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行業內,尼康和佳能在很多時候都是并排著拿出來說,但在實際的市場占有率上,尼康還是比佳能的影響力大了那么一點。
作為光刻機領域的頭部企業,尼康完全不需要親自加入芯片制造業這個水深得一塌糊涂的市場——說得不好聽一點,它就是造印鈔機的,管你鈔票增值還是貶值,反正印鈔機有人買。
所說它聰明呢……
但深知半導體行業水深的蘇遠山卻是知道,燈塔國那邊馬上就要成立EUV聯盟,從態度上就從來沒有認可過霓國的半導體行業。
到那時,只有遠芯,才是唯一的變數。
兩人互相交換了最重要的消息后,久多良木健和蘇遠山草草地吃了頓午飯后便去補覺了,蘇遠山則繼續參加執行董事會。
下午的議程中,關于加強對投資部門的傾斜獲得了12票的認可而通過——十二個人,算上輪值主席的兩票和蘇遠山的三票,一共十五票。
而且,有點讓人啼笑皆非的是,這三張反對票來自秦為民,田耀明以及李明柳……
這三人的理由是,在經費日漸吃緊的現在,他們有必要表態捍衛研發部門的權益……
這讓蘇遠山哭笑不得之余,也頗有些松了口氣。
——這才是在沒有進行“事先溝通和游說”的情況下,最應該出現的表決結果。那種無腦的認同某一個方案,只能認為他們是不稱職的。
接下來對分割代工廠的討論就要激烈太多了,雖然整體上所有人都認為代工廠的分割是大勢所趨,但到底是立馬分割還是再看一看,分割之后是否繼續融資,還是籌備上市,所有人都有著不同的意見。
蘇遠山靜靜地聽著眾人的討論,同時他也注意到,作為局中人,蔣慶川師兄只有滿臉的無奈——他是知道的,他這個師兄還不太適應自己掌舵。
想到此,蘇遠山便笑了起來,輕輕咳了一聲道:“要不聽我說幾句?”
眾人便都停止了交談,齊齊望向蘇遠山。
“是這樣的,從去年開始,代工廠就已經掛牌了,現在主要分割的還是財務核算和人事關系以及明晰股權。”蘇遠山抿了抿嘴,回憶了一下時間后輕聲道:“而且就我個人而言,我希望代工廠能夠在兩年后完成上市。”
“兩年后?在哪里IPO?”自蘇遠山開腔之后,陳靜便一直緊盯著他,聞言馬上問道。
“HK。”蘇遠山想到兩年后的“HK保衛戰”,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在華爾街巨鱷眼中,亞洲區域這片韭菜長得已經差不多了,是時候收割了……
因此,明年的金融危機勢在必行。
當然,蘇遠山沒那個興趣和國際游資攪和在一起,而且無論遠芯控股也好,還是星海基金也好,都是創業投資類,而不是金融對沖類。
遠芯是做實業,做產品,是直面普通人的。因此有些錢即使可以輕松到躺著賺,都是不能去碰的。
同樣的,蘇遠山也沒有必要得罪那些人。
但態度中立,不表示蘇遠山就不能暗地捅他們一刀子。
(HK保衛戰很多書有寫,估計大家都看膩了,到時候我看情況寫不寫吧。簡單說下,HK最后的戰場是在股市,最后HK政府出手抬恒指,空軍大敗。)
“為什么是HK?”
“因為兩年后已經回歸了。”蘇遠山聳了聳肩,呵呵一笑:“咱們總得給那幫土包子整點見面禮。”
眾人聽到從蘇遠山嘴里冒出“土包子”這三個字來,都不由得會心一笑。
——說起來,隨著歸國之日越近,HK那邊各路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說是烏煙瘴氣毫不為過。而且那邊對大陸有著強烈的、近似于變態一半的優越感……
但在蘇遠山眼里,在現在在座的一幫人的眼里,那邊還真是一幫土包子——科技領域中,整個亞洲范圍內,在遠芯面前,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哪怕是霓國人,在蘇遠山喊出那句數碼時代降臨了之后,也不得不跟在遠芯后面喝湯。
陳靜雖然也笑了笑,但終究還是不相信蘇遠山的“送禮”一說,只不過她并沒有深究,而且上不上市,哪里上市,只能說是未來代工廠那邊的遠期目標,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動的。
“那你的意思是越早分割越好?”
