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瞬之間,碧陽煉心火就被對方破去,而自身絲毫不曾見得究竟,當下就是面色發灰。眼見諸天之中盡是如星光一般的劍丸殺來,立刻就是要退避而去。而這時方才用了移花接木神通轉挪他處去的昧炎玄指又是殺了過來。
他神情一緊,二人法力其實相差無幾,若論手段神通自己都是要更勝一籌,然而對方施展神通卻是在于精,無論是那太昊真陽火還是現下這昧炎玄指,又或者是這充塞天宇的劍光皆是運熟于心,這一點卻是自己不如的。
他才是身形一動,卻是察覺到無論自身在這一刻飛到哪一處,這些劍光都會緊隨而來,而那昧炎玄指也是如跗骨之蛆。在剎那之間,無數念頭在他識海之中出現,這等情況唯有將所有劍光都是滅去了,才可能逃出劍氣包圍,可是又會顧此失彼,那昧炎玄指也不是容易對付的。
到得此時,他身形一震,天中云氣四散,虹芒聚攏,少時天地之間似乎多了一物,但是卻又無法言說。只見其消失之處云煙縹緲,清靈之氣縈繞。
云沐陽負手立在云天,這一門神通乃是八景氣岳天,一旦如此便是化作小界一般,通常之下乃是昆侖道宮與人斗法之時將對手圈入其中,自身法力上揚,而與此同時對手的氣機法力都會不斷落下,此消彼長不斷削弱對手強化己身。
“你以為這等神通就可阻我殺你之心?”云沐陽雙眉揚起,目中精光閃射。而后袍袖展開,萬千劍光頓時演化無窮無盡,懸掛在天,看去就是一處星海,數以千萬計的劍光或隱或現,或明或滅。
他目光掃去,萬千劍光在此,無論此人遁去何處,都可銜尾追索,絕對不會錯過。少時又是一抖袖袍,就見乃是一卷寶圖,此寶清光四溢,正是那兜羅玄圖。這寶圖入得三山鼎之后日日受他氣機感染,早已是成了他自家之物,稍稍祭煉,就見內中走出一個形容蒼勁的道人來。
這道人皺了皺眉,上來打了個稽首道,“真人有何吩咐?”
云沐陽瞥他一眼,冷言道,“你且將千里方圓之地盡數囊括,一旦那昆侖弟子顯身立刻將其困拿住。”
言罷一步跨出,天地皆在這一時刻震動起來,他手中乾陽天火燈放出團團烈火,照遍九天之光。
江橋施展八景氣岳天入得其中,他卻并不擔心對方如何來破這門神通。這一門神通除非是對手法力遠在這門神通之上,而不是自身之上,那么就可一氣貫通。否則只能自內而外崩散,最大的原因就是自身法力無法支撐這界天存在。
他也是不住思索應當如何應對,兩方斗戰,尤其是雙方都是這等法力情況之下一旦落入下風,作為對立一方定然會窮追猛打。便是自身站在對方那一處也沒有道理錯過這一個機會。他心中飛快思索,而在此時耳中不斷傳來天崩地裂之聲,八景氣岳天氣機流散速度遠遠大于自身法力灌注。當是時,目光一凝,再度將發力傾注入內,維持界天。
但是這并不是長久之法,若要破局確實又必須出得這界天。忽而,他手中一甩,就是一頭真龍放了出來,霎時間似乎要將這空間堆滿。這真龍元靈已滅,但龍身仍活,但是卻是正可為他所用。當下立刻將三頭真龍都是擺了出來,吹了一口清氣上去,三頭真龍恍若活了過來,皆是攀云而起。
而就在此時,八景氣岳天霎時間就是崩裂開來。他立刻把法力一收,隨后三頭真龍皆是飛身而起。而他自身也是立刻起了神通幻神虛空越,在剎那之間就是飛遁了數百里。
云沐陽手托寶燈,目芒射去,那八景氣岳天雖是崩散,可是精氣仍是留存。再是一看三頭真龍攀空而起,無數劍光擊斬上去站下一蓬蓬鮮血,天中似乎下起了血雨。他略作判斷就知這三頭真龍皆是被煉作了身外化身。他雖是不明白江橋此法玄妙之處,但是斗戰經驗之老道令他清楚,絕對不可讓任何一頭真龍闖出劍氣包圍。
他立刻將目光移開,心念之中卻是命兜羅玄圖界定天宇,將所有真龍圈入其中。而他目芒四掃,再度一震身軀,萬千劍光再度演化出來,無窮無盡的劍氣彌天極地,充塞蒼穹。這每一道劍光都是他心念所及,只要劍光所察就是心中所知。
是故那江橋身形一動,立刻就是察知其人所在,心念神動借助虛空劍遁之法立刻上前。起手一指昧炎玄指猶如疾電射出,同時千百震極神雷轟然落下。
江橋冷然一笑道,“云道友這等手段卻是殺我不得。”言罷,身形一轉,任由那昧炎玄指殺上身來,于剎那之間身形崩裂,化作一團精氣散去。這卻是昆侖道宮一門神通所成,作三生輪回身。此法便是要捉拿那等天生有穿渡虛空的神獸,將其煉作化身,如此一來自己不但身具這神獸的所有天賦神通,還可享其壽元。
這方天界之中,自然就是那等真龍最為上等。他捉了這真龍來一是為了用那移形代命之術,而是要用得三生輪回身神通,無論本身是否被斬只要還存留一縷精氣所在其人就能立刻回生過來。
云沐陽一見此景,略一推算就是知曉其遁身去了何處,當下再度施展虛空劍遁之法。
江橋脫得身來,立刻轉生到一頭真龍之上,只見這真龍渾身精元之氣都是萎縮了,而后就是化作一人,正是江橋。此刻看去江橋神完氣足,背后映有真龍虛影。他環目四周,忽而卻是面色一驚,自己不知何時竟然是落入了一座陣圖之中。而且這陣圖給他十分熟悉之感,識海之中忽然跳出了一件法寶名,不由脫口道,“兜羅玄圖?”
