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煬稽首作禮,連聲道,“不敢。”而后身化長虹,躍去長空。他在極天之上遠眺而去,發現那云沐陽已是飛去許遠,當下全力去追,只覺那云沐陽遁法迅快無儔,根本追之不上。
思索片刻之后,取出一件寶物捏碎,但見狂風涌動,其人遁速立刻飛漲,雖是未能追上,他遠遠喊道,“還請乾元子道友留步,且聽貧道一言。”
云沐陽按落劍光,轉過身來,等候半刻,見其趕來,言道,“敢問道友還有何見教?”
“乾元子道友,老道也知曉那龍君幾番攪擾,不過先前各為其主,道統之爭自然是不可避免的。然而如今不同,有共有之大敵,理當攜手同進。”江上煬望他一眼,見其眉宇清清,似在聽他細說,即刻又道,“那龍君乃是天生地長,若論道行自也比不得我等,不過畢竟修行年久,也有幾分本事,可堪為助力。”
“不如老道做個中人,請他來此與道友陪個不是。”江上煬目光定定看他,原先昆侖確實有打算,一旦誅除妖邪之事定下,立刻讓龍君毀去南次州,如此一來就可消弭禍患。但是云沐陽要先一步來斬殺此輩,那自然不可坐視,此輩尚還有大用處。
云沐陽認真言道,“這孽龍不知好歹,仗著有幾分道行便欺上門來,怎可輕易放過他?若是貧道外出誅邪,此輩再來那當如何處置?”
江上煬聽得此言,知曉尚有回轉之處,而且如此一來這云沐陽也是有些忌憚,這才要斬殺天龍,絕除后患。當下問道,“只是不知乾元子道友有何要求,老道或許能傳話一二。”
云沐陽道,“需他親來我道脈山門,承我一事,或可饒他性命。”
江上煬細細一想,道,“那老道親去找尋敖龍君。”
“道友可要早去早回,誅邪之日將近,若是不得回應,我便要先行出手。”云沐陽呵呵一笑,稽首作禮,其后拂袖回了太宙宮。
他一入太宙宮中,諸位真人皆是知曉,不過其人不曾相召,便各自安心修持,以備大戰。
云沐陽則是細細體悟此番斗戰,對于天魔之變化,他其實是了然于心,不過此輩之所以無有任何反抗之力,有一部分原因乃是中了妖邪王臻手段。片刻之后,他將諸囚所余下的三成濁氣鎮壓下去。
當日,只見風雨大作,雷霆電掣,自東海而來,一時之間不少修士都是十分驚慌。不過這等天象異變到得次州之外便是散去,只余虹霞道道。幾位元神修士便傳言至太宙宮中,唯有余鯤子真人歡喜不盡,快步入殿中來,大聲道,“道君,那孽龍來此,且讓我前去捉拿了它來。”
云沐陽把手一擺,從容道,“余鯤子真人暫且不必,這孽龍尚有用處,只留他一命。”
余鯤子悶哼一聲,面色不悅,只道,“好,暫時饒了此獠,若有下次,我定要將其吞入腹中。”說罷,悶悶出了太宙宮。云沐陽傳下法旨,令人開了太宙宮宮門,不過這孽龍卻是不敢入內,只在云天之上化出人形,要要施了一禮,不甘道,“東海之濱敖氏前來請罪,特奉東海至寶,請乾元子道友海涵。。”
云沐陽凝神看他,正容道,“敖道友,你今日只要在此立誓永世不得踏入我次州之地,今次便可饒你一命。”
龍君只覺奇恥大辱,此人不但殺了東海不知多少水族,還將其夫人斬殺,心中有萬般難以忍受,隨他心念一動,竟是水云咣當,好似沸騰,胸中怒火騰騰,雙手緊緊握著,周邊似有龍吟怒吼。
片刻之后,他冷靜下來,面無表情,一字一句說道,“我敖氏若入次州便天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言罷已是無法忍住,大袖一甩,擲下一物,駕云遠去。
見著這龍君騰云遠遁,云肆即刻上前去將那擲下之物拿了過來,呈到云沐陽面前,云沐陽只是略一檢查并無大礙,便命云肆將此物送去與公孫掌教。
此刻雖是誅殺了那天魔,可是那天外浩劫卻是速度更快,天地間諸位元神修士已是感覺到一股毀天滅地的威壓,靈機消失速度驟然加快,連部分道行高深的赤陽修士已是隱隱約約感受到。這卻是雖然誅除了天魔,可是那妖邪吞噬了天魔本源,道行更進一步。只要妖邪不除,那么這危機只會更甚。
