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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九章 紫氣流光照三界

  昆侖山紫玄殿,紫氣上浮,瑞霞聚攏,數十位元嬰修士聚于殿中,清氣充盈激蕩,常有隆隆聲響。

  段玉玄趺坐主位,目光陰沉。殿中十六位八景宮長老端坐,多是面容不善。當下就有一白發白須,頂上有陽火流動,清氣一到他那一處便是一卷,而后化入其中。

  這一位長老名作寧悠,他坐在座上,白眉揚起,冷言道,“段府主,那魔龍竟敢使出‘天地同輝’化成一界,如今門中已有數位弟子命牌碎裂,便是連江廣元江府主也是身殞其中。老夫以為不能再等,立刻請得掌門真人出關,處理此事。”

  “段府主,這等時候不能再有猶豫,門中弟子性命難道便是草芥?”這時又有一位名作林凈朋的長老啪得一聲就將一封玉片書信摔在地上,怒目道,“若是再不破開那魔龍天地同輝神通,我昆侖于東三派謀劃皆要成空了。”

  隨他們一言,殿上諸人皆是附和,紛紛指責段玉玄處事不力,更有甚者大聲言道,“段府主自任此位,統領昆侖戰局,然而卻是使得景霄宗失守,我昆侖少了南海屏障,又令諸弟子陷于南次州,王淳王真人隕落東海,如今魔龍出世,又是此等局面。段府主,你還有何顏面居于此位?”

  段玉玄聽著殿上諸人之人,目光越發沉冷。這時因為江廣元身殞,便是江氏此時也是一直沉默不語。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仍是不愿就此妥協,前去請得掌門真人出關。他心中冷笑,“今日局面難道四位高真不知?”

  他目光沉凝,堅定道,“諸位真人長老,掌門真人閉關之前便有言,若有大變即可請得四位高真出手,諸位真人既然以為如今已是不能再支撐局面,如此本府立刻前去請四位高真,求得良策。”

  “如此怎可?四位高真乃是門中梁柱,若因此事攪擾四位高真靜修,此不是我等不孝?”王氏長老王哀沉哼一聲,不悅道,“況且只是一頭魔龍,便是上古存留,那道行又能存留幾分?只要請了掌門鈞旨下來,立刻就可將此破去。”

  又有一位面容清瘦、眉眼犀利的道姑也是正色言道,“那魔龍還未破開天地屏障,未入得元神之境,怎能讓諸位高真勞心?我等這些弟子顏面何存?”這一位坤道也是一位赤陽上真,卻是王高真徒孫,名作宮學義。

  此言一出立有半數修士贊同不已,元神真人一旦出手天地變色,乾坤倒換,威能之大不可想象。如今還未到得最為重要之時,怎敢就此將元神高真請出來。而且這一方天地當中元神真人早有簽契,此一回那是不能動作的。

  段玉玄看到如此情形,也是絲毫沒有改變決定之意。他一人此時雖是孤立無援,但卻沒有退卻之意。他十分清楚這一刻掌教真人功行已是到了最后關頭,一旦前去攪擾極有可能功虧一簣。

  自道隱子真人始,門中雖立掌教,然權柄外移,掌教真人空有一派尊位,卻無掌教之實。門中但凡是大事決定都是諸位高真拿捏,如是掌教真人入得元神之境,便會一改昆侖大勢,重辟昆侖道宮。他也是知曉為何各大世家如此著急便要請出掌教真人來,無非就是要壞了掌教真人功行,保住現今局面。

  兩方爭執不下,江氏坐看。而在此時忽然傳來一件令人幾位震動之事,只見外間一個童子慌慌張張奔了進來,就是戰戰兢兢跪下,哆哆嗦嗦道,“啟稟段真人,外間傳了書信來。”

  段玉玄神識一看,幾要跌坐下來。而后王哀等人俱是取來看罷,震驚不已。

  這時就有林氏林蕩一把捏碎手中玉圭,目發上指,冷笑道,“好,好,好一個段玉玄,你既不愿請出掌教真人來,那便老道前去。林長老不可白白死了。”

  他這一說來,竟是不知是哭是笑。言罷大袖一甩就往殿門行去。

  “我看誰人敢去玉虛宮?”點外忽而傳出一聲震響,就見一個身著玄色道袍的道人踏了進來,他手持青冥劍,面容冷峻道,“誰敢不遵段府主之令?”

