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掌教只是看了一眼這法寶就是目不能離,良久,玉神婠開口道,“掌教真人,此等寶物果真是少見呀。”
她回過神來,小心翼翼收了寶物,而后輕點螓首,喜道,“莫真人,我門中祖師所傳的神物也是深藏起來了,莫真人可隨我同去取了此物出來。”不單單是她,玉神婠、卿云淑二人也是喜不自禁,妙靈門出了傳了道法下來,那些個法寶法器早已不存。
莫真人聽到此言甚是歡喜,交到別人手上他是萬萬不會放心的,此等物事只有牢牢拿在自己手中才算的是自己的。當下點了點頭,聲音也是不禁提高了幾分道,“蘇掌教,那便有勞了。”
一日之后莫真人乘騎白獅出了妙靈門,其等已是立下契書,約定法會之時同去。
伍延思立在云空,看了片刻之后,對著莫真人道,“莫師兄,小弟這番上還有些事情需得前去處理了,師兄可先回門中。”
莫真人心中一想,他與伍延思也是遣了契書的,不怕他有動作,因是笑了笑爽朗言道,“伍師弟你既有秘事那便只管去做,為兄也需盡快回得山門之中做好布置,免得到時候又是生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二人再是說了幾句,便就互相拱手,而后莫真人見其化作一道虹芒疾馳而去,也往昆侖趕去。行有一日,更見天高海闊,云深水長,無盡遼遠,心中更是生出豪情來。
白獅在他座下十分歡騰,大笑著道,“少主,卻是千年未曾出過昆侖了,今日出得昆侖來倒是十分爽快,也不必日日守著那破規矩。”說到此處不自禁發出幾聲低吼來,道,“想當年真人未曾飛升之時我等何等風光。現下這些人忌憚真人神威,大肆打壓,異日再見真人仙顏,這些人一個都不可放過。”
語聲才落頓覺有萬道洪雷炸響,旋而轟轟炸裂之聲震動海空,就見方圓千里海域盡是被其法力撼動,狂瀾怒卷,礁石盡成碎塊,俄頃無數生靈就在他法力暴虐之間炸裂開來。這等異動足足是持續了半個時辰,方才是消了。
莫真人絲毫不為所動,端坐白獅背上,少時白獅氣息一平,就輕輕一拍白獅。這異獸白獅乃是當年道隱子真人所傳,壽元悠長,不知跟隨了多少位莫氏族主了,不但法力淵深,見識也是十分廣博。
“乃是我莫氏委屈了你。”他說著嘆了一嘆,就是往前行去。
只是才是一刻,就聽得遠方有真龍吟嘯之聲,舉目遠顧,但見海瀾狂撥,怒煙滾滾,水浪沖撞而起好似海嘯,轟轟大響,水浪之間隱約見得一頭身披青甲的蛇形異獸翻騰滾蕩。
白獅鼻頭大動,忽而十分歡喜道,“少主,這是一頭蛟龍弄潮,卻是恰好送上門來。我也是許久未曾開葷了。”說罷腳下一踏,弄起滾滾焰火,就見他周身皆是白色火焰,熾烈燃燒,下方海水剎那間就是沸騰起來,水汽大震,白獅已是箭射而去。
莫真人眉頭一皺,這白獅雖是被收服了數千載,可還是兇性十足的,尤其喜愛爭斗廝殺,每每殺死對方還會將其吞入腹中,借此來提升功行。在昆侖道宮之時便曾多次打殺了同門的坐騎當成食糧,也是因此被同門記恨。只是因著這白獅功行甚高,莫氏在門中又是地位尊崇,歷代掌教高真也是十分庇護,無論是誰人都是動不得莫氏。如此一來倒也無人真的就敢前來糾纏,多是忍氣吞聲,但也越是如此在門中結怨就越深。
白獅身形微微下伏,雙目沉凝,似若花貓捕食。他一看那青色蛟龍穿梭云空,渾身就是興奮起來了。
這時青色蛟龍龍尾一擺,猛然間察覺到一股巨大危機籠罩下來,心中一駭,立刻躍入水中,然而卻是發現撞到了一塊堅石之上。心中更是驚懼萬分,水浪落下,才是見得不遠處一頭身形不過數丈的白獅雙目如銅鈴,正自放出奇異光芒。忽而這白獅跨空撲來,勢若山岳傾壓,于頃刻之間化作山岳大小。青色蛟龍不禁失聲長吟,就欲竄逃。
白獅已是撲將上去,將那青龍壓在爪下,吼哮連連,似乎是激動萬分。
“你敢殺我,我乃是東海之濱龍君陛下幼子,爾敢殺我。”青色蛟龍也是吃疼,又是驚怖萬分,無奈之下只得失聲大叫。
白獅哪里理會它呼叫,只是一口咬住青色蛟龍喉頭,再是將它拋起翻過來又是一口咬住,與此同時舉起大爪在龍頭上用力一拍,聽得幾聲骨碎聲響,龍頭已是成了爛瓜,青龍瞬息間氣絕斃命。
白獅再是咆哮數聲,將這龍身拋起張開血盆大口,少時就是吞入腹中。再是打了一個嗝,似是意猶未盡言道,“這天地間的美味莫過于龍肝鳳膽,也就這二物能入我眼。”言罷,將身形縮成三丈大小,邁開步伐往莫真人處行去。
卻見莫真人眉頭沉凝,氣息幽冷,當下心中咯噔一聲,立刻就是趴伏在他腳邊。
莫真人終究是說了出來,似乎在斥責道,“我出得昆侖來已是冒了大險,此回殺了龍子,那老龍定要找上門來,此不是平白與我添了禍端?”
