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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一章 當以三法辟新天

  余鯤子心中十分著緊,如他這等天生神靈自是壽數悠長,便是天資不足也可安享,若是天數一變其等便是不存于世。

  “道君海涵。”玄凰緩緩一禮,正容道,“聽聞道君之言,乃是有了良策。”

  諸位真人皆是目光認真看去,此事十分重要,無有人膽敢輕忽。

  云沐陽環顧諸人,振聲道,“若要重整天序,萬物歸元,天地并復,唯有行三事。”

  “何事?”余鯤子已是忍不住,立刻出聲問道。

  “一則誅妖邪,二則開天門,三則補天道。”

  諸人皆是滿面震驚,這三件事沒有哪一件事是輕易能夠辦到的。那妖邪本就是合諸多先賢大能合力鎮壓下來,多少歲月下來都不能將之滅殺,今時今日,修成元神之輩已是不能與之前相較,想要誅除此輩談何容易。

  那第二件事則是天地關門閉去已是萬載,自大劫之后,想要飛升成仙已是奢望,唯有鐘離仙子借用天機,才是成仙而去。而且若要打開天門,必定還有其他禍端,興許還是得不償失。

  第三件事,也從來無人敢說補齊天道,這等事情豈是人力可為,而且即便是修成今日這般境界,天機運轉也是難以捉摸,更遑論推衍天道之缺。

  “道君,此法我以為不可行。”余鯤子心中大為失望,神色黯然道。

  其余幾人則是各有所思。荀豫章緊緊拽住長髯,深思良久,最終仿佛下定了決心,目光之中更是凸顯堅毅,抬起頭來,堅定言道,“常言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日除此路還有他路否?我以為,乾元道君此法甚好,只是非大毅力者不能成事。”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拼殺,究竟是人定勝天還是天數早定。”范天師一直未曾說話,此時也是站起身來,振聲道,“則請乾元道君安排,我蓬萊一脈無有不從。”

  “所言有理。”玄凰輕點螓首,盈盈笑道,“此三事雖難,然而如何比得上天衰地亡,諸靈蔽絕?我亦以為道君之法可行。”

  余鯤子仰頭看天,少時似乎思慮清楚了,即是拜了一拜,言道,“道君所言一誅妖邪,二開天門,三補天道,如今如何行事,還請道君吩咐。”

  云沐陽環顧諸人,清聲道,“此三事非只我大逍遙之事,也非只諸道脈之事,昆侖也在其中,理當同擔此任。”說著稍稍一頓,道,“我欲親往昆侖,陳明利害,同擔大任,共挽危亡,誅除妖邪。”

  “道君欲去昆侖?”余鯤子不由有些驚訝,兩派之間早已是水火不容,自從昆侖壞了諸天囚靈大陣,放了那妖邪出來,便是打定主意要借這妖邪之力來削弱諸派力量,再是從中獲取好處。

  如今天機大變,固然不在昆侖預料之中,可是籌謀已久,棋盤已然布好,又怎會輕易放棄?再者面對這等浩劫,昆侖是否有其他打算都是不得而知,此時想要與昆侖攜手對抗大敵,明顯不太現實。

  云沐陽鄭重點首,說道,“值此危亡時機,不是我等可以處置得了。今日之局,我敗則昆侖敗,反之亦然。若是昆侖不在此戰之中伸出援手,那滅亡之日便就不遠了。”

  此事已然定下,諸人反而沒有絲毫輕松之色,無論昆侖如何回應,這場浩劫都是無法避免。

  此時各道脈掌教齊聚,其實此時都已是得了消息,加上云沐陽等并未遮掩太多,此時相聚一堂,皆是議論起來。加之近來因那妖邪使得邪法,令那消息遍傳,實際上已經不是什么機密了。

  如今人人自危,若是果然如傳言那般,需要不斷斬殺天地間有靈修道之士如此來消弭劫數,那必然是天地大亂。

  因彌掌教受得重傷,不久便要前去轉生,時鳳瑋便接了掌教之位。他環看諸人,此中若論道行數他最淺,不過倒也有幾位交好同道。他與其等討論許久之后,也是無有結果,少時他便前去找尋樂長生。二人見禮過后,他便道明來意。

  樂長生微微搖頭,他道,“傳聞雖有,可是無人證實,乾元道君與諸位高真閉關修持,我也是不知其中玄妙。近來傳聞靈機衰降,但貧道卻是半分也無法感應出來,興許是我道行不足之故。不過近來貧道也是得了囑咐搜集靈藥,煉制寶丹,以備不時之需。”

  時鳳瑋眉頭緊鎖,嘆道,“貧道也是命人各處搜集靈石元丹,近來各地也是怪事不少,我以為傳言不虛呀。”