而后猛然驚醒,厲聲呵斥道,“兜羅玄圖,你乃是我昆侖所煉,今日卻是叛主,本座令你速速放開陣門,我可既往不咎,再收你入門。”
“這位真人言笑了,貧道雖是因昆侖而生,然而我自入昊行真人門下之后,昆侖不曾來尋,便是因果已斷,今日何必再論此言。”兜羅玄圖面容一僵,若是江橋好言勸說,他確實不會太過逼迫,雖說不會放開陣門,可是也會留一線生機。但是此刻卻是不同了,此人一見面就是頤指氣使,絲毫不給半分顏面,這般一來自身也不必和他多說了。
江橋心中大怒,此時立刻感知到四周氣機不斷變化,這寶圖內藏兇險、暗蘊激變,一旦入得圖中不能走遍十八色天相和十八重地獄就無有可能生還。最為重要之處在于,一旦入了此圖之中虛空兩界金橋便就無法御使,如此一來實際上是斷了自己一條后路。
他不由面色著慌,但是此寶畢竟是昆侖道宮所煉,隱隱約約對于這法寶運轉之功有一定了解。當下飛快思慮應當如何應對這等法寶之威,然而轉瞬之間卻是無邊仇怨之氣侵上身來。他也是無法,立刻起了寶光護持。
這法寶必定要有人站定四方,如若人手足夠道行高深將十八色天相都是占據了,又有一位元神修士主陣,那么便是元神真人想要走去都是不可能的。而現下此處只有云沐陽一人,其人根本不可能在這般短時間之內布置完滿,現在實際上是最好的機會遁走的。
然而心念才起,四周耀耀劍光騰起,立刻往他身上斬來。他立刻吹出一道七攝虹心氣,將斬來劍光偏離了去。然而那劍光滅了又生,根本無有止境一般。倏爾眼前一道極為兇戾的劍光斬入眉心,他立刻起了神通,眼前身軀一變化作一頭真龍遁走。
云沐陽踏空而出,大聲喝道,“貧道用你昆侖之寶,你也當死而無憾了。”
“云道友,你雖神通廣大,但若要殺我也是不足的。”江橋化龍而去,天中云光聚起,卻是將他所有路途都是堵死,千萬劍光齊齊斬去,再將一頭真龍殺滅。而江橋又是重生而出。
云沐陽哈哈一笑,身形一變又是落到江橋近前,朗聲道,“憑爾一牽線木偶有何資格與我互稱同道?若你是江橋稱我一聲同道我也是歡喜應了,然而這世間根本無有江橋,便是有叫江橋之人也不是你。”
“你說甚么?”此言恍若晴天霹靂,江橋呆滯當場,而后竟是放聲大哭,身上一重枷鎖落下。又有千萬劍光將其消殺,片刻之后他面容沮喪回生而出,忽而目中厲色閃過,大罵道,“賊道,你破我大道之門,我與你不死不休。”
到得此時此刻他才是知曉,實際上自己不過是江上煬一縷分身入得輪回轉生而來,而后又與昆侖道宮那一株神木相合,說來說去自身擁有的無窮法力都是虛無,原本不屬于自身。所有念頭都是外人所加,而這時被人一語道破自然就是還歸本來,而自身又是無法面對這等事實。他一聲長泣,已是明了本來,自然就有參天悟道之心,于頃刻之間似乎領悟了一門神通真法,就是要借了法術遁去。
云沐陽早有準備,清喝一聲,手拿法訣,恍若雷聲驚起,“定。”拘虛定身法落在江橋身上,于剎那之間時間似乎停滯了,再有五氣鎖龍手將江橋拿捏在手,而后千萬劍光匯聚齊齊斬下,又有無窮雷霆落下。
約是十余日之后,最后一縷精氣也是散去。云沐陽起了身來,身化虹芒一道,消失在杳杳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