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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六章 水漫昆侖尋陣機

  那轟轟水流無中生出,倏而似有萬頃江水高懸,浩浩湯湯,煙波渺渺,忽而波浪掀起,潮涌水奔,氣掀浪翻,便是轟隆隆傾倒而下,真真是天河決堤,海嘯狂瀾,頃刻間滔滔洪水便向昆侖山奔涌而去,所過之處山崩石塌。

  太清宮中,林紓與一眾長老,聽得陣陣滔天浪聲,山岳也在不住震顫,她立時站起身來,實則早已得了掌教法諭,不可擅出,但是現下她卻是禁不住是何等滔天法力才能引起這般震動。她想了一想,就要往外踏去。

  “真人,掌教有令,不可擅動。”這時一個童子面色帶著緊張上前來,自那場大劫之后門中不但損失了一位元神高真,還連帶百數棟梁門生,如今還在門中的元嬰修士便以林紓地位最高。他也是不敢多說,只是咬著唇小聲說道。

  林紓瞥他一眼,那童子登時不敢作聲,立刻退了下去。她微微一哼,擺袖出了大殿。俄頃不由秀眸驚恐,卻是望見天宇之上轟轟玄水卷蕩,遮天蔽日,隱隱見得那玄水之上又有一輪金陽昊日,而那天宇之下,重重水浪沖破山岳,席卷昆侖,無數立下的陣壇皆是被這洪水沖毀。

  她怔了片刻,這等浩大聲勢卻是從未見過,而后咬牙怒道,“掌教真人果然是不愿理會這賊人嗎?這賊人都是打上門來了,諸位真人難道就是毫無想法,坐等此輩辱我昆侖?”

  “不行,我要去求見掌教。”林紓冷眸一凝,足下便有淡淡云煙騰起。

  “林真人,慢來,貧道有一言。”這時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人上前一步稽首禮道,“掌教真人心懷廣大,諸位高真法力無邊,今日之事自有謀劃,若是真人此刻前去不定壞了掌教等人大事。”

  他也是修道將近千年,雖是功行一直在元嬰一重徘徊不前,可是若論見識卻是不比他人差了。按照昆侖以往行事之風斷然不會容忍,可是現在偏偏毫無動靜,想來掌教早有預料。

  林紓心中一想,雖覺有理,然而胸中氣淤難暢,俄而冷然道,“縱有千般謀算,也不可枉顧萬載之名。”言罷,已是踏起云煙往玉虛宮去了。

  玉虛宮中,弘掌教目光淡然,并無為之所動,昆侖道宮所留守山大陣乃是依托天柱而設,根本不是一個元神真人能夠打破的,云沐陽縱然法力兇悍,可是也只是將外間靈山掃去,這就好比是將一棵大樹看去些許枝丫,實際上并不傷根本。

  玉虛真人此時再度顯化靈身,言道,“掌教,那云昊行這般恣意妄為,竟是欺辱到山門來,掌教果真就放任不管嗎?”

  弘掌教抬目看她,言道,“若論道行此人煉就元神不足百年,不過爾爾,可是若論神通道法卻是不可小覷。如今四位真人皆在天外斬滅星宮余孽,我等在此處將此人拖住反而是有利大局。”

  玉虛真人聽聞此言,微微一哂,不過也是認同他所言。云沐陽才是成就便能斬了寧虛清,而后又斬龍母,法力實在是不可輕易揣度。現在固然只是云沐陽一人到此,可是還要知曉其人背后還有玄凰、余鯤子等輩,除此之外那神道天師、儒門圣人皆是與其為盟友,單看表面,雙方實力似乎已在同一線上,一旦昆侖這邊動作,那么很有可能背后四人也會同樣殺來,屆時才是最難應付。

  雖是如此,玉虛真人也是心中氣悶,不過片刻便就安撫下來,她乃法寶成道,生性本也是平淡,只是不知為何,自從那妖邪出世,便是屢屢覺得氣動神驚,似乎總要做一點什么事情出來。

  “玉虛真人,只要四位真人不曾回返,那便按兵不動,如是那云昊行強施真法,便請真人施法護持。”弘掌教也不欲在此事上多言,少時外間又有一個童子入內稟報,林紓前來求見。

  無需去想就知林紓之意,他原本不想見她,可是現下門中弟子若論能夠成就赤陽也就此女最有可能了,而且根性深厚,大可培養,當下便令童子傳她入殿。

  昆侖山外,云沐陽卷動洪流,所過之處,山岳皆是沉入其中。昆侖這時仍是毫無動靜,也是在他預料之中,少頃他懷中兩枚金印一動,霎時之間就有光華放出。

  他目中微微亮起,隨后拿了兩枚金印上來,按照丹鼎道脈與至羽劍派所留法訣,引動之下,兩枚金印立刻就有了感應,而后從他手中飛出,化作兩道流光,少時卻是尋到了這兩派洞天所在。

