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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四章 海上無風自弄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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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薰在云沐陽寶船之中一待便是兩日,此時天光將開未開,然無垠海面上卻是泛著紅白波光。她從甲板上站起,輕一咬唇,就是生出惱怒來。她雖是在寶船待了兩日,可是只有頭一日時見得云沐陽,二人還生了些爭論。

  她玉容一皺,心中很是不悅,原本那龜相在國主面前進言,令其前來與云沐陽好生交流。如有可能便與之聯姻,成就一樁好事。可是她卻是個極有主意的人,尋常在大風水國也是說一不二,無人敢違逆,更是不愿聽那龜相指手畫腳。

  又自持乃是大風水國一國公主,那聯姻招之為婿之事更是嗤之以鼻。想那云沐陽也只是一介俗人,雖有幾分道行,可是也不能與她這等真龍血脈相較。如她不需修行便可活上千余載,呼吸之間便有風云雷雨相隨,也是具有莫大(和諧)法力。

  她思來想去只道是那龜相有意與她為難,故而進言招婿之事,卻是未曾深思界主敖回深意。因此她出了大風水國,也未多有思量,便即趕來此處。

  她沉哼一聲,玉容犯愁,卻是硬氣道,“我可不是你等,只會畏首畏尾,那敖英之事豈是等閑,怎可久待?我只要將這云沐陽抓回水云上法界即是,哪管得這許多。”她心中主意一定,便覺渾身輕松。

  這時她忽而轉過螓首,就見言幾道昂首從艙閣踏出來,手中捧了一卷經書。她看到此處,目光一閃,面容微微一笑,頓時有了主意。

  言幾道捧了經書盤膝坐下,少頃金霞一出,紅云遍天,他身形坐得挺直,也不管那敖薰在旁,便就大聲誦念起經書來。

  敖薰蓮步過去,帶起一陣香風,言幾道不由皺了皺鼻子,香風糯糯,就覺有些神思飄遠。他懷中一枚玉佩頓時清光一放,便有一層清氣將他周身護住。哼了一哼,目光極是警惕,大聲不滿道,“葉前輩有何見教?”

  “言道友,我聽你在誦念經書,心中很是好奇,便過來請教一二。”她這時說來語聲之中略帶威儀,鳳目含笑卻讓人畏然生敬。她伸出削蔥玉指,微微一點,道,“我聽這本經書與東海修行之法略有不同,不知道友可否賜教?”

  言幾道聽得他這般言語,心頭就是一喜,終也是小孩兒,吃了這幾句奉承嘻嘻一笑,提高了聲音道,“那是自然,此是我家恩師從九州門中帶來的修行法門,又怎是尋常可比?”

  敖薰抿唇輕笑一聲,卻是不說話。

  “葉前輩此是何意?”言幾道聽得她笑聲當中似乎有輕視之意,當下就是直起脖頸,紅著臉問道。

  敖薰心中一笑,略施小計便就將這小童誆了,她笑道,“言道友你誤會了,道友這本經書雖則是奠基煉氣的粗淺法門,不過其中尤其注重根基,算是難得了。不過若是道友依著這本功法想要早一日跨過仙凡藩籬卻是不易。”

  言幾道目中頓時現出猶疑之色,自家恩師以及同門皆曾道,這一本經書卻是最為注重根基,若是憑之修行便可最大程度發揮所長。但卻要耗費許些時日,想要凝元筑基也是艱難不少。不過這本經書次州倒是常見,遂而他才不避外人,在此誦念經書。

  他想了一想,站起身來道,“那葉前輩有何指點?”

  敖薰微微含笑,自嘲道,“我能有什么指點你的?令師道行高妙,神通玄奇,法力精深,不是我能相比。”她說著目光一正,看了他一眼,見他目中亮光微微一暗,便道,“若是道友修行緩慢了,卻是要丟了令師顏面了罷?”

  言幾道心中一顫,他早就聽聞自己師門有一位大師姐,只是十余歲便就修成凝元筑基,乃是靈藥仙宮開派以來第一人。他心中想了一想,不由有些沮喪,暗道,“怎敢丟了恩師顏面?”

  “葉前輩你可是有法門助我一助?”言幾道當即就是睜大雙眸問道。

  “這…”敖薰面上現出猶豫神情,卻又聽得言幾道激動道,“葉前輩果真有法門,還請前輩教我。”

  “也罷,令師救我一命,此恩難以還清,今日我便教你一法,定可助你修行之速倍增。”她面現鄭重之色,忽而就是小聲道,“只是此事千萬莫要告知令師,畢竟你是云道友弟子,我不過一外人,怎能對道友修行指指點點?”