  樂長生點了點頭,這等事情他們只能被動接受,自己無有決定之權。

  又過得半個時辰,卻是范桐法身降下,瑞氣騰騰之間,諸位掌教真人齊來見過。范桐便將天象大變之事與諸人想說,得了確切答復人人震驚難以復加。范桐認真安撫之后,言道諸人不必憂心,諸位高真已有謀算,只要諸位齊心協力便可共渡難關。至于云沐陽所定三策卻是不與諸人言說,免得亂了其等心境。

  諸派掌教回得門中,立刻命人搜集所有靈石寶材,一旦靈機衰亡敗落,這些寶物便是他們延續壽命的資糧。也正因此,一時之間竟是發生了不少爭斗廝殺,最終還是諸派掌教聯合鎮壓,誅殺首惡,方是止住此變亂之勢。然而亂象已生,卻不是能夠長久鎮壓住的。除此之外,昆侖道宮也是下令不允許任何人再是閉關修持,不得法諭不可隨意提升修為,否則一概誅殺。

  此方天地之間連番遭遇劫數,海外已是沒有了修行之人,甚至連那等妖精鬼怪都是被妖邪吞噬了去。如今尚還有修士的所在只剩下昆侖、南次州、西土佛門。此時昆侖所在也是生出變亂,時常發生各種爭殺,昆侖幾番下令都是無法止住,反而愈演愈烈,門中弟子更是堅信傳言。

  玉虛宮中,弘太初掌教手持一封書信,看了幾遍之后,就與座上諸位高真言道,“諸位以為,云沐陽所言是否可靠?”

  江上煬起了身來,施了一禮,皺眉道,“掌教真人,我等多番推算卻是與其所言相差無幾。浩劫降臨,便是我道門也未曾預料,此人如今提出共誅妖邪之意,老道以為可行。”

  “不可。”王善淵立刻大聲反駁,冷然笑道,“我昆侖道宮之中自有克制手段,云沐陽既要誅除妖邪,他有這等本事那便去做,我昆侖何必為他籌謀?”兩家本就是仇隙頗深,如非此人,今日哪里還有這等變數。

  江上煬凝目看向王善淵,淡然道,“今日形勢,妖邪不除,天數難改,那妖邪法力一日勝過一日,若是盡滅大逍遙道脈,那我昆侖威矣。”

  王善淵目光一瞥,弘掌教已是十分意動,心念轉動之時,林虛靜就是開口道,“弟子以為不可輕易應允,既是其人求上門來,那便新仇舊賬一并了結,且看其人愿意與否。”

  弘掌教收回目光,妖邪那是定然要鎮壓下去的,但是現在卻并不是最好時機。昆侖自有手段抵御此妖邪,不過天數轉變之快,實在難以預測,一旦妖邪做大,屆時昔日手段能否有用就不得而知,不可完全寄希望于此,必定要拿捏好時機。

  他微微點首,正色道,“如此,此事延緩再議。”

  江上煬不禁眉頭緊鎖,他感應之中,那妖邪法力已是越來越盛,他稍稍一想,繼而言道,“掌教真人,西土大日如來寺幾番來書求援,老道以為不可坐視不理,不可再讓妖邪得勢。”

  “是也。”王善淵也是點了點頭,不過卻是饒有深意地說道,“只是一時之間應當何人前去馳援?若是提前動用了那手段,他日妖邪再來昆侖又當如何應對?”

  最為重要的是,那妖邪吞噬了他虹光化影,相當于了解了他許多手段,而且便是連他智謀心機都是可以窺看清楚,已是十分難以對付,若是前去,自身可能第一個便要被這妖邪殺死。

  江上煬一時無言,無論是誰都不是那妖邪對手,前去不過是自損卻不能傷敵。

  弘掌教目光掃了一圈,清聲道,“妖邪之禍綿延無窮,大日如來寺自然要相幫,江高真之言甚是有理,不過時機未到。如今正值門中生亂,當要撫平亂象再言其他。”

  太宙宮中,云沐陽趺坐云臺,紫氣連綿,清華流轉,天地萬象玄光籠罩,有隆隆道音回蕩不絕。此刻昆侖還無書信前來,不過其人卻是并不緊張,昆侖便是愿意也會大肆拿捏,他對此并不是十分在意。即便昆侖不愿,他也要將那妖邪鎮壓誅殺的。

  又過半月,昆侖還是未有回書,猶如石沉大海,諸位真人也是知曉昆侖打算了。荀豫章即刻來見,便是道明來意,“道君可是要現在就去昆侖?”

  云沐陽目光清清,悠悠言道,“昆侖我自然要去,不過非是現在。他不愿行此路,那我便要逼他走上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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