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去看看李漠北是怎么教別人劍道的,不然總感覺心里不踏實。”
陸長河越琢磨越坐不住,決定去現場親自觀摩兩人的練劍過程。
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去圓,沒辦法,他實在不想夏延琴留在蒼穹宗,想盡快把她趕走。
陸長河剛準備站起身子,忽然瞥見一道人影步履匆匆走進院門。
噗通!
夏延琴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個大禮,俯首帖耳跪在陸長河面前。
陸長河一怔:“你不是在跟漠北學劍道么,怎么來我這邊了?”
夏延琴貝齒輕咬紅唇,囁嚅說:“啟稟師尊,大師兄教的很好,只是弟子有個不情之請。”
“弟子生活在醫藥世家,耳濡目染學會不少藥理知識,從小便想成為懸壺濟世的醫師,如今得幸拜入蒼穹宗,弟子不忘初心,與劍修大道相比,弟子更想踏上丹修大道,成為一名煉丹師……”
夏延琴聲音越來越小,似乎說出這番話耗盡了她全部勇氣一樣,她目光充滿懇求望向陸長河,表情楚楚動人,生怕自己的懇求會觸怒師尊。
她沒說大師兄排擠打壓她的事情,只把原因歸咎到自己身上,她自知要想通過師尊考核,就不能有任何要仰仗到大師兄的地方。
陸長河若有所思點點頭,哦,原來你是想煉丹,不想練劍。
可問題是……我壓根不懂煉丹啊!
陸長河頭腦發懵,劍道方面的問題他尚且可以胡扯兩句,但如果是煉丹的話,他就真真一竅不通了。
夏延琴見師尊沉默不說話,神秘恐怖的混沌霧靄在他臉上彌漫籠罩,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喜還是怒,一顆心頓時惴惴不安忐忑起來。
她知道,她的這個請求很沒道理,有點不識抬舉的意思,師尊肯招她進入蒼穹宗已經就是潑天恩賜了,她憑什么要求學這學那?
但是,她實在沒辦法,若不是形勢逼人,她肯定不敢做這種可能觸怒師尊的事情,說來說去,一切都怪大師兄那個狗男人!
“劍道實非弟子所愿,弟子斗膽想請師尊傳授丹道,并以煉丹做為弟子的考核內容。”夏延琴硬著頭皮,再次開口,冒著觸怒師尊的風險,她豁出去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繼續讓大師兄教導下去,以他那容不下人的打壓做法,自己必被淘汰無疑。
陸長河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回應夏延琴,覺得她強人所難了。
他很想告訴對方,妹妹,不是你想學什么就能學什么,主要得看我有什么你才能學什么啊。
我純粹就是一混子,啥都不會,現在道觀里只有李漠北那小子挺牛嗶的有真材實料,你不去跟他學習劍道,反而找我學煉丹,這不是開玩笑嘛。
陸長河心想,李漠北好歹是筑基期修為,對劍道有一定的感悟心得,夏延琴若是跟著他學習,一個月突破到筑基期不現實,但突破到練氣期一二層,還是有那么一丁點希望。
如果是跟自己學習煉丹,那就是想不開,毫無疑問的死路一條了。
等等,死路一條……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嗎?
“大道三千各有所長,既然你有意精修丹道,為師只會成全,不會勉強你。”
一段令人窒息的長時間沉默過后,陸長河終于開口出聲。
夏延琴先是怔然,隨后大喜過望,沒想到師尊居然真的答應了她的懇求,驚喜來的太突然了,讓她感覺不可思議。
“跟為師來。”
陸長河留下一句話走出后院,夏延琴手忙腳亂爬起來,緊隨其后。
昨晚來的時候夏延琴沒怎么注意仙門的建造布局,此刻跟隨在陸長河身后,她情緒緊張有意無意觀察周圍情況,只見入目處金碧輝煌熠熠生輝,每一磚每一瓦都散發出難以言喻的玄奇道韻,仿佛是某種珍貴之極的大道寶料。
夏延琴緊抿嘴唇,努力克制住心中的震撼,不讓自己在師尊面前丟人,兜兜轉轉了一會兒,跟隨陸長河踏上二樓階梯。
道觀的二樓是藏經閣,里面擺放了成千上萬本書籍,全都是一些普普通通沒有用的雜書,上面或是記載著道家修身養性的方法,或是記載著圣人的至理言論,或是記載著鬼怪志異。
李漠北沒來報到之前,陸長河正是靠閱讀這些書籍打發時間,也讀了不少。
陸長河推開藏經閣大門,一排又一排書架躍然眼前,這間藏經閣不知塵封了多久,每排書架都落滿塵埃,書籍封皮有著不同程度破損。
夏延琴跟在陸長河身后,在他推開藏經閣的瞬間,萬丈神光照耀而出,直接就把夏延琴刺激的睜不開眼睛,兩行清淚涌現滑落。
與此同時,一陣諸子百家的朗朗讀書聲在藏經閣中回蕩響起,如同仙樂奏曲大道轟鳴,神圣而又悠揚。
陸長河揮揮手,拍開彌漫在空氣中的塵埃碎屑,皺著眉頭邁步走進去。
每次來藏經閣,他總感覺這里的味道很奇怪難聞,像是有什么東西腐壞了,他也沒有打掃過這里,地板上光是灰塵都積了有三尺厚,一步一道腳印。
“嗯?”
陸長河意識到夏延琴沒跟進來,回頭看去,只見她站在門口雙眼緊閉,伸手揉著眼皮,兩行清淚從她白皙的臉龐滑落。
“難道是我剛才開門的動靜太大,讓灰塵迷了她眼睛?”
陸長河嘀咕暗想,莫名感到心虛,也不好意思叫她進來了,快步走到藏經閣中間的那排書架,抽出一本封皮破損了半頁的書籍,“啪啪”兩聲用力拍了拍,將其表面上沾染的灰塵都給拍干凈。
這本書陸長河讀過,里面的內容主要記載著道家對于丹藥的看法評價,內容很空泛沒有半點實用價值,無聊時可以當作消遣讀物看看。
不過好歹跟丹藥牽扯上點關系了。
陸長河拿著書籍走出藏經閣,夏延琴還在一個勁抹眼淚,可能剛才她眼睛里進的灰塵確實是有點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