  隨著兩道脈洞天呼應,就有清華入天,耀耀輝芒,昆侖道宮之中頓時就是得知此事。

  林紓十分不解,仰頭道,“掌教真人,這兩派洞天鎮封已久,久久不能入其中。此刻靈機大動,正可以傳渡入內,飛仙大空舟必可還其清氣,重化清靈。”

  弘掌教微微一笑,言道,“此事你不必管了,我自有安排,既是那云道人意欲拿了兩道脈洞天,便由他去好了。”

  林紓一時之間只得應了,那云沐陽畢竟已是元神高真,除非道宮出面,否則無人能制。

  而遠在次州的樂長生與蕭鼎羽二人皆是心有所感,而后欣喜不已,立刻掐動法訣,引動洞天靈機,互相感應之下,就是能夠感覺到各自道脈洞天正感應天地之靈,吞吐清靈之氣,不斷往次州挪動而來。

  道脈洞天福地,本就是諸派祖師為繼傳道統而立,自有玄妙之處,只要功行到了,便可周游諸天,尋得一處靈機豐盛之地便可長存久留,蘊養一脈。如今兩大洞天得了云沐陽法力運轉,又有本門法訣此刻自是往次州而去。

  然而看到此景的弘掌教卻是難以鎮定了,尋常若是想要以法力驅動洞天必得是功行高深,可是云沐陽成就未久,卻是這般功果,自是令其十分震撼。到得現下他更是堅定了先前想法,此人自然要除,必定要使出全力將其鎮殺,否則一旦給了對方機會便會瘋狂反撲。

  次州,一座宮觀之內,但見劍氣浮動,流光飛轉,隱約之間可見蕭鼎羽把法訣拿動。在他感應之中,虛無玄冥之處法力似乎在不斷拉扯推動一物,可是卻如蚍蜉撼樹,難懂分毫,此事之所以那洞天還可往次州而來,卻是元神高真法力所使。

  他面色逐漸轉白,暗道僅僅靠我一人之力,想要把我洞天門戶大開,立在此處,恐是不易,看來還需請門中所有弟子都是喚來。他心念一起,眉心一道劍光躍出,一聲清厲劍嘯發出。

  不多時只見晏定衡、管銘雁等元嬰真人都是化一道劍光入內,見得此景立刻盤坐下來,紛紛運轉神功,配合本門法訣,至羽劍派道脈洞天立刻就有了反應。

  而此時樂長生一人獨自運轉玄功,丹鼎道脈以《天木青華寶箓》成就元嬰的只他一人,而且他功行遠遜于蕭鼎羽,此刻僅能與道脈洞天呼應。樂長生自然心焦不已,恰在這時,公孫掌教、張清一、公孫青木三人聯袂而來,原來是顏雙華見得此景立刻去請。

  他們三人昔年也是曾經修煉的丹鼎道脈玄功,雖是為了掩飾,可是道行造詣也是不淺。樂長生還欲見禮,公孫掌教只將拂塵微微擺開,道,“樂師侄,吾等來助你。”

  得了三位元嬰真人相助,匯聚成的法力卻是宏大不少,然而與至羽劍派相比卻是弱了許多,只能微微轉動,僅是如此私人體內法力也如洪水泄去,看去支撐不了多久。

  云沐陽立于極天之上,昆侖道宮之人竟是仍然不愿出來,他不由冷笑不止,他到此處若是能與昆侖斗上一場那自然是要打出一番天地來,不過其人現下不愿出來他卻也不是白跑一趟。

  他深諳陣法,一日來,沿著昆侖道宮陣勢氣脈走向卻是不斷梳理這等破陣之法。昆侖道宮與天柱相連,內氣流轉,五行相生,可謂固若金湯,想要破陣,只靠一人之力那是無有可能。但也不是毫無辦法,他看到此處已是漸漸有了些許想法。

  少時他再將法力一轉,洪流席卷而過,又是將山外不少陣壇都是毀去,身形合動,立刻就往極天躍去。

  玉虛宮中,玉虛真人立刻顯化出來,驚呼道,“掌教真人,此人欲往天柱。”

  天柱乃是此方世界天地分離之所,九州靈脈主脈,物華天寶,精英薈萃,自有萬分玄妙。天柱只可借用其玄卻不能困其玄,因此昆侖道宮雖是占據此等寶地,并且在周邊立下無數禁壇,可是那等功行高深之人想來此處也不是太難。只是天柱乃是昆侖道宮現下立道之根,哪一處還藏有昆侖道宮一樁極為隱秘的物事絕對不可有失。

  弘掌教目芒一動,竟是站起身來,沉眉厲聲道,“原本我也不愿與其就此做過一場,可是其人既是這般不知進退,那我等也只有迎而擊之。”而后大喝一聲,玉虛宮也是震顫不止,而后他背后法光轉動,就是氣涌九霄,大聲道,“玉虛真人,隨我同去鎮壓此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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