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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三章 不作決心難為謀

  譚賢書微一吐氣,沉聲言道,“云真人閉關未久,便有昆侖門人上我門來,告知太極宮出世之地,令我前去為昆侖出力,便既往不咎。”說著面容冷冷一笑,似在自嘲。

  云沐陽聞言劍眉輕輕一動,昆侖之意十分明了,如若不從那便會先行動手將譚賢書殺死,以免其人生出其他事端來。他目光微凝,言道,“昆侖也是擔憂譚掌門相助他人,不過我以為譚掌門大可應下此事。”

  譚賢書微微一震,目光看來,俄頃即道,“還請云真人賜教。”

  云沐陽笑道,“昆侖道宮既要道友出力,又怎么能半點代價都不出?”

  譚賢書稍作思索,他知僅憑一人之力與昆侖抗衡無疑是以卵擊石,是故與昆侖多有周旋,只待云沐陽出關再來商議。昆侖也是看中他一身修為,這一年以來倒是并不曾過多逼迫,對于其所提要求也是許下承諾。只是近幾日來,昆侖來人卻是給出時限,必須三日之內給出答案。

  正自思慮之間,隨后就聽對方振聲道,“只要昆侖能拿出一部通天道書來,譚掌門助他又有何妨?”

  “通天道書?”譚賢書面色一驚,能稱得上通天道書那便是要踏破虛空舉霞飛升,此等道書俱是一門一派根基,絕對不可能外傳。若是這一要求提出來,昆侖恐怕會立刻動手。他再是一想,云沐陽絕對不應該是此意。

  當下望了過去,神容冷靜道,“云真人,若是此言出口,那勢必要與昆侖先做過一場。”

  而此時站在其身后的恒銘心聽到此處則是目光一亮,上了前來稽首一禮不緩不急道,“掌門真人,此言既出昆侖必然盛怒,做過一場避無可避。不過弟子以為云真人此法倒是可行。先前昆侖只是許下些法寶靈丹,可是此物費些心血也能尋來,便是沒了也不覺可惜。但那道書卻不同,有了此物才敢說踏破虛空長生逍遙。”

  “昆侖來人氣勢洶洶,太極宮之物似乎已在囊中,不過還有北斗天宮、八荒殿與其相爭,甚至耳聞魔門也有魔頭到此。這正是我機會,我昆山派也是南離洲大派,若是稍有傾斜對另外一方都是極大助益。”

  他說著目光微微抬起,看向譚掌門,見其若有所思,也是稍稍一頓,其后道,“弟子以為云真人之計甚妙,可知昆侖此時態度,如是應下我等還可得一本道書,大可順水推舟,在那太極宮中相助與他,至于如何相助自然另有章程來定,除此之外也可略窺昆侖此來人實力,恐怕自認壓不過兩家。如是不應,也不必強硬,還有北斗天宮,大可傾斜過去。”

  “此不是首鼠兩端?”譚賢書眉頭緊皺,他雖不是迂腐之人,但如此做總覺心頭難忍。

  恒銘心面色從容,這位掌門乃是因為道行坐在掌門之位,平日也是專注修行,他也頗為了解其脾性,當即再是一禮,正色道,“掌門真人,為門派到統計,何來首鼠兩端之說?如今強門爭殺,我派夾縫求生,一著不慎舉派皆滅。”

譚賢書神容凝肅,肅容  道,“恒指人所言甚是,便依此行事。”

  恒銘心再是一禮退了下來,俄頃把目光看向座上的云沐陽。

  后者含笑點首,而后言道,“不過這卻還需多做準備,一來昆侖若是應下必定會請譚掌門立下法契,若是如此反而落在下風。而且還得防備昆侖虛應故事,另有計謀。二來北斗天宮未必愿意接受我等善意,極有可能是我等一廂情愿。是故還需未雨綢繆。”

  以他看來實際上是將昆侖來人就此斬殺,如此立刻就打破了昆侖與其余兩派實力平衡之勢,這般反而更容易行事。但是無論是昆侖道宮還是北斗天宮若要覆滅昆山派都是輕而易舉,此回也不比先前斬殺滕子京,在無有絕對實力的情形之下若是讓昆山派就此與昆侖完全對立那是不可能,只有最后一根稻草都是沉入水底,才會知曉昆侖絕對沒有半點可以傾斜的可能。

  這一點實則恒銘心也是十分清楚,不過他坐在此位之后心中顧慮更多,仍是抱著些許希望。只要這希望不破滅,他便不可能放棄的。

  “云真人所言甚是,那某即刻動身,若是不能談攏那便去一趟北斗天宮。”他認為去了太極宮中還有計較,即便昆侖不應那還可以另外再提要求,現下多想其他反而無益。他也是想得十分單純,當下與云沐陽再是商議些許,便攜了恒銘心同去。

  云沐陽在院中閉目,梳理近日所得,待得月上中天之時,卻見譚賢書一人面色略帶灰沉進來,便道,“云真人,昆侖確實愿意許一本道書,但卻要我簽下法契,日后歸屬昆侖聽其召令。”說著哂然一笑,“我昆山派祖師與昆侖不兩立,原以為虛與委蛇還可換得喘息之機,卻是譚某想錯了。”

