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測雖然荒謬絕倫,但陸長河不得不接受,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李漠北為何突然之間牛嗶起來。
二十天前,李漠北剛上山拜師那會兒,只會耍幾招凡俗劍法,雖然威勢很拉風唬人,其實也就比普通人厲害一點,可現在不一樣了,他揮劍橫斬,傾瀉出一大片燦爛劍芒,施展的直接就是仙家手段,威力巨大,與二十天前相比有本質區別。
一想到從始至終在裝嗶的人只有他自己,陸長河就感到好難受,難受的他想吐血!
本來就算把他打死,他也絕不相信李漠北能從他留下的劍痕中悟出勞什子劍道。
咱能不能講點道理,我就是凡人,那就是我隨手留下用來糊弄你的劍痕,你憑什么能從中悟出劍道?
就憑你長的帥嗎?
壓根沒有這個道理啊!
陸長河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懷疑李漠北在開掛。
李漠北誠惶誠恐拜伏在陸長河面前。
他原以為憑借他從劍痕中參悟出的劍道,再加自身修為突破到筑基期,十有八九能夠通過陸長河的考核,成為師尊的正式弟子。
然而,陸長河的沉默反應卻令他一顆激動火熱的心臟瞬間沉至冰點。
李漠北輕仰頭顱,見師尊猶如一座萬古不化的雕像屹立不動,無盡混沌霧靄在他臉部表面沸騰翻涌,神秘至極,讓人無法窺伺到他的真面目,更看不到他的表情是喜還是怒。
“難道……我領悟的只是隱藏在劍痕當中的劍道皮毛?并非師尊真正想讓我悟出的劍道精髓?”
“不然師尊為何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一念至此,李漠北慌神了,慌的連手腳都無處安放了。
拜入蒼穹宗二十天,他早已被陸長河展現出來的無上仙力折服的死心塌地,并將此視作為他一生當中最大的仙緣福分,暗暗決定從今往后誓死追隨陸長河。
如果是因為沒有通過考核,從而被陸長河驅逐出蒼穹宗,可以預料到,他這輩子都會沉陷在無窮無盡的懊悔之中,終生黯然神傷。
“師尊,弟子即使拼命努力,也只能悟出隱藏在劍痕當中的劍道皮毛,資質愚鈍不堪,懇請師尊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只要師尊準許弟子留在蒼穹宗,無論讓弟子做什么,弟子都愿意!”
李漠北急切說道,聲線中甚至包含著幾分哭腔顫音,十分害怕被趕走。
本就難受無比的陸長河,聽完他的話后,頓時更加難受了。
大哥,別再羞辱我了好不好?
你都莫名其妙突破到筑基期,哪里資質愚鈍不堪了!
照你這樣說,那我豈不就是十足的廢物?
陸長河抬頭,四十五度角斜望天空,聽說這種姿勢可以有效防止眼淚滑落。
足足沉默了一頓飯功夫,在李漠北惶恐忐忑的等待當中,陸長河終于將情緒平復下來,緩緩開口道:
“嗯。”
“才只是突破到筑基期而已,你的資質確實愚鈍不堪。”
陸長河語氣平緩說,他心態崩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既然從始至終只有我在裝嗶,那干脆一裝到底吧,誰都別攔我,我要放飛自我。
“按照考核標準,你本是沒有資格成為蒼穹宗的正式弟子,但為師念在你誠心誠意的份上,破格招你進入蒼穹宗。”
“從此刻起,你就是為師招收的第一個弟子,也是日后將要加入蒼穹宗的千千萬萬位弟子的大師兄。”
陸長河宣布道,忽悠人的話張口就來。
反正心態都崩了,我還有什么事做不出來?
“從此刻起,你就是為師招收的第一個弟子,也是日后將要加入蒼穹宗的千千萬萬位弟子的大師兄。”
陸長河的聲音仿佛大道梵音轟鳴,虛幻而又縹緲,又仿佛天地初開時分,穿透無盡的混沌的鐺鐺鐘聲,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韻意。
隨著他這番敕封的話語出口,一陣鴻蒙紫氣從無垠天穹之外降落而下,沒入李漠北頭頂。
李漠北瞬間熱血沸騰狂喜不已,師尊終于正式收我為徒了!我是蒼穹宗的開山大師兄了!哈哈哈哈!
“咣咣咣!”
情緒一上頭,李漠北就犯了老毛病,使勁給陸長河磕出三個大響頭,看那架勢,似乎恨不得把他的腦漿子給磕出來。
“多謝師尊開恩收下弟子,從今往后,弟子永生永世追隨師尊左右,愿為師尊上刀山下火海,死不足惜!將來如若違背誓言,叫弟子五雷轟頂形神俱滅!”
李漠北一邊磕頭,一邊許下大誓言,一字一句鏗鏘決絕。
修仙之人,最忌諱誓言因果之類的事情,向來諾不輕許,因為他們許下的誓言冥冥中真的會遭應。
“你別只顧著高興,你如今不僅是我的大弟子,同時還是蒼穹宗將來千千萬萬位弟子的大師兄,身負重大責任。”。
“所以,為了你將來千千萬萬位師弟師妹,你現在就去把你參悟出來的劍道皮毛默寫到紙張上,寫完后送來給我,越快越好。”
陸長河風輕云淡開口道。
說到這,他的賊心其實已經暴露出來了,他想騙來李漠北悟出的所謂的“劍道皮毛”。
李漠北自稱他是因為修煉“劍道皮毛”,修為才得以一舉突破到筑基期,那便說明他悟出的“劍道皮毛”的確有不凡之處,貌似是一本很厲害的修仙典籍。
陸長河做夢都想踏上修仙大道,他如今最缺的就是修仙典籍,故此十分渴望得到李漠北的“劍道皮毛”。
“遵命!弟子這就去把悟出的劍道皮毛默寫出來,寫好了拿來給師尊。”
李漠北恭敬應答道,根本不疑有他。
隨后,他向陸長河行禮告辭,回到他所居住的廂房,默寫他熔煉十萬八千套絕世劍法而創造出的無上劍道。
等李漠北走后,陸長河實在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走到前院中央,蹲下身子觀摩他當初留下的那道劍痕。
他瞪圓眼睛,足足盯著劍痕看了十分鐘,愣是連根毛都沒看出來。
忽然間,一陣清風吹過。
一段莫名熟悉的順口溜從陸長河腦海中誕生而出:
你看這個劍痕又短又淺,就像這個碗又大又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