又是不住點首,實則這等雷光聲勢如此浩大,一看便知不是能夠輕易對付,他們三人都是不敢上去。

  柯彥君頂了寶光避開重雷,越覺膽戰心驚,如是被劈上一道,定是要廢去她百年修行。她急忙攀云而出,只是過得片刻之后,她看清那無數雷光之中站著的清逸道人,就是目眥欲裂,暴怒道,“好賊道,你竟是不怕死尋上門來。”

  云沐陽立于云中,大聲笑道,“貧道今日特地上門,免得諸位往次州去了。”他說著目光陡然一厲,手中雷云更是轟轟隆響,聽他冷喝道,“今日此處便是爾等葬身之所。”

  項浦手指一點一道寶符將他護住,慌慌張張避開雷光,這時聽得柯彥君之言,就是身子一震,渾身千百毛孔都是豎了起來,怒笑道,“嫂嫂,此人是不是就是殺我大兄的小兒?”

  柯彥君雙目赤紅如火,恨意如潮,大叫道,“正是這個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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