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關,防御極東滄瀾域的雄關。此時安瀾關下,達摩和張三豐正靜靜坐在那里。
“老浪這是怎么了,現在還沒得手?!”張三豐戲謔道,“不會被星魂殿一群狗腿子們糾纏住了吧?哈哈!若是如此,今后貧道可就能拿大名鼎鼎的覆雨劍開玩笑了。堂堂覆雨劍,偷個東西還會失手!”
“來了!”達摩忽然說道,“只不過,后面追擊的竟然是三個大羅半神?有點麻煩了!”
張三豐也已經感覺出,也隨之長身而起,目視西方。不多時,浪翻云的身影浮現,身后三個身影也接踵而至。
浪翻云如炮彈般沖到達摩和張三豐面前,笑道:“幸不辱命。不過身后點子扎手,竟然比我們預料的數量多了一個!”
“那就只能賴過去了,呵呵!”張三豐笑了笑。此時,太甲、祖庚和祖辛也已經追來,身形戛然而止,硬生生落在了浪翻云等三人前方。浪翻云等三人忌憚太甲他們,而太甲他們又何嘗不忌憚浪翻云等人?簡直就是狼咬狗兩害怕的局面。大家都是綜合戰力120萬點的大羅半神,雙方人數也都是三人,不多不少。這種級數的戰斗,已經無法預測結果。稍占上風,就有可能大獲全勝;稍有閃失,便極有可能萬劫不復。
“九域縱橫印都敢竊取,你們好大的膽子!”太甲怒視道,“看來,你們星空一脈是要撕破臉皮了!”
“瞧你說的,唉!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如此傷了和氣呢?”張三豐不僅瘋言瘋語,臉皮厚度也絕對驚人。“九域縱橫印的大名貧道咱也聽說過,大名鼎鼎啊!怎么,丟了?老天爺,你要是將這天大的屎盆子扣在貧道身上,貧道是決計不許的!開什么玩笑,這罪名是隨意擔待的么?!”
“久聞張瘋子老不要臉,果然如此!”祖辛怒罵道。雖然是一女性神使,但威勢同樣強悍。
“太甲血口噴人也就罷了,你這妞兒竟然也惡意中傷,貧道這是怎么了,流年不利?讓貧道算算……”
“張瘋子別裝神弄鬼了,把九域縱橫印交出來,我可以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太甲不知張三豐在搞什么,但這個表態卻也算非常大度了。只不過太甲的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雖然看似平局的局面,但剛才經過甬道口那股颶風的沖擊,他還是稍稍受了點傷。尋常時候,這種小傷無傷大雅。但現在是一個實力極其均等的局勢,一點差距就有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所以只要能先拿回九域縱橫印,那么一切問題事后再說。
“笑話,手上沒有的東西,怎么給你們?”張三豐問達摩,“大師,那什么狗屁縱橫印,是你拿的?”
達摩老實人,沒拿就是沒拿,自然搖頭。
“那么老浪,那東西在你手上?”張三豐不經意間將“你拿的”改成了“在你手上”。
浪翻云終日和張三豐在一起,哪能聽不出蹊蹺,當即笑道:“當然不在我手上!若有虛言,天打雷劈!”
張三豐笑道:“這就對了嘛!我也可以明說:那九域縱橫印跟貧道沒關系,絕不在貧道手中啊!貧道以大星神的名義發誓!”
“該死,不要褻瀆大神!”祖辛怒道。說著瞎話,卻拿大星神的名義說事兒,簡直就是侮辱她們這樣的神使。
“好好,那就以我們背后的‘老頭子’的名義發誓,行了吧?”張三豐瘋瘋癲癲地說道,“太甲啊,你也是老糊涂了,怎么是非不分呢?”
不等太甲說話,張三豐繼續說道:“其實我和老浪本來是要閑逛一下的,卻發現有個家伙鬼鬼祟祟的要進入星神塔。咱們是盟友不是?所以咱決不能讓那廝得逞的。哪知沒等我和老浪通知你們,那鬼鬼祟祟的家伙竟然沖進了星神塔底層。來不及通知你,我們倆便跟了下去。我們跟到半路,那人已經折返了啊!于是我們從那密道中一出來,就看到了你。這這家伙不分青紅皂白,竟然劈頭就打,卻讓真正拿著九域縱橫印的家伙溜了。你啊你,不是一般的笨啊!”
簡直就是信口開河!太甲怒道。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了!”張三豐送了聳肩,“總之,這罪名貧道是不會擔下來的,人命關天啊!向來只有貧道給別人頭上扣屎盆子,還沒誰能冤枉了貧道。”
冤枉?太甲三人幾乎哭笑不得。
“其實吧,你們三個跟我們三個打一架倒也無所謂,不過我倒怕你們耽誤了正經事。畢竟那個拿著九域縱橫印的家伙已經逃了,你們不追可就真的來不及了!嘿嘿!”張三豐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如果真打起來,這協議就算你破壞的。至少你說我們拿了九域縱橫印,沒有一點真憑實據吶!”