  言幾道此時正在興頭上,全然不疑有他,當下就是爽快應承道,“晚輩明白。”

  “如此大善。”敖薰見狀心中微微一喜,便就低下頭去,在其耳旁細細說了一個法門,又是塞了一物與他。

  言幾道聽著目光大亮,不斷摩挲手中那一只晶瑩海螺只覺得渾身暖融融,一身氣機也是被引動起來,把那海螺一傾,倒出一丸丹藥,更覺馨香入腹,令人神清氣爽,當下就是大喜,旋即又是皺著眉頭,道,“葉前輩,那青貝菁卻是哪里能得?晚輩卻是不曾聽過,若是去問恩師,恐要立時泄了秘去。”

  敖薰輕點螓首,她所言這一法門乃是龍宮秘傳,倒不虞有假,即便云沐陽知曉了此事也大可說道。不過她乃是要利用這小童,卻是不能讓其說了出去,當下道,“那青貝菁實則并不難得,只要你去了各處靈島到得那靈泉源頭之處便可取來。此物看著猶若苔蘚,無嗅無靈,不識之人也不會去睬它。”

  “原是如此,晚輩謝過葉前輩了。”言幾道心中暗喜,手中緊緊握著那一枚青菁丹。

  敖薰見得此事可期,便不再多說,也是抬起蓮步行到舟首,鋪上一張鵝絨軟墊就是趺坐下來,吐納霞氣。此時卻見得范桐從艙閣上下來,對著她含笑點首,她無來由心中一凜,不由自主便要起身,只是生生忍住,輕一點首,便當見禮。

  云沐陽趺坐靜室當中,也是捧了一枚青竹玉簡,虹光流泛,寶氣映繞,其上卻是刻了七字,應元諸天御衡書。他看了片刻,將那玉簡合上收起,靜室之外之事他卻是了若指掌。那葉薰雖是看不透其所為,不過定無好事。他之所以不阻攔,乃是有意歷練這個徒兒。

  寶船行在海中,次日,言幾道在舟首誦讀經書,忽而卻見遠處一座島嶼被朦朧霞光籠罩,他頓時大喜,就是跳了起來,不禁大喊大叫。

  敖薰一見玉容即刻泛喜,心道,“果真是天機眷顧,如此便不怕此事不成。”她心中乃是有這打算,自家父皇口中那人乃是在海中,一旦到得陸地便會離了那人耳目,如此就可便宜行事。

  “言道友,令師尚在寶船中閉目修持,可莫要攪了令師清修。”她目光望了一望,就是柔聲言道。

  言幾道即可就是安靜下來,壓抑住心中激動,想了一想,目中閃過一點光芒,便收了經書往寶船中去。少時入了田蒼海靜室,見其仰躺在一張軟榻上,口中正在嚼吃一頭煮熟了的大蟒。他見怪不怪,習以為常,拱手道,“田師叔,師侄有一事相求。”

  田蒼海翻了翻身,站起身來,打了個飽嗝,嘿嘿笑道,“四郎你有何事盡管說來,哪里用得著求這個字?”

  言幾道面上笑道,“小侄在船上終日一人,也是乏悶得緊,眼見著前方有一島嶼,想要前去散散心。只是恩師閉關修持,小侄也不敢前去攪擾,故而才來求請師叔。”

  田蒼海兩目骨碌碌一轉,忽而一亮,道,“還以為是甚么大事,此事老爺已有交代,若是遇見島嶼大可歇息一日。此時不必去求見老爺,我便可做主。只是四郎還需前去與你幾位同門詳說了。”

  “多謝師叔。”言幾道大喜,施了一禮,便即歡快出了外間。

  田蒼海伸出指甲摳了一摳利牙,正欲躺會軟榻,忽而卻是一個激靈,目光閃道,“不好,言四郎乃是老爺門下弟子,若是有個損失,本王又怎擔待得起?還是跟上去護著才是。”他心中想到此處,長吁一口氣,即刻化一道紫光出了靜室。

  船上月紫劍聽了言幾道之言也是微微意動,她生在次州,尚是首次到得東海。連月以來乘船渡海,即便是修道之人也覺有些發悶。稍稍一想,既是言幾道思動,那倒不能阻止,一來自己也可外出一觀東海風情,二來也可看顧,便道,“如此也好,我與你許師叔、丁師兄一并去罷。”

  “是。”言幾道嘻嘻一笑,施了一禮就道,“師叔,那座島嶼便在前方數十里處呢,遠遠便見著靈光極盛,定也是一處修道場所。”

  少頃,玉浪金追寶船停在海中,發出一聲轟響,即刻見得一隊身穿青絲甲衣、手持神兵的修士各自騎了怪魚過來。當首一人看了一看這首寶船,見得寶光內隱,就知不是尋常修士,當下施了一禮,正聲道,“列位道友,前方乃是我憑月群島,諸位道友若要前往,還請下了寶船,記下名姓。”

  “甚么鳥規矩,這般麻煩。”忽而一聲霹靂大響,就見船中踏出一個紫膚昂臧大漢,哼哼不滿言道,“要記下甚么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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