“嗯。”蘇遠山望向蔣慶川道:“師兄,是不是有不少公司都在觀望?”
蔣慶川點頭:“是的。就擴大業務而論,我們的獨立性越強,便越有利于發展,這是必然。”
“那就行了,以你們發展為主。”
“那集團財務呢?”陳靜緊接著道:“代工廠的流水比重不小的……”
蘇遠山抿了下嘴,皺起了眉頭,片刻后便是一笑:“但擴大規模的投入同樣不小。而且我相信你們比我專業,能想到平穩過渡的辦法。同樣我更相信,海外市場和國內市場將會在明年同時迎來一個大的增幅。”
“同時,財務狀況也可以逼一逼某些本該是搖錢樹的部門。舉個例子,CPU部門。”蘇遠山這時毫不客氣地點了高曉第的名:“CPU部門的業務一旦展開,流水絲毫不亞于代工廠賺的那點幸苦錢。”
蔣慶川立刻咳了一聲。
“師兄,你咳也沒用,芯片本來就是最賺錢的行當。”
蘇遠山笑瞇瞇地道:“結果在咱們這里搞成了需要輸血扶持的行業了……你說氣不氣人?”
高曉第不在,蘇遠山損起來也就肆無忌憚了。
好在李明柳還有點良心,畢竟老高隸屬于他負責的科技園下面,當下替高曉第分辯了幾句,說CPU的主要市場目前還是在西邊發達國家,而那又是IAO三家的天下。
“除了騰龍系列處理器,我們還有閃存業務以及由Vidoo5m和imusic帶來的鋰電業務……這些都是在未來兩年內會高速擴張的市場,只要我們不盲目擴張,其實沒有太過必要擔心錢的問題——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遠芯還可以引入外資嘛!”
陳靜瞪了他一眼,知道這家伙持有星海的股票目前已經過了凍結期,隨時都可以從二級市場上抽出大把的現金來——按照星海的發展態勢,他拋個幾億美刀完全不用擔心影響股價——他這純粹就是有錢任性。
“表決吧。”陳靜不再多言,同時望了蔣慶川一眼:“蔣總,不要擔心,總部保證,會協助你們完成所有體系和組織架構的搭建。”
“謝謝陳總。”蔣慶川長長地呼了口氣。
陳靜和蘇遠山留到了最后,然后也沒用去食堂,而是去了陳靜的辦公室。
吩咐安思盈關上辦公室房門后,陳靜也懶得給蘇遠山倒水,而是靠在辦公桌邊,雙手撐著桌沿,皺眉望向蘇遠山。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代工廠的流水很重要的。”
“我知道。”蘇遠山坐在沙發上,見陳靜不理自己,他也不挑禮,自己拿起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水。
“那是我的杯子。”
“沒事,我不嫌棄。”
蘇遠山喝了口溫開水,重新坐下后沉默了幾秒,抬起頭來,正色道:“工業園的最大意義并不在于給遠芯帶來流水和利潤,而是要以無法阻止的腳步走向巨頭,走向全球最大的代工廠之路。甚至這樣說吧,從某種意義上,它是領導國內實現工業化的先鋒,重要性是和晶圓廠同等的。”
“最近兩年特區的企業發展報告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如果你看過就明白,在工業園的帶動下,特區的科技制造型企業呈現出飛躍似的發展。說白了,它是帶著歷史使命的,我們不能因為單純的流水而耽擱它的崛起之路。”
“而且你想過沒有?如果真的遇到了大挑戰,甚至我們輸血砸錢也要支持它擴張下去。”
當聽到蘇遠山開始站在更高的層面講道理時,陳靜便輕輕地嘆了口氣。她神色復雜地看著蘇遠山,輕聲道:“你這家伙,是想當國士?”
“噗……不敢當不敢當。”蘇遠山噴了口水,接連擺手。
“不過靜姐,說真的,也確實應該給有些部門一點壓力了。”
“嗯,我同意。”陳靜點頭,一臉平靜:“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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