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沐陽舉目一眺,一看那道真出神法寶飛遁瞬息之間無影無蹤,哂然道,“我既敢動手豈會讓你就此逃走?”當下掌心一翻,就見三山鼎現了出來,放出幾條青煙,少時卻是指明了方向。
三山鼎也不知是何等至寶,便是祭煉百數年仍是未能完全參透。此法乃是他閉關破障之時所參悟出來,只要對方氣機被三山鼎捕捉下來就可銜尾追索,無有不準。他先前便早有預料,此輩竟然敢上得前來必然有什么了不得的保命手段。不想竟是一件道真出神的法寶,此寶不尋常,放在道脈之中就是鎮派之寶。
他目光一凝,再將星姑三人一并捉來,一劍一個,裝了元嬰就是飄身在天。
張真人眸中現出幾許訝色,移步過來道,“護法真人,此輩蹤跡是否尋出來了?”
“張真人不必憂心,我已知其去向。”云沐陽目光一閃,這時封離嬋與滕子京已是拿了秦榛二人。
張真人眸中起了一道亮光,俄而一嘆道,“封真人。”
她也知曉那封神旗之事,一旦上了此旗就與這方天地相合,自此之后拘于乒,再無逍遙之說。神道雖是也可長生不死,但是仙道之人所求非是僅為長生,更重要的是逍遙自在,超脫天地。即便神道不需如何修行就有神通,就可長生,但卻并不是所有修士都怨如此。
“張真人許久未見了。”封離嬋稽首一禮,笑道,“張真人,此是我心所愿。”言罷再是一禮,就是上了封神旗。昔日她被魔頭所殺,又被云沐陽救了元嬰下來。云沐陽也曾問過她意愿。
她只問了一句,上得幡旗可助道脈否?得了云沐陽肯定回答之后,她就毫無猶豫上得封神旗。
張真人微一點首,眸中復又平靜下來,而后道,“護法真人,事不宜遲、遲則生變,貧道看速速將那江廣元殺了。此一回我與真人同去。”
云沐陽頷首應道,“可,張真人也可早日集齊濁氣,門中靈根若能長成那昆侖便是要搗滅我山中靈脈,次州也還有救。”二人計議已定,收了此中遺落的法寶,隨后縱起虹光消失在穹蒼。
遠在數千里之外一座山崖,江廣元飄身落下,使出道真出神的法寶之后,也覺氣力有些虛脫。他手中拿著那一塊玉磚珍寶,就將方才渡入精氣都是納入體內,方才覺得好了些許。當下不禁定神看了一看手中法寶,目中閃爍不定。
這法寶名作‘三元寶敕’,乃是江氏一族費時五千余載所煉,威能廣大,有遁、持、定三法。遁者瞬息萬里無極、持者滅世神光難破,定者山岳海川不動。他外出之時,江高真認為此行或有劫難,遂將此寶賜下。只是江廣元非是正主,只能用得三次。
原先他是有意定住對方,可是他法力不足,自己定住對方之后便就無法動彈。先前又太過自信,使得門下都是身死。只好用了遁法,不過這一方天地被那魔龍天地同輝之法困住,到得此地已是極限了。
他心中恨意稍稍一平,目光一掃,就是將前方一座崖壁打開來,飄身入內,再是甩出一面陣旗。而后盤膝坐下,取出一張符書,而后即用神意書寫,大致內容便是這云沐陽不可再留,至于臉面之事根本不必顧慮,便是那佛、儒兩道也大可不予理會。
他書寫罷,就將符書收入袖管,只等這天地束縛一去,立刻傳書會山門。隨后他又是雙眉一擰,自己這一邊遭得如此大變林真人也未遣分身來助,如此看來那魔頭必定極為不尋常,心道,“如此我卻是要小心萬分了。”
就在其吐納之時,忽而心中惡念生出,好似有蟲蟻叮咬,立刻驚醒過來,卻是猛然發現自己所在之地不住晃動。他當下心中一震,立刻將‘三元寶敕’取出來,口訣一動,此寶立刻發出盈動清光就將周身護住。
云沐陽立于天穹,道袍無風自擺,飄然自若。這時五氣鎖龍手已是繞到了下方山崖之中去了。只他法力運轉,那山崖不住晃動,地表也是傳出崩裂悶響,此地似要被他神通拔起來,一時之間山石不住滾落下來。
他心中一感,忽而覺得那山崖當中一股蓬勃靈機與他神通相斥,似乎隨時要將五氣鎖龍手掙破。當下再是使出法力,運轉玄功,就將那壓下。少時地表傳出一聲轟然大響,那山崖已是被拔起半尺來。