太甲、祖庚和祖辛幾乎要雙眼瞪出火來。現在的局面,只要一根導火索,就能立時印發一場魂武界罕見的驚天大戰,鹿死誰手真的不可預測。六個大羅半神啊,一出手就沒有回旋的余地。而且雙方背后,又牽扯到大星神和“老頭子”,簡直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張三豐笑道:“我和老浪在你們前頭追擊的,發現那廝抱著九域縱橫印向南方飛去了。我們本想去追,哪料到你們三個竟然追起了我們,簡直是不分黑白,所以咱也只能一路跑到這邊了,嘿。算了,你們也別在這里浪費時間了,追九域縱橫印要緊。”
“真不在你們手中?”太甲眼神一個收縮。他知道,中了張三豐等人的調虎離山計了。
“以老頭子之名發誓,真的不在我們手上!”一向沉默的達摩說道。這個老實人一說話,絕對比張三豐有說服力。
太甲知道,盜取九域縱橫印的絕對是對方,和自己在星神塔中對戰的“覆雨劍”,也絕對是浪翻云,否則魂武界絕無其他人能發出那樣的一劍。但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奪回九域縱橫印,而不是打架。太甲等人從達摩眼神中可以看出,這個老實巴交的強者不會說謊。也就是說,這些人盜取了九域縱橫印后,一定交給了其他人。
而且若是現在拼死一戰,不僅輸的可能性存在,對于奪回九域縱橫印也于事無補。
“好,這帳回頭再算!”太甲冷笑一聲,“你貌似不經意的說那人向南方飛去了,無非就是想讓我們向北方追吧?哈哈!”
說著,太甲猛然御空而起,直徑向南方追去。而祖庚和祖辛雖然一腔氣惱,但終究是協助太甲,需要按照太甲的意思辦事。于是憤怒的冷哼一聲,也緊緊跟上了太甲。只不過他們三個追擊的方向,還真的就是楚雄所去的極南大荒域!
“我他姥姥的,太甲什么時候這么鬼精了?”張三豐一拍腦袋。
浪翻云郁悶的笑道:“也算不得他精,只不過你自作聰明,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這下子,楚雄那娃娃被貧道害死了!我看他下一步……”張三豐掐著手指,卻被浪翻云拿著覆雨劍的劍鞘給拍了下去,“我見你算了幾千次了,對的時候不到一半,還不如直接胡猜亂蒙呢!”
“呃!”張三豐沮喪地轉過頭,問達摩:“怎么辦?咱們追上去,幫楚雄一把?”
“那就是擺明了跟星魂殿撕破臉了,可現在不到時候啊!”達摩嘆息道,“楚雄這些年得了多少機遇?若還是成不了正果,那只能說他的運數到了盡頭了。即便他被太甲等人殺了,同樣能阻止大獸神的復活。只要他不落在大獸神的神使手中,就不影響老頭子的大局,無非是咱們暫時被動一些……”
聽到最后一句話,張三豐和浪翻云同時心頭一緊。說實在的,他倆對楚雄還是有些好感的,特別是浪翻云。“達摩大師,你說話不要這么冷好不好。”浪翻云嘆了口氣,覆雨劍帶著劍鞘直接了石頭地面之中,他本人也嘆息著坐下。
的確,只要楚雄不落在大獸神一方的手中,確實對老頭子的大局影響不大。記得當初另一星空魂武曾直接進獻意見,說要抹殺了楚雄,以絕后患。但老頭子覺得有違天和,畢竟楚雄也是星空一脈,而且發展潛力巨大,以后也是個不錯的幫手。但到了事情非要做出痛苦抉擇的時候,達摩還是當即做出了最有利于星空一脈的判斷。
達摩冷冷說道:“我的慈悲,早就隨著達摩禪杖的折斷而死絕了。楚雄是個好種子,但能否生根發芽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咱們這些人,都是為了打破宿命而奔波的螻蟻,早死晚死有什么區別?有朝一日,甚至就是明天,只要是星空一脈大局的需要,說不定咱們三人也是說死就死的。”
達摩難得說了這么多話,便轉身離去,留下一個滄桑的背影。浪翻云和張三豐知道,前世之中以慈悲為懷而聞名的達摩大師,早就因為上千年的殺戮而變得近乎石化。沒有了感情,就近乎行尸走肉。但是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他張三豐,他浪翻云,不也正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嗎?只不過來魂武界比達摩晚得多,故而尚未達到那種心如寒石的地步吧!
浪翻云苦澀地搖了搖頭,拔出覆雨劍便又跟上了達摩,張三豐卻一邊飛著一邊嘆道:“唉!本計劃將太甲和一個大星神神使吸引過來,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掉滅口。哪知對方竟來了兩個神使,真是操蛋了!達摩大師,你不是說他們最多能派出一個來嗎?怎么計算失誤了?”
“確實是失誤了!”達摩冷冷嘆息,“這也給了我們一個極其重要、也極其揪心的信息:大星神的蘇醒復活,比我們預料的時間會提前很多!回去向老頭子匯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