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鳳瑋頓時大喜,可是旋即卻是面帶憂色道,“會否壞了賢弟門中大事?”
“道兄寬心即是。”云沐陽微一搖首笑道,“前次還見著李勝玨,其人陣道上倒也有作為,明日令她一同前來,即便一時破不得,也可長久打算。我門中正傳陣道小弟不敢輕傳,可是小弟修行甲子有余,也有不少感悟,倒是可以傳授。”
“不錯,不錯,賢弟所言不錯,我這便去令人將她喚來,聽賢弟使喚。”時鳳瑋心頭大喜,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若李勝玨果真能學得皮毛來,今后山門便有護持,不至于如今只靠了方天畫戟這等道真出神的法寶坐鎮。
云沐陽見他迫不及待出去,也是不惱,微微一笑,直是過得片刻時鳳瑋便是虎步跨了進來,嘿嘿道,“教賢弟久等了。”
云沐陽擺手道,“哪里,道兄為宗門之事鞠躬盡瘁,小弟敬服。”
二人對坐下來,又是談了些許修煉之事,時鳳瑋就嘿嘿道,“我觀賢弟修行到如今道氣充盈,呼吸丹霞相隨,氣機又是凝一,想來是要孕育真種的了。為兄這處恰好就有一物,賢弟絕對不可與我客氣。”
云沐陽瞇了瞇眼,就知曉是那鳳霖果。果不其然,時鳳瑋轉身入了修行靜室,少時轉了出來,手中托了錦盒,內中放著一枚水潤瑩光、芳香馥郁的果實。
“賢弟莫要嫌少,其余幾枚已被幾位師兄拿去,如今也只剩了這一枚。”時鳳瑋吸了一口氣,這寶物著實珍貴,也是有數,不過送了出去他卻毫無不舍之意。
云沐陽接了過來稍稍一看,摘下只有數日,不過再是認真一看,其中靈性卻是有些許萎靡。他稍一思忖就即收起,隨即抬起目光來問道,“可是道兄將那鳳霖果帶回山門后,那果樹萎靡不振,好是不能成活?”
“賢弟怎得知曉?”時鳳瑋方方坐下,一聽此言就是豁然站起,面色驚疑,那鳳霖果樹自他從五華山偷回來,便漸漸有枯萎之象,眼見著靈性流失,無奈之下便將這果子摘了下來。
云沐陽搖首一笑,道,“道兄寬心,此事只管交予小弟,定會還你一棵好樹。”
“這教為兄怎生汗顏?”時鳳瑋喜不自禁當即就是揖首一拜,“賢弟受我一禮。”
“道兄折煞我也。”云沐陽當下閃了開來,再是將他一扶,道,“此乃小事爾,而且小弟也有一事需得求了大兄相助與我。而且此時風險頗大,九州之地小弟不敢施為,只有在這茫茫東海來求道兄相助與我。”
“云賢弟刀山火海,我也不懼。”時鳳瑋兩眉一橫,只道,“賢弟你只管說是何事。”
“道兄坐下說話。”云沐陽坐了下來,指了指那石凳,道,“時道兄你可還記得昔年九州那一處神道道場?”
“如何不記得玄水元君道場?”時鳳瑋面色凝重,正聲道,“當年我正是在那神道道場得了賢弟相助,方能夠堪破藩籬,成就金丹正果。”他說著眉頭一凜,道,“賢弟所言之事可是與神道有關?若果真如此,那九州確實不能施為。賢弟你盡管說來,要我如何出力,為兄絕不吝惜手段。”
“大善,有師兄此言小弟便可放心了。”云沐陽也是鄭重點首,道,“小弟意欲求得師兄在這東海為玄水元君修煉神祠。”
時鳳瑋驚容一現,道,“賢弟你…”他說著只是一頓,旋即堅定道,“賢弟放心,此時我定會替你辦成了,甲子之內必回建下三十座神祠來。只是其中章程,卻還要賢弟定下,唯恐壞了賢弟大事。”
“道兄,此時小弟已有腹稿。道兄不必親力親為,到時只需要建下一座神祠便可,余下之事就不必多心。”云沐陽面目凝重道,“只是其中還有些關礙需得道兄勞心。”
“賢弟不必遮掩,你我之間的情分,盡管道來。”時鳳瑋面色不愉道,“此時那還有分那么多你我,我必定竭心盡力。”
“如此便就先行謝過道兄。”云沐陽起身一禮,見他不受,就是坐下,道,“一則便是這建立神祠之事,需得不可被人知覺,讓那些凡人自家來建,道兄只需提小弟看顧一二。這二則嘛,便是到得那神祠建下,恐怕會有修道之人前來攪亂,那時就要道兄暗中出手維護了。”
時鳳瑋微一沉疑,面帶猶疑道,
“前者倒好,可是這后者若要實施起來,恐怕不易。如若真要這般,非得通稟掌門老師不可,否則恐是不能成。”
“此事小弟也有考慮其中,明日待得那天木山宗之事了了,小弟便上詮真殿求見彌掌門。彌掌門若是得知此事,定會支持。”云沐陽笑了一笑,也知此事艱難,神道不存已有萬載,若是陡然現世,必定會引得天下震動。勢必會影響天下道門運勢,玄門道宗多數不會愿意蓬萊再起,奪取天下運道。
現下他之意并不是真要將神道公諸于眾,而是暫且布下一暗手,相助那玄水元君恢復真身。而且他心中隱隱有猜測彌掌門必定也是在等著這機緣。不過縱然如此,他現在也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可是若是不賭這一把又是不能,如今實在是勢單力孤。
“賢弟,若是有掌門老師法諭,此事定然可成。”時鳳瑋眸光大放,歡欣不盡,如若自家老師也是鼎力支持,自己便可放心去做。
云沐陽鄭重點首,此時他從靈藥宮出發之時便已經有了打算。心中也是幾番計較得失,他敢肯定憑著他與洞真派的淵源,彌掌門即便不答應相助他,也不會為難他,更不會將此事告知外人。
“賢弟,除此之外你還有何時需要為兄出力?”時鳳瑋收斂心境,問道,“接下來云賢弟又要往哪里去呢?”
