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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九章 誰人可避劫中劫

  云沐陽環顧眾人,良久鄭重言道,“一則天劫,此劫鎮滅靈機、混淆陰陽、斷絕變化,天地重歸混沌;二則靈劫,此劫靈機竭絕、氣機不顯、神通無依,蒼生將失其道;三則亂劫,此劫人道失序、妖魔顯世、仙神困頓,乾坤將變其色。”

  座上諸位真人紛紛變色,天外浩劫已為人知,若在劫中,永無超脫之可能,而那靈劫聽其言語已是驚怖駭人,若是無了靈機依憑,哪里還能再有長生指望,便是這般修為也難保住。此二劫依然這般兇險,與其并稱三劫的又會好到哪里去,當下紛紛出言詳詢。

  待得聽到如今天柱已斷,妖邪分身四散,皆是震驚,再聽得如今九州之地已然毀壞,山岳坍塌,州陸崩壞,皆是面無人色。修道之人無有了靈機為依托,無有了州陸生存,那便是絕了道統了。

  在座之人皆是望向云沐陽,其人已是證得元神功果,搬山挪水對于元嬰修士只是尋常,但是營造州陸也唯有其人方有這等本事了。

  云沐陽道,“諸位道友,如今天劫將至,但因將妖邪鎮(和諧)壓,此禍應在兩甲子后方是完全顯現。再者天柱雖已斷裂,不還可積蓄靈機,若是取用得當,可保三百年。”

  云沐陽雖是這般說,可是人人都是知曉取用得當四字不是輕易解讀的,必然條件頗為苛刻。

  諸人在殿中聽其講述,轉眼之間已是半日過去,云沐陽再說到,“天外浩劫降臨之時,此方世界將會大為震動,必然會傷了諸位道行,十日之內須得在洞天之中,不可修行,待得十日之后,我再通傳各大道脈同道。”

  不久之后諸人散去,唯有公孫掌教留了下來。他看著云沐陽長聲嘆道,“余鯤子真人與玄凰真人萬載修行不想皆是殉道而去。”

  云沐陽搖了搖頭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余鯤子真人乃是天生靈種,但是卻是道心有缺,若是能經此歷劫重生,方是道途不可限量。玄凰本就根底深厚,此次只是提前涅槃,若是三劫能夠順利度過,千年之后道行必定更勝往昔。

  公孫掌教微微頷首,而后起了掌門金印,將洞天之中靈機蔽去,一來是減少靈機損耗,二來也是擔憂天外浩劫降臨之時損了眾人功行。

  云沐陽道:“掌教真人,我如今正身在天柱之所在,一是為了積蓄靈機,二是借助天柱靈機之威能鎮壓消殺妖邪,待得十日之后,請掌教真人將我書信發往各派,再行商議對策,掌教真人以為如何?”

  公孫掌教點頭應道:“前所未有之大變,理當通曉諸位同道。”

  此時昆侖道宮洞天之中,弘太初與那年輕道人斗法之中,弘太初深恨此人將那法符壞去,致使昆侖幾乎全軍覆沒,乃是昆侖此劫元兇之一,每每施展法術皆是殺招,兇狠異常。

年輕道人頻頻閃避,最后他喊道,“你我二人  在此都得你死我活,既毀了昆侖洞天,又給了那大逍遙道脈喘息機會,此刻你若是還想振興昆侖,這便是最好時機,如若不然,那是兩敗俱傷。”

  弘太初深知此事才是正理,覺得無可奈何,他怒道,“你這道賊所言我是半句不信,若要使我相信此言,你便快快出了我昆侖洞天。”

  年輕道人聽他雖是這般言語,可是施展法力之時已然緩和了許多,少了幾分殺機,他冷然一笑,化作流光落在洞天極高之處,聽得幾聲鐘響,他便發出震耳欲聾之聲,瞬息間傳遍洞天。

  “天外浩劫鎮滅靈機,天柱斷裂斷絕道機,你等還要在此茍延殘喘?”

  昆侖諸人早已是驚慌恐懼不已,此刻聽得這般話語更是一場大亂。

  “爾乃何人,膽敢在我昆侖洞天之中狂言亂語?”一位元嬰三重修士望著此人,見他法力高絕,法力涌動之間竟是昆侖正傳,驚訝萬分,發問道。

  年輕道人對此人發問笑而不答,只是神通一轉,浩蕩法力巻涌,此中之人所有修士都是感應到自身法力與其神通相呼應。當時,便有數位道行精深的長老對著弘掌教問道,“掌教真人,不知此人是誰?”

