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星魂殿正使怒道:“太乙怎會說這等狂悖的話,定然是……”
楚雄可不容許他將話說死,當即打斷道:“是啊,我也覺得奇怪。若非連星魂殿都宣布了他為叛逆,我還真的不敢相信。不過,既然星魂殿都確認了他是叛逆敗類,那么他做出一些狂悖的、不合常理的事情,或許也就說得過去了。我看這個混蛋啊,多半也是得了失心瘋了。”
此時,那使者也冷靜了下來。楚雄句句不離星魂殿,顯然是抓住了事情的要害。如果你星魂殿都說太乙是叛徒,那么他做出什么違背常理的事情,也完全附和星魂殿的所謂思路。星魂殿以死無對證為依托,硬說太乙是叛徒,這才攻擊了幽月宗。那么楚雄也就以死無對證為依據,硬說他罵了太甲和星魂殿。都是死無對證的事情,你能說什么呢?
而且,既然太乙這么“喪心病狂”,甚至“主動承認”了自己是星魂殿的叛徒,那么楚雄當場擊殺了他,不僅沒有罪過,反而是大功一件。
果然,楚雄邪邪地笑道:“貴使,咱幫著天祭祀大人出了這口惡氣,幫著星魂殿鏟除了這樣喪心病狂的敗類,不知將來天祭祀大人會不會獎勵楚某呢?又該獎勵些什么?”
星魂殿三個使者同時一愣。他們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楚雄竟然還恬著臉要獎勵,這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原本他們以為楚雄會抵死狡辯,想不到竟然會軟綿綿的反戈一擊,搞得他們方寸大亂。“這……這個……本使倒不清楚。等回去稟明之后,再由天祭祀大人最終定奪了。”
“沒關系,還望貴使原原本本相告,切不要埋沒了咱的一片赤誠之心吶!”楚雄毫無羞恥的說著,不過面色卻一本正經。所有幽月宗人大喜,心想這三個使者一開始氣勢洶洶、無端耍賴,沒想到遇到了大執事楚雄,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還有第二件事!”那使者知道在這件事上再度糾纏,只能越說越黑,于是繼續問道:“天祭祀大人還問:據說你楚雄勾結大批八環大妖,聚為己用,殊不知私自勾結獸妖者,均為魂武界之大忌嗎?你糾集獸妖,究竟是何居心?!”
這一點,又是比較原則性、比較敏感的話題。在魂武界,私自勾結獸妖可是大罪。除非九大宗派以官方形式,正式聘任的護法除外。楚雄早就認識到了這一點,于是笑道:“勾結?沒有啊!那些大妖本來孤苦伶仃的,楚某覺得他們可憐啊!于是動了惻隱之心,將他們介紹給了宗門。這不,咱們幽月宗便聘請他們為宗門護法了。”
打著幽月宗的幌子,果然好辦事。那使者微微語塞,便又問道:“既然是幽月宗的護法,怎么又成了你的護衛?!”
“很簡單啊!”楚雄笑道,“虛月宗主看咱楚某實力低微,極其可憐,于是便命令那幾個大妖保護咱的安全。宗主甚至說了,暫時將他們劃為楚某的護衛。將來等楚某修為提升到足以自保了,還是要歸還宗門,讓他們依舊做宗門護法的。”
這樣說來,程序是完全合法的。星魂殿三個使者眼睛眨了幾遍,依舊找不出什么毛病。哪知楚雄又順桿爬地問道:“敢問貴使,咱楚某將這幾個大妖拉上了正途,為咱魂武界出力,實在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啊。不過這樣一來,等于讓魂武界多了諸多八環大妖為助手,同時少了七頭八環大妖做敵人。這一進一出,實在是為魂武界做出了一些微薄貢獻吧。不知針對這一點,天祭祀大人會不會有所獎勵?又該獎勵什么?”
一進一出,等于讓魂武界和獸妖界拉開了十四頭八環大妖的實力差距。這要是論貢獻的話,也絕對不小的。
“對對對,實在該獎啊!”雨綺這么一說,幽月宗之人當即轟然附和。幽月宗中高層大多是女人,說閑話、拉家常本來就是長項,于是一時之間,整個凌云殿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靜一靜!”那正使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眾人的交頭接耳,直問虛月,“虛月宗主,敢問那七頭八環大妖,真的都是幽月宗的護法?”
虛月點頭道:“正是!”在常人面前,她一直都是那冷冰冰的臉色,看不出什么情緒波動。
“將如此驚人的勢力交給他人,而不由宗主親自掌握,您認為這說得過去?”那正使責問道。
“沒什么,本宗甚至將宗主之位都要給楚大執事了,只不過他不要而已。”此言一出,眾人皆大驚,星魂殿的使者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估計沒有哪個宗主,會當著眾人說出這樣的話。但反過來說,她既然連宗主之位都要禪讓了,那么將一些勢力交給楚雄,更加不會放在心上。虛月又道:“貴使,這些事都是我虛月著的家事了,想必天祭祀大人也沒有問吧?”