  林蕩瞥他一眼,冷冷劍光照在眼簾,不禁呵呵冷笑道,“越棟昆,你雖有幾分道行,但在老道面前卻是不值一提,速速讓開。”

  越棟昆毫無退讓之意,手中長劍更是激鳴不止。

  “越真人,你意欲為何,以下犯上?”一個身著八卦袍的黃衣道人,拂塵一甩,冷著臉站起身來,喝了一聲道,“忤逆不尊,你是要被逐出昆侖?”他乃是江氏江瞬,在門派之中多是中立,或是靠向掌教真人,只是此一回卻是不可放任了。

  昆侖道宮何時出過這等大逆不道之人?竟敢當面頂撞脅迫尊長。若是聽之由之,那今后人人都敢如此,又要禮儀何用,又要尊卑何用,又要門派何用?眾修士皆是盛怒,紛紛要求段玉玄立刻懲處越棟昆。

  越棟昆絲毫不為所動,一雙冷目寒光大放。

  段玉玄就知不好,這位師兄除卻掌教恩師之言誰人都是勸之不動,行事向來是只憑心中喜好,此一回認定了各位同門欲壞掌教功行,只要這些人膽敢踏出殿門,那必定會以死相博。

  他立刻下得座來,對著越棟昆揖首一禮,而后就道,“林長老殉道,我等豈可坐視?本座欲起金橋,前去東南神州、正東陽州,剿滅魔氛。”

  “段府主,魔氛自要掃蕩,只是府主之言未免輕重偏頗。首要之事乃是破開那天地同輝,這魔門神通唯有請得掌教真人鈞旨才可。”王哀哂然一笑,豈是不知對方用意何在,一直以來未曾尋到正大理由,此一回那是萬萬不能錯過的。

  “段府主幾番行事皆是行錯,使得我昆侖道宮聲名愈下,段府主你今日坐在此位卻是作何感想?老道以為當是要另選賢能。”林凈朋跨步過來,兩目當中怒火熊熊,這一回死的卻是林氏赤陽真人。每一位赤陽真人都有可能叩開天地屏障,煉就元神,然而卻是殞身在外。

  “我昆侖道宮聲名豈是別人一言可定?”段玉玄長聲大笑,兩目不住顫震,坐回座上,目光掃過眾人,手中就有一只印璽虛影現出,道,“我段玉玄能否居此位,也不是諸位長老可評說。本座已有諭令,午時打開虛空兩界金橋,如有違者按門規論處。”

  隨他一聲令下,眾人便是在不服氣見了掌教真人真寶也是低下頭去,紛紛施禮。便在此時,紫玄殿猛然一震,當下幾位元嬰一重修士竟是撲倒在地,十分狼狽。旋而萬千瑞霞竟是透過重重禁陣,清光瑞靄照在大殿之上,眾人如在靈機海洋之中,來回蕩動,縷縷清氣皆是透體而入竅穴。

  “這是…”段玉玄渾身一震,面有激動之色,而后頂上月窗一開,神識往外探去,玉虛宮中萬縷精氣騰空而起,霞光普照,天與地同色,瑞云紫光遍鋪穹蒼。而在此時天柱之上無窮靈機傾瀉而出,隨后猶如天河倒卷一齊奔入玉虛宮中。這時天中日光輝芒大聲,旋而有玉兔東升,一時之間日月同空,氣成浩蕩。

  段玉玄喜極而泣,他負手望天,極力裝作語氣平淡道,“此是掌教真人之令,待得金橋打開,再行查實林長老身殞之事。”

  他這一言卻是無人再敢反對。

  而在麒麟崖中,荀豫章端坐座上,眼前一面方鏡。他起手一點一抹浩然之氣掠過,俄頃就見那方鏡內中縷縷霞煙騰蕩,結成朵朵蓮花,隨后現出一個面容蒼老,膚如枯木的老僧來。

  這老僧目光卻是幽深如海,不可捉摸,他點了點頭,發出略帶沙啞聲音道,“荀圣,貧僧有禮了。”

  荀豫章也是微微一禮,沉聲道,“不言尊者,老夫見得天中日月并行,紫氣浩蕩成河,萬里皆可見此異象,此分明是那弘太初煉就元神之兆。先前老夫觀測氣機卻是還需三十載,今日一看定是弘太初以法寶遮掩天機,令我等不能窺出虛實。”

  “此是昆侖道宮內部之爭。”不言尊者輕一點首,未幾,慢悠悠道,“昆侖天柱應此勢,清靈之機驟去,濁氣蟄伏已久,正是現世之時。方才貧僧觀氣,彼岸花開可見冥河虛影。如此看來先前猜測不錯,我等應當又會多一援手。”

  “彼輩自稱鬼神,雖也源于九州,卻非同道。”荀豫章稍一猶豫,而后目中微微亮道,“但此大爭之世卻正是應當。”佛脈與儒脈皆需立足紅塵世俗才可長久修行,卻有共同目標,但那鬼道不同,是故他才如此說。

  “天地靈機皆來于陰陽轉化,陰盛陽衰,便需革故鼎新,若是打破這平衡那便是乾坤倒換之始。”其便認為天地必定要陰陽均衡,一旦有偏立時便要改變。他繼而言道,“昆侖道宮以一己之私,欲改天數輪轉自然之道,天機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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