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整個世界顫抖的轟鳴從大地深處傳播開來,仿佛世界碎裂!
如同積蓄了千萬年的瘋狂和憤怒,將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擊碎,神器破碎,天地轟鳴!
遠呂智再也不去顧惜神器的力量,在最關鍵的時刻,以最暴戾的決心和力量,將自己最后的依仗――煉妖壺毀滅!
如同天譴一般,龐大的城池在此刻四分五裂,沉入大地的裂縫中,狂暴的神力風暴向著四周開始席卷。
在無限變緩的時光中,黑色的神力風暴如同數萬噸的炸藥爆發,掀起毀滅的黑潮。
在血河之下沖涌的黑色頂起平靜的水面,如同尖銳的錐在瞬間令平靜的血水凸起,就像是碩大無朋的氣泡從最深處誕生,即將破開血水的阻攔,沖上云霄!
終末的神力不顧一切的爆發,混合著煉妖壺破滅產生的可怕力量,向著四面八方沖襲而去。
一旦這一場堪比核彈爆發的神力風暴徹底的掀起,那么就連這個混亂時空的基礎都將撼動,所引起的連鎖反應將令整個時空在毀滅的連鎖中破碎!
上一刻,毀滅的風暴從血河的最深處萌發,黑色的漩渦從巨蛇的身體中飛出,從天而起。
而在這一瞬間,白朔的身影閃現在血河之上,洶涌的光芒在他的腳下拓展開來,仿佛荊棘糾纏一般的繁復圖紋拓展開來,重新形成六層完整的胎藏大結界。
達到內和外的絕對拆分的結界幾乎已經可以媲美空間的阻隔。
這一次轉輪的神力匯聚在其中,如同神祗的刀鋒貼著血河的水面斬切而過,兩界分割!
低頭看著在畜生道結界中掀起的毀滅風暴,白朔的腳掌抬起,重重的踩在猩紅的血河之上,蕩起層層細密的漣漪。
在黑色的長衣之中,白朔的手掌猛然合攏,結印默誦:“了斷生死畏怖煩惱,調伏閻魔死主災障!”
十指糾纏如旌旗、如大印,安忍不動如大地,地藏根本印!
下一刻,天地停滯,萬物靜止。
在白朔背后急速旋轉的神符猛然停止,明明沒有任何聲音,但是所有人都仿佛聽見時光洪流在神符的停頓之下戛然而止的聲音。
世界重歸無聲的寂靜,空氣的運動被靜止,枯葉的飄落陷入停滯,世界凝固了?
在瞬間燃燒所有的神力,以轉輪神符的力量強行將這一片世界納入龐大的轉輪結界中,最后將即將破滅的結界拉入‘靜之極致’的極端!
大到江河奔流,小到塵埃飄飛,抑或再往更小的地方去延伸。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就連無時不刻都在運動的分子結構也在這仿佛凝固的時光中陷入沉默。
擴散的神力風暴,也在停頓的時光中凝固,化為瑰麗的美妙色彩。
在寂靜之中,一道細密的裂縫無聲的在轉輪的神符上蔓延開來,如同有著無形的聯系一般,細小的裂縫從神符蔓延到白朔的身體之上,令他憑借神符具現出的‘死生之主’的面具上也出現了細密如蛛網的裂縫。
在停滯的時光中,遠呂智眼中的憤怒和猙獰尚未消散,而白朔面具之下的眼中卻出現一絲嘲諷的色彩。
在無聲的寂靜中,白朔的喉嚨中低沉而冷厲的吟誦,手掌向著即將突破結界沖出的神力風暴壓下:
“了斷生死畏怖煩惱,調伏閻魔死主災障!”
轉輪神符終于不再停滯,而是開始……逆轉?!
即將徹底爆發的神力風暴在神符逆轉的偉力之下被硬生生的壓回原本的位置,鼓起的血河重新化為平靜的水面,震顫的大地恢復成往曰的沉穩,被撕碎的結界光芒從虛無之處重新生出,逆行著回到原本的位置,再次組成比剛剛強大數倍的封印。
在遠呂智不可置信的哀嚎中,神符逆轉,終末神力的爆發被徹底的壓制了下去。
就像是倒放的錄影,從天空中墜落的原子彈還沒有來得及掀起撐天蓋地的蘑菇云就被逆轉的時光重新壓回小小的鋼殼之中,從大地之上飛起,倒飛著回到了原本的發射架之上。
最后,即將碎裂的煉妖壺被連帶著脫離遠呂智身體終末神力都被旋轉的神符拉出結界。
遠呂智機關算盡,卻沒有想到最后的拼死一搏反而被敵人壓制,最后輕而易舉的將自己最后的神力連帶著煉妖壺中積攢了數千年的力量統統奪走!
剛剛進入結界,被勉強彌合起來的煉妖壺就在此碎裂,沒有終末神力的催動,其中蘊藏的深厚力量如同流水一般的在六道境界中流淌著。
壺中自成天地的煉妖壺終于徹底的毀滅了,而耗費無數仙人和神力凝聚的精髓卻融入結界中,令轉輪神符在轟鳴之中急速的擴展。
但凡結界覆蓋之處,終于真正的達到空間的程度,兩界分割!