王臻到得此方天地雖是被鎮壓過,可是如今道行逐漸回歸,法力更是深厚無比。他對外界之事也并不十分關心,再將西土佛宗盡數殺滅之后,那么已是少有什么手段再能來克制他。在絕對力量面前諸道脈一切謀略都是不值一提。
時間緊迫,雖是感應到有大變將要發生,可是他仍是靜下心來,凝神聚氣,將所有逸散出來的佛光斬滅。隨著時間推移,他身上氣機愈發蓬勃昂揚,但是又是透出絲絲寂滅死氣。
南次州,靈藥宮一座洞府之中,此時千百到光華投落,道道清光凝聚。衛蓮面色微凝,手持一面靈旗,隨他法力動蕩,排云蕩氣,將周遭靈機不斷引來。不多時顏雙華乘云而至,對他萬福一禮。
她開口道,“衛真人,我已將周遭靈機鎖住,待得六靈歸位便可功成。”
衛蓮輕一點頭,正待說話之時,只見天中清氣轟然裂開,瞬息之間再度凝聚,化作六只神獸,六翼金蟬、赤蜂、青鸞、大鰲、勾蛇、鬼蝠。
顏雙華目芒閃亮,道,“成了。”
衛蓮終是松了一口氣,再將靈旗擺開,過得一個時辰,六只神獸各自歸位,即見鐘思陽踩云而出,帶起陣陣清氣,面上如飲瓊漿,歡喜不已。
顏雙華遙遙一禮,道,“恭賀鐘道友。”
鐘思陽連忙還了一禮,少時見其化光而去。這時行到衛蓮近前,言道,“有勞夫君為妾身護法。”
“夫人何必與我客氣。”衛蓮也是欣喜,如今二人都是煉就元嬰,已是不可多見。
鐘思陽自也是喜不自勝,良久道,“如是無有大兄與夫君,我必定無有今日,往后道途雖是斷了,可終是存有更大機會。”
她服用了寶丹避開雷劫,算是自行斷去道途,不過以她資質根基原本想要修成今日境界其實是不大可能,若非云沐陽與衛蓮各自送來無數寶藥再加上那《御靈求真書》只需聚齊六只元嬰靈獸便可破開藩籬的玄異功法,她是斷斷到不得這等境界的。
“再者,眼見大劫將至,我定然要為兄長分憂。”她目光十分堅定,繼而道,“那道兵大陣我已排列妥當,只待兄長令下了。”
過不多時,見得一只仙鶴飛來,二人定神一看,乃是樂長生遣人來請,二人不愿耽擱,即刻前去靈藥宮見樂長生。到得之后,樂長生交了一只寶囊與鐘思陽,看罷,令她歡喜不已,原來此中乃是有一天龍脊骨并著龍鱗,如有此物,那道兵大陣未能便可再上層級。
二人欣喜未盡,樂長生對二人言道,“二位真人,方才貴派孟掌教派人送來書信,二位且看。”
衛蓮拿來看了,皺著眉頭道,“掌教真人叫我二人悉聽樂掌教吩咐,只是不知將有何事發生。”
“少時便知了。”樂長生神情凝重,雖是不知諸位元神真人真正打算,可是到得這等危急時刻人人都有一種危機之感。
此時已是天幕蓋下,黑夜之中一輪朦朦朧朧的月光懸掛,見不得半點星光,倏而一聲鐘響,便有數十道清光自太宙宮中而下。這清光迅快無儔,片刻之間便是落入各派掌教真人手中。
樂長生起手拿了一道清光,細細體悟,立刻道,“便請二位真人一同施法,請得有靈眾生入我道脈洞天。”
此言一出,二人都是微微一愣,這等事情諸人經歷過一次,知曉乃是又一次大劫到來。愣了片刻之后,二人都是一禮,隨著靈藥宮諸位修士共同施法,將靈藥宮近處所有凡民生靈都是搬到丹鼎道脈洞天之中。
太宙宮中,云沐陽趺坐蓮臺之上,夏下方一抹星光落下,卻是計都仙子。計都仙子拜道,“乾元道君,貧道有一事相求,貧道意欲貴派公孫真人之子公孫佑為徒,欲請道君言說一二。”
云沐陽道,“原本貧道之意也是請他拜入貴派,貧道愿意做這個中人。”他少少一頓,北斗星宮為昆侖所滅,如今傳人已無多少。他再看她道,“正好可請計都道友到我山門做客。”
計都仙子略略一想,也是應了下來,北斗星宮若要再起絕對不是幾個人可以做得了的。當下施了一禮,就隨一位童子出了太宙宮。
待得晨陽初生,一縷金華透出層層云翳,倏而云天為這金光暈染,彤彤如霞,日升月落。忽而一聲震動天地之音,再是看時數道恢弘至極的寶光沖天而起,霎時間引動風云變化,日月之光也是為之所奪,數道長虹急速往西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