“道兄若能相助小弟將那神祠建好,小弟便感激不盡了。只余接下來之事卻是事關我靈藥仙宮興衰大事,不過小弟也不怕告訴道兄,此行乃是要去北野。”云沐陽思及兩人都是知曉了神道之事,而且今后說不定還需洞真派相助,倒是不妨告知與他,以示誠意,如此彌掌門決斷之時也會多上些許籌碼。
“北野?”時鳳瑋長吸了一口氣,如若從東海去,便是金丹真人駕馭法寶,恐怕也要三五十載方能到得,更不說其中兇險重重,就是元嬰真人此去也不敢說能夠安然回來。他目光一抬,正正看去,見得云沐陽目光清正,無有絲毫隱瞞之意,更是一驚。
片刻后,他長舒一口氣,良久就是正色道,“此行風險萬千,賢弟膽色過人,途中砥礪磨練。為兄也當跳出這一方天地了。”
云沐陽不禁看他一眼,暗贊他果真非是俗流,難怪彌掌門如此看重。
“如此倒是為兄可能耽誤賢弟行程,不若速速將俗事解決了,為兄與賢弟都可少些牽掛。”時鳳瑋鄭重點首,稍一沉思便即如此道。
云沐陽笑了一笑,道,“確實是此理,不過小弟卻另有打算。”
“哦?賢弟可否告知一二?”時鳳瑋也是微微坐正身子,傾耳道。
“不瞞道兄,小弟此去意欲前往至羽劍派,借其虛空挪移大陣一用,直接遁去北野。如此不但可以省去十數年之功,還可避去百般風險。非是小弟好逸惡勞,畏難避險,而是此事實在是事關我靈藥仙宮興盛,小弟不敢有半分懈怠。”云沐陽說著目光變得極是深邃,他卻是在考慮著更為長遠之事。
其實若是借助大風水國水云上法界虛空挪移大陣,未必不可,然而他心中卻有一股玄妙感應,此事絕對不可以做,如若做了必有大劫。這等心血來潮修士最是注重,往往也最是靈驗,這等感應出現一旦抓住便都不會放任了去。
也正是因此,他才舍近求遠前去至羽劍派尋晏定衡,寧愿欠下晏定衡一個人情,也不愿就近去水云上法界。而且他思慮下來,也覺不無道理,那水云上法界界主乃是龍子,法力無邊,座下有萬千妖類。一旦有了牽扯,恐怕遺禍無窮。他心中雖無門戶之見,可是昆侖卻有。
“取道至羽劍派,此去也要三五載。”時鳳瑋稍一估量,也覺若是能夠借得虛空挪移大陣來,著實要省下許多功夫。
“是極,”云沐陽笑了一笑,道,“道兄此事小弟早已定下,北野也是非去不可。現下還是將眼前之事定了才是,另外還有一事,那鳳霖果不可久放,順便采些寶材來,我且施為一番,也不教那藥性流失。”
“大善。”時鳳瑋當即嘿嘿一笑,將各樣心思拋去,也是明白云沐陽前去采煉靈藥保存鳳霖果藥效也是在暗中指點他,當即心中很是歡喜。他抬了抬眼,笑道,“賢弟可是現下便要去將那鳳霖果救活過來?”
“月色正好,也讓小弟一賞那靈根妙處。”云沐陽笑了一笑,大袖一展,便有寶光浮出,當即二人駕了云光出了一蘧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