白獅不由低下頭去,此是他天性難以改變,須臾這白獅抬起頭來,也是意識到此事嚴重,當即道,“少主,既是如此便就快快離開此地吧。”
莫真人略一沉思,冷聲言道,“此事后悔還有何用?只是不可讓那龍宮之人追來,法會之前也不能讓龍宮來找我麻煩,否則道宮之中定然會有人拿此做文章。”
“主人那當如何?”白獅縮了縮頭,如果是龍宮之人倒也能對付,只是若是那位龍君失子心恨,遣了分身來追殺,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莫真人心中轉了數遍,方才實在是自身之錯,未能及時制止白獅,可是想來想去也是無有好的辦法。片刻之后還是決定將此事轉嫁他人。因是目光震了一震,取出一枚寶丹與它言道,“方才只有你在動手,未曾現我氣機,你且前去那云生海樓以東一千八百里處,你知祖師曾在那處留下一物的。”
白獅經這一提醒頓時明了,那處有道隱子真人留下的一件寶物,其實鎮壓一魔物,不過這魔物最喜非是修道人的精元而是那等天生異獸。自家只要前去揭開了此物或許就可暫時拖延了,也可混淆視聽。當下拿了那寶丹含在口中,此物就可抵御千種魔念,屆時不論那魔物何等厲害都是傷他不得,就道,“少主,那我做了此事之后立刻就回返昆侖,還請少主萬萬珍重。”言畢化作一道長虹掠走。
“你且去吧。”莫真人把袖一揮,而后拿出一件飛梭,往天中一拋,帶了白獅鉆入其中,見他法力一動,這法寶頃刻間就是飛出千數里外,遁速之快令人咋舌。
就在其等離去之后,東海之濱天涯海角龍宮之中,龍君震怒非常,霎時間似乎有萬頃海水從天中潑下,無數水柱攪動海潮,狂瀾洶涌,萬千海中生靈皆是驚懼匍匐。
龍母悲痛言道,“君上,敖囿入得人世不過百載,道行未深卻遭此劫難,君上務必要將那殺我兒之人找尋出來。”
龍君雙目微垂,少頃起了玄功推算,目中頓時就隱約見得一頭白獅沖撞過來。他見此龍睛大震,厲光閃射,再有片刻眼前白獅登時不見,卻是見得一塊碧綠晶瑩寶石放出幽幽清光來,忽而這寶石裂作四塊,就見一團墨黑霧氣從中涌出,霧氣之中似有一條青龍掙扎不已。
見得此景卻是一掌打碎,冷笑道,“妄想瞞天過海,只是你等氣機寡人都已記下。”隨后認真推算,卻是發現矛頭皆是指向了昆侖道宮。
“好。”龍君一聲大叱,地動山搖之感,喝道,“昆侖道宮,寡人未曾尋你等麻煩,你等卻敢惹上門來。”
“陛下,竟然是昆侖道宮。”龍母亦是咬牙,心中恨意濃濃,柳眉倒豎道,“若是不將那殺我兒之人千刀萬剮,抽魂煉魄,我也枉為人母。還請陛下下旨,立刻打上昆侖,水淹九州,定然要將那兇手抓回來。”
龍君氣息沉沉,冷容道,“此事寡人已有計較,正值瑤池法會,看來我龍宮也要鬧他個天翻地覆了。以此血我深仇大恨。”
龍母玉容沉凝,此刻一聽龍君竟然不是立刻出兵也是心生怨怒,只是她也非是那等尋常婦人,如今神道蓬萊已是立下道宮,其等乃是極大的威脅,若是貿然前去昆侖,神道或許也會橫插一手。當下也只不可強勸,定然要等到那瑤池法會才去找那昆侖道宮,借此機會攪亂九州氣運,憑此來增長龍宮天運。
心中念頭急轉,雖然龍宮暫時不可發兵,但是卻不意味著她不能有所動作。當下就是打定主意,那殺子仇人定然還在東海未曾離去,倒是可以先將其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