太甲當然沒問這些,他怎會想到這種事?既然太甲沒問,三名使者是決計不敢多問了。萬一再被楚雄抓了口實,說他們假傳太甲的旨意,那就又是一陣麻煩了。
“貴使,敢問還有其他要問的嗎?”虛月說道。
“這個,沒了。”星魂殿正使欲言又止。本來,太甲是要楚雄先生親自前往星魂殿領罪的。不過看今天這情況,人家楚雄非但無罪,而且是魂武界的大英雄、星魂殿的大恩人了。這親自領罪一說,又該怎么提呢?
“那么既然如此,還望貴使如實向天祭祀大人稟明這邊的事情。”虛月當即擺出了送客的架勢,安排侍者,“好生準備一下,留三位貴使休息幾天,讓咱們幽月宗也一盡地主之誼。另外,準備些特產禮物,幾位貴使也著實辛苦了。”
“慢著!”那正使忽然想到還有一件重要的事,當即說道:“虛月宗主,天祭祀大人還說,一個月后,我星魂殿將公審大叛逆林云,并且現場定罪、處置。到時候,歡迎貴宗派人前去觀禮!”
楚雄先是一愣,繼而大怒。說什么公審,還不是你星魂殿說了算。到時候,定然是當場就定了死罪。星魂殿啊,看來真的對林云沒有耐心了。楚雄也清楚,依照父親那剛烈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屈服的。而星魂殿之人和林云同事多年,想必也了解這個個性。既然沒有希望索回星魂符箓,那就不如斬草除根了。
但是,他為何定在一個月之后?而且如此明確的說明了時間,就不怕別人趁機營救?楚雄忽然意識到,這是星魂殿的陰謀。或者說,星魂殿不怕你去劫法場,甚至只怕你不去。在星魂殿,估計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你楚雄前去營救!
此外,看來自己和父親的關系,已經被星魂殿探知清楚了。老早以前,東穹那廝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而東穹勾結星漢宗,又豈能保證星魂殿在星漢宗沒有探子呢?依照星魂殿無所不至的能力,想必知道這件事并不難。
所以說,這個兩個月的時間,就是留給楚雄準備前去的。同時,也是對楚云做最后的爭取。而且太甲或許已經算定,哪怕楚雄知道前面有危險,還是不得不去!
但星魂殿依舊不知的是,林云不但是楚雄的父親,甚至還是幽月宗現任宗主虛月的父親!要是知道這層關系的話,估計星魂殿就直接向虛月索要通天塔了!
果然,虛月心中也是一陣緊張。好在長期的上位者身份,讓她有種處變不驚的特質。只聽她淡然說道:“林云祭祀曾經名滿天下,如今受審,也是魂武界的一件大事了,我幽月宗確實該派使者前往‘觀禮’。”
哦?那使者沒想到虛月會如此上心,便又問道:“那么,不知貴宗會派何人前往?”
“自然是楚某嘍!”楚雄按捺住內心的激憤,淡然說道,“再說了,咱楚某還要前去星魂殿,問問天祭祀大人有關獎勵的事情呢。”
“既然如此,本使回去便稟報天祭祀大人了。”那使者心道這倒是一件好事。本來還不好意思說讓楚雄前往星魂殿領罪,沒想到這楚雄竟然主動前往,倒無意中讓他們完成了這件任務,不禁心喜。
但是,虛月卻覺得過于兇險。星魂殿這么做,擺明了就是引誘楚雄上鉤。但她也知道,楚雄是不會眼看著父親受死而不管的。“大執事,你真的要去?”
“要去,一定要去。再說了,我還沒有去星魂殿呢。作為一個魂武,沒有到星魂殿祭拜過大星神,實在是一種遺憾。”楚雄說得真切,以至于虛月當即聽出來,楚雄此行是無法阻攔了,于是只好贊同。至于如何應對,那就要事后再仔細商量了。
“既然如此,本使就告辭了!”星魂殿的使者巴不得早點離開。面對楚雄這個滾刀肉,他們覺得渾身不自在。也好,等你到了星魂殿,咱們再計較不遲。
虛月假意挽留了兩句,三名使者以“公務在身、不敢逗留”為由堅持離開。虛月便稍稍準備了些禮物,送他們離開。待三名使者將要離去的時候,虛月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幽月宗已經決定任命楚雄大執事為副宗主,也就是我幽月宗的第二人。請貴使回去之后,順便報告星魂殿,以便備案一下。”
這件事本是幽月宗的家務事,但作為大宗派的第二把手,已經自動擁有了魂武界的尊號。所以,楚雄也徹底成為了魂武界的上等人士。按照排名,星魂殿四大尊號祭祀在前,隨后是星隱窟之外的七大宗主,再其后就是七大宗派的二把手。這么算來,楚雄竟然也是魂武界尊位第十八的大貴族了。
三名使者一聽,這楚雄竟然成了魂武界的最高層的高貴人士,只能硬著頭皮表示恭喜。楚雄打了個哈哈,仿佛不以為意。但是楚雄心里卻知道,虛月臨時任命他為副宗主,也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試想一下,假如沒有確切證據,星魂殿也不好對一個大宗派的副宗主、二把手擅自動粗吧。再怎么說,他也已經是魂武界前二十位的尊號人士了。
看三名使者要走,楚雄卻又忽然揮了揮手,說道:“先等等!”
三名使者心頭一緊,不知這個難纏的家伙又有了什么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