此時內中的江廣元面色漲紅,目中似有懼色,這持身法被破,非是這法寶不力,而是他道行不深。至于那定法卻是不能動用,此法固然厲害,但卻只能保得一時,待他法力一盡就是為人魚肉。當下就是取出一只鶴嘴尖錐,此寶也是一樁混陽顯神的殺伐之寶。
拿出此物之后,手中再是現出一可龍眼大小的玄黃色寶丹。他看了一眼,極是猶豫,只是此間已是不能保存,就是目現堅定之色。此丹名作‘佑元精丹’,吞服之后只要身上法力一盡,立刻就會恢復過來。只是此丹實際是將道體本源耗去,乃是寅支卯糧之舉。
只是此等時候他是顧不得了,只要能活下去就還可轉世重修,否則只能身死魂消。他一時感覺到自己與山崖一同被往上拉起,當下就將法力往那鶴嘴尖錐法寶中灌區。須臾他就覺氣力一虛,渾身就要癱倒下去,身體已是被云沐陽神通迅速提起。
便在此時,他目中精光一放,頓有神采,而后就是大聲一喝,一道兇戾無極的光芒將五氣鎖龍手破開,隨后就是飛向天穹,但在此時,天中一片蒼莽白霧裹下,就見四時六御陣圖氣機一收。
云沐陽飄身入得陣圖當中,未有多時,內中清光閃爍,而后見他灑然出了陣圖,將三山鼎一收,身周神光耀射。
張真人一看頓時驚訝道,“護法真人,那見道真出神法寶未曾逃了?”這等法寶除去被拘于法寶軀殼,實與生人無異。若是其等要逃去,也是十分難以阻攔。
云沐陽輕輕點首道,“那法寶已是被弟子收了。”這一樁法寶他卻是有大用,是故方才一見就是下定決心必要將其拿在手中。
張真人微微吐出一口濁氣道,“護法真人,江廣元等人皆是身死,林逸澤又與魔頭大戰,我等正可以逸待勞。”
“不可。”云沐陽語氣十分堅定道,“張真人,弟子心有所感,若是此番林逸澤不死那日后也就不能殺他。若是我今日不殺他,今日也就無人能殺他。”
張真人心頭一震,清眸當中也是露出緊張來,道,“護法真人,那人乃是度了赤陽火海劫,不是尋常修士了,如此情形正可待得其等兩敗俱傷出手,果真要現下冒險不成?”
云沐陽重重點首,道,“張真人,弟子必定要去的。”
張真人知其心意不可改,道,“護法真人稍作調息。”而后頓了一頓,將一瓶寶丹塞到其懷中,道,“此是丹鼎道脈所留寶丹,必有大用。”這一回她知自己根本無有多少對抗之能,跟了過去也是累贅,是故也就不再多言。
云沐陽收了過來,再是一禮,稍作歇息之后,施了一禮縱起一道虹光便是不見。
過有一刻,眼前已是亂光飛起,殺意騰空,無數魔頭寶光交織在一處。他也覺烈光撲面而來,卻只是把袖一揮,撕開前方烈氣,一步踏了出來。
林逸澤頂上懸著‘落寶金鎖’,左方一口玄水法劍,氣機凜然,身周則是有一條如白玉的長線旋繞,靈性十足。他這時忽然感覺到有異,目光射去,就見云沐陽大袖飄搖,目中神光斗射,昂首踏了出來。
他心中一凜,手中一拿玄水法劍再是傾力一斬,眼前立有一道銀河現出,清濁分明。他一手持劍,目中厲光射出,道,“你既出現在此,看來我昆侖門下都是不爭氣了。”
云沐陽稽首一禮,笑道,“事關道統道脈之爭,貧道不敢不盡力,今日便來取林真人項上頭顱。”
林逸澤不禁愕然,而后放聲大笑道,“你若能敗了林某,這項上人頭你拿去便是。”
延穹將魔影往后一退,也是撥開黑氣,呵呵笑道,“云真人,今日你卻是要謝過某,若非某將林真人分身拖住,你也不可能將一眾昆侖弟子盡數誅滅。”
他這一番言語一來暗含云沐陽結交魔門,二來卻是要激起林逸澤怒氣。云沐陽斜目一看,冷然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哈哈,罷了罷了,云真人不領情,那某便候在一旁,某與林真人還未分出勝負來呢。”延穹笑過之后,目光更是詭異,自己這一方已是提前鎖定勝局。而后往其余方向望去,心念一動,那一具赤陽分身猛然醒轉,滾動魔氣,忽而化作一縷長煙,其上點點火光閃動,長煙一震,火光飚射出去,但凡生靈被這火光一沾立成一堆焦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