  諸人見得這年輕道人一身法力雄渾無匹,在昆侖洞天之中也可自由出入,由此可知與昆侖道宮淵源極深,非是那等嫡傳不能有此成就。

  弘太初微微蹙眉,此人姓名一旦說出來那便要翻出一樁公案,可若是不將此人道出,便要失了門中人望。只片刻猶豫間立刻做出決定,便是將此人之事定死,使其不得翻身。

  正欲開口之時,年輕道人雙袖展開,昂揚道,“我道號道隱子。”

  “道隱子祖師?”猶如晴天霹靂,昆侖諸弟子皆是震驚,道隱子祖師之名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是這一位祖師傳言早已飛升成仙。

  “好賊子,你是何人,也敢冒充我昆侖祖師?”弘太初門下弟子已是察覺不妥,立刻喝問道,“道隱子祖師德高望重,早已登入仙界。”

  此言不但未能讓諸人疑竇消除反而更是疑惑,這年輕道人身上法力做不得假,實實在在是昆侖最為上乘的道法。而且細看之下,此人與道隱子祖師畫像也有幾分相似之處。

  眼見事態越演越烈,弘太初掌教將神通收去,于天云之中發出宏聲。諸位修士聞聽此聲雖是心有疑竇,但也立刻安靜下來。

  弘太初凝視年輕道人,隨后轉過來,正容道,“祖師早已飛升仙界,這一位非是道隱子祖師,而是祖師昔年成道之時為降伏凡心便將自身一縷氣機顯化斬去,此氣乃祖師道法之反面,內心玲瓏,趁隙逃去凡間沾染紅塵魔念,若非祖師飛升在即,必然要將其除去。其雖有神通真法,但是不至正道所在。今日此人妄稱祖師之名,理當同斬之。”

道隱子早已料  到弘太初會有這般說法,他施施然從云中走了下來,笑著言道,“昔年我正身飛升之時推演玄機,料得今日災劫,因此特意留下一縷凡念,奈何歷代掌教深恐此念影響其等,是故將我封禁起來。”

  道隱子說到此處面容變得十分冷峻,其實此中原有根本不是如此,正因為知曉昆侖掌教不會將實情道出,他便順著這掌教之言編了一出謊言。

  “你乃祖師一縷心念所生,沾染紅塵魔念,不復本來,今日在此蠱惑門人弟子,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將你拿下。”弘掌教知曉內中的故事,實則是昆侖一樁丑聞,只是不可說出來。

  道隱子瞥他一眼,道,“弘太初,時逢大劫,天地蒼生將失其道,我受祖師所留法旨乃是要相助門人弟子度過災劫,你妄加阻攔,不過是畏懼我分你權柄,此事你大可放心,如今天柱斷裂,靈機將竭,只要助昆侖弟子度過這一劫數,我的使命自然也就終了,定會離去,你不必擔憂。”

  “魔頭最善蠱惑人心,你非是道隱子祖師。”弘太初竟是見得事態不可逆轉,心中更是擔憂,只是晚得一步便步步為人所制。他這是不知乃是范桐施展神通真法,使得天地運數盡數匯集他處,這才使得他變得有些許遲疑。

  “弘太初,天柱都已斷裂,修道之路也將斷絕,若是再在此處爭吵,那三甲子后哪里還會再有昆侖道宮?”道隱子一聲大喝,“你切莫自誤而誤我昆侖。”

  昆侖道宮天翻地覆,此時云沐陽趺坐云巔,座下靈機猶如海嘯,三山鼎被他運用到極處,不斷吞納靈機。太清極儀罩定之下,他祭起手中乾陽天火燈,此時已是將妖邪王臻鎮壓下去,無窮烈火不斷消磨其氣機,同時斬玄誅氣之法也是斬落下去,內中積蓄未能更是浩大無匹。

  少時聽得一聲響動,他往云天之下看去,卻見那萬丈長的天龍尸身血流凝聚,發出顫顫光芒,似乎又要復活過來。他稍稍一想,便再度取出潛龍劍,此劍看去光華透徹,內中傳出一聲龍吟。隨后,他把袖一抖,這一口仙劍化作流光落去,再度將那天龍尸身釘在遠處。

  作罷此事,天地再次震動,重重靈機更是狂暴。云沐陽不禁站起身來,抬頭看向天外,只見一條萬丈金光從虛空墜來,能夠清楚感應到足下靈機翻騰若沸,被這浩劫牽引,似乎隨時都要潛藏起來。

  云沐陽眉頭緊蹙,這一浩劫已是勢不可擋,便是想要再做拖延也是無有可能,唯有趁此時機盡可能積儲靈機,往后才可再定天序。

  當下日月星辰在其影響之下早已無有半分光彩,倏忽破開開重重天光,此方天地轟轟轟聲響不斷,無數亂光射向四方,更是摧山折岳,種種氣機翻江倒海,尤若沸湯。轟轟隆隆大響之下,地水風火齊發,但凡沒能避入洞天之中、又道行不足的生靈在這浩劫影響之下皆是化作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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