  說著便在對面坐了下來,昆侖道宮的要求可不僅僅是要昆山派歸為下宗,還要其承認黃龍真人乃是昆侖叛賊,這叫他如何肯做?當下隱著怒氣言道,“我已遣了恒真人前去尋北斗天宮門人。”言畢稍稍一頓,皺眉凝神道,“如是北斗天宮能夠相助我等,那便可擺脫昆侖。”

  云沐陽笑笑不語,結果其實已是十分明了,昆侖先有動作便落在下風,兵法之上首先便要在氣勢之上蓋過對方,而昆侖主動尋求他派之助,氣勢已是虛了。北斗天宮得了這消息只會更加確定自身實力。

  譚掌門仍是抱著期望,二人稍作論道,他站起身來幾度徘徊,到得天光放明之時卻見恒銘心疾步歸來,滿面愁容。他當下面容沉冷下來,言道,“難道北斗天宮不愿我等相助?”

  恒銘心面容愁苦,猶豫了片刻,施禮道,“回稟掌門真人,前去未曾見到北斗天宮門生。”

  譚掌門只覺不可思議,自己至少是一位度過赤陽火海劫修士,無論是投向哪一方都可說是一助力。他踱步數圈終是坐在座上,悶聲道,“云真人,難道此回是真要與昆侖做過一場么。”

云沐陽看向他卻并不說話,只是目光尤為幽深。對方看了許久心中似有觸動,終究是下定了決心了,“我乃黃龍真人嫡  傳,如是遂昆侖之愿,那又如何當得起這掌門之位。云真人,我意與昆侖言明,屆時恐怕還需道友相助。”

  云沐陽稍一點首,對方仍然沒有完全下定決心,否則就應當立刻前去斬殺了昆侖來人。不過這也是個人道心不同,對方一言一行都是關乎著昆山派數萬弟子性命,行事多有顧慮也是可以諒解。當下稽首道,“譚掌門若有相召貧道絕不推遲。”

  譚賢書長吐一口濁氣,即道,“既有云真人此言,那譚某也可放手去做了。”當下就拱了拱手,化作一道熾烈虹芒遁去。

  恒銘心看了一看,把目光停在云沐陽身上道,“云真人,如此卻是不可回頭了。”說著無奈一笑,繼而道,“明日澄光臺上還請云真人前來助勢。”說著深深一禮,其后也是騰起一道赤虹飛走。

  翌日,澄光臺上,閑云繚繞,白霧茫茫,瑞氣條生,紫光騰蕩。臺上仙姬起舞弄樂,備滿佳釀,共設有四座,主座之上乃是譚賢書,左座乃是云沐陽,不過仔細看去猶若看一道熾烈無比的熊熊金火,看不清面容,紫氣清光游到周圍立刻發出炸裂響音,震得層云動蕩。但若是不將目光看去,又好似空無一物,著實神妙。

  譚賢書這時有些不耐煩道,“恒真人,卯時之會,今已日中,緣何不見昆侖二人?”

  恒銘心施禮道,“回稟掌門真人,已是前去相請數次了,只是皆是無果。”

  譚賢書心中盛怒,如此卻是太不將他放在眼中,越是如此對昆侖厭惡越甚。當下就道,“再等半刻,昆侖再是不至,那便無需再給臉面了。”

  恒銘心不由心中一喜,他可是從來都認為昆侖不可相近,心中也是十分希望就此與昆侖劃分清楚。只是在此時忽而天云之中兩道宏大清光墜來,竟是將此間禁陣都是撕破,仿若跨越虛空而來,震得天云氣裂,澄光臺也是不住晃動,一眾弟子被這宏盛清光嚇住,皆是六神無主。

  譚賢書立刻起法一喝,將澄光臺定住,不多時那兩道宏光散開,走出兩位衣著頗為古樸的道人來。他冷笑道,“久侯二位不至,本座正欲發書二位,請二位出我昆山派。”對方完全不顧昆山派臉面,竟是將此處禁陣都是震碎,可見其心。

  那兩位道人面色淡淡,其中一膚白面凈的中年道人,兩眉狹長,目有桃花,名作薛平大,他笑了一笑道,“若是此言那就不必再說了,日后也不是譚賢書你說了算。”

  另外一人身姿挺拔,有仙風道骨,名作王壽光,稽首一禮道,“可惜了哉,原本還可稱一聲同道,只你今日之行那往日之言皆是做不得數了,昆山還需另選一人。”

  “既是譚掌門之言做不得數,那何人之言能做得,是你王壽光還是薛平大?”此時忽而一聲轟隆大響,似有萬千雷音盤旋頭頂,薛平大、王壽光二人皆是一震,即刻看去才是見得似有金陽烈火在眼前碰撞。還欲細看,就覺一股烈氣在胸口炸開,二人皆是情不自禁往后一退,身上骨骼咯咯作響幾欲散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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