在巨蛇不甘的咆哮和怒吼中,終末的神力凝結為一顆黑色的符文,融入轉輪境界中,和擁有天之叢云特姓的神力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將白朔燃燒神力之后空虛的軀殼再次填滿。
如墨的終末之力和純白的天之叢云融合在一起,在煉妖壺中西王母所遺留的神力灌溉之下,終于在白朔的手中構成一枚完整的神符。
神符:終末之蛇星球生命的終結之獸,帶來毀滅的神明。
包含神職:毀滅、殺戮、終結……白朔手里捏著那一張純黑色的神符,懶洋洋的蹲在結界上面,感嘆說道:“雖然僅僅是初步形成,并沒有在星球終末的時候那么可怕,但真的是好東西啊……”
他向著下方虛弱的蛇影晃了晃手中的神符“……想要么?”
憤怒蠕動的巨蛇一次又一次的撞在結界的封印之上,在長釘的桎梏下不斷的扭動,怒吼:“還給我!我的神力!你這個……”
白朔的面具之下露出惡毒的笑容,壓低的聲音說道:“想要的話,就跪下來求我啊?
“我以死生之主的名義發誓,一定會給你的。這可是神祗的誓言,做不得假。”
怒罵聲戛然而止,陷入沉默。
巨蛇之上的黑暗中,遠呂智的身體顫抖著,在白朔惡意的目光中露出難得一見的軟弱神態,眼中帶著掙扎和不舍。
“你還在猶豫什么?心動不如行動啊。”白朔晃了晃手中的神符:“這位同學,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啊。”
黑色的神符之上仿佛有著無窮的吸引力,拉扯著遠呂智的視線不斷的晃動,終于令他下定決心。
站在巨蛇的頭顱之上,蛇魔緩緩的低下頭,膝蓋緩緩彎曲,恥辱而悲涼。
就在他即將俯身叩拜的時候,嘲諷的聲音令他的身體停滯了。
白朔帶著貌似尊敬而感嘆的語氣拍手大聲說道:“不錯!有骨氣!士可殺,不可辱,遠呂智兄的這種脾氣,我最喜歡啦!”
白朔帶著罕見的惡毒氣息笑了起來:“那么,人各有志,小弟就不勉強你了,這張神符,我就笑納了。”
在拍手的聲音中,清脆的聲音仿佛打在遠呂智的臉上,令他的神智陷入瘋狂。
看著遠呂智即將瘋狂的眼神,白朔一臉遺憾的搖頭嘆息,陰狠而惡毒的再往他神智上添了一把火:“逗你玩的,何必當真呢?”
九頭大蛇憤怒而羞憤的尖叫從結界最深處掀起,遠呂智不顧被長釘洞穿的身體,奮力的掙扎著怒吼:“你就連一點強者的自尊都沒有了么!”
白朔緩緩的昂起頭,俯瞰著被釘在結界中的蛇魔:“你剛才算是有強者的自尊?我覺得你應該感謝我保全你最后的自尊才對啊?”
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之后,惡毒的說道:“你知不知道剛才你的樣子很像一頭狗啊。”
往昔那個失去光明之后,陰冷而惡毒的瞎子仿佛又回來了,每一句都戳在遠呂智的臉上,令他憤怒的想要發狂。
“你逼死我隊員的時候,你強者的自尊去哪里了?你踩在他的身體上的時候,你的自尊哪里去了?”
白朔的言語爆發出就連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惡毒,就像是他才是終末之蛇,不斷的吐出漆黑的毒液:“玩自尊?這玩意你有么?被人趕出希臘,被人打成喪家之犬,被人趕成無家可歸的野狗,被人趕到東瀛,最后再被人封進結界里……”
白朔的兩根指頭夾著黑色的神符,將終末之蛇的神符拆分開來,緩緩的融入自己的轉輪神符之中。
就在遠呂智分忿恨到失去理智的眼神之中,終末之蛇的神力完全的融入轉輪結界,再也不屬于遠呂智。
“現在還跟我要尊嚴,你想的太美了吧?”
白朔在血河的猩紅倒影中投下冰冷的笑容。
“玩到現在,差不多就該結束了。”
他緩緩的從血河之上起身,摘下臉上布滿裂紋的面具,惡毒的笑著:“多謝你的表演,讓我很開心,可惜沒錄下來,否則就能天天欣賞了。”
在白朔握緊的五指之間,純白的云氣霧靄包裹著終末的神力再次形成天之叢云的長劍。
提著劍,白朔在血河結界上行走,黑影在結界之上急速的拉近,清晰,直到最后仿佛隔著薄薄的血水,近在眼前。
毫無征兆的,天之叢云的長劍穿透結界的樞紐,貫入遠呂智最后的頭顱,洞穿他的靈魂和血肉。
死寂和生機糾纏在一起,帶著天之叢云和終末神力的氣息猛然爆發。
在最后的哀嚎之中,遠呂智的靈魂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