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天點了點頭頗為認同的輕笑說:“乾伯言之在理,如今七七已過及笄之年,是該找個好人家。此番七七未能陪同用膳,想來是任性的七七未能如乾伯所愿……”
“賢侄說的極是,小七任意胡為不聽老夫之言,之后一氣之下離家出走躲到逸風軒閉門不出,如今即便老夫也難得一見……”岳乾說著不由一嘆,嘆息之中舔犢之情流露無疑。
坐于一旁的陳浩此刻純粹就一吃貨,這些時日裝瘋扮傻可是苦了他。如今美食當前又豈能放過,于是絲毫不顧及形象,如饕餮一般風卷殘云。然而當聽聞岳乾言及離家出走、躲避逸風軒之時,陳浩心中一陣腹誹這位岳家七小姐。逸風軒這座酒樓,可不就是在城西嗎?據此不過幾條街市而已,又何必鬧得離家出走呢。
“這七七當真是任性,待明日侄兒與陳公子去那逸風軒勸解一番……”武天感慨之余便有了做說客的想法。
但是武天的話卻讓陳浩暗生不悅,心道你大包獨攬的充當說客那是你個人之事,非要掛上本公子作甚?可別忘了本公子不是你的下屬。
岳乾見武天如此承諾頓時心頭一喜,于是笑道:“兩位來此本屬貴客反而卻讓二位費神,老夫實在有愧。不過也只有賢侄的話,小七才能聽得進去,老夫在此多謝了!”
之后一場家宴在愉快的氛圍中度過,個人也是酒過三巡略有醉意,隨后岳乾為幾人安排廂房以備居住。陳浩來到自己的廂房便倒頭就睡,這連日的趕路可是困乏不堪,加上酒力上頭不一會兒便進入夢鄉。
而書房內岳乾與武天,卻絲毫一改之前的醉態。二人坐于榻前品茶,神態各有異常。
“少主此次前來不知有何吩咐?”岳乾一邊沏茶一邊恭敬之意詢問道。在他想來少主無事不會輕易露面,如今前來定會有要事相商。
武天清雅品茶默不作聲,少頃之后嘴角上揚道:“果然是好茶,一盞茶水入腹醉意頃刻散去……”
“若少主喜愛,府上略有所存可任由少主……”
岳乾話說到一半,便被武天一擺斷:“乾伯無需客氣,本尊今日前來卻無要事,只為探望乾伯而已!”
“多謝少主垂愛!”岳乾雖這般說,但他有豈能不知武天此話不過是前奏。
武天輕嗯了一聲,便不置可否的問道:“乾伯覺得這陳浩如何?”
岳乾見少主有此一問自然不敢怠慢,于是恭敬答道:“才華學識自不必說已然天下皆知,其心志謀略也非常人可比。如此年少便有如此潛力,恕屬下汗顏,半百余生從未有見!”
“莫說是乾伯你,就是門主也未曾有見。這也是為何本尊親自出馬,營救與招納與他的緣由……”武天把盞輕搖自語道。
岳乾一聽心中一凜,旋即失口道:“連門主也……”
“惜元真人有言‘天地有序,自有其名,推陳有新,長風浩運……’好了乾伯本尊問你,若是讓這陳浩做你老的上門女婿,你可愿意?”武天暗自嘀咕了兩句,便轉移話題問及岳乾道。
“少主這……若說這陳浩可謂人中龍鳳,然少主可曾想過,這陳浩是誠心歸順我太極門?”岳乾驚疑之意反問武天,武天的話著實出乎他的預料。
武天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岳乾笑而后語:“正因想過,這才有此一說,對他的試探才僅僅是開端。若是他娶了七七,自此他便是我太極門人。即便不是誠心歸順那又如何,最后仍舊擺脫不了我太極門的烙印……”
見岳乾面露為難之色,武天知道他是為自己女兒作為犧牲品而感到不值。于是安慰道:“乾伯之顧忌本尊明了,本尊也不強人所難,這嫁與不嫁全憑七七意愿如何?”
臉色稍霽的岳乾帶有歉意道:“多謝少主體恤下屬,若七兒愿意屬下定不韙所愿……”
翌日清晨,江陵城已然是車水馬龍,大街上,兩旁各行各業的小販子們在沿街叫賣,布莊當鋪,胭脂水粉、首飾字畫、客棧茶樓……各種的行當讓江陵城的每個角落充斥著喧囂與繁華。當真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
陳浩跟隨武天三人來到城西的逸風軒,逸風軒位于城西的十字路口,地段的優勢自然給這里帶來有別于他處的喧鬧。今日出岳府之時陳浩本要裝扮一番,以防被官府中人認出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然而這一想法卻被武天給予否決,武天甚有興致的告訴陳浩,如今天下再也不會有陳浩此人了。
陳浩絕非愚癡之人,略作思索便知道其中緣由,之后在周通的解說后,更是證實了陳浩的推測。原來當日嚇走的幾位差役一口氣跑出幾十里,見未有猛虎追來這才把懸著的心放進肚子里。
之后乘著是白天,帶領著附近縣屬衙役上山尋找陳浩。待幾人來到夜晚休憩的地方,陳浩已然不見蹤跡,映入眼簾的是支離破碎的衣物與血肉橫飛的殘骸。正待幾人要近處觀瞧之時,卻又聽到幾聲猛虎的吼叫聲。一時之間嚇得眾人拔腿就跑,那里還記得此次上山的初意。
之后領頭差役無奈之下只得領著眾人回京請罪,上報大理寺口稱道:一行人于山林偶遇山賊搶掠,眾差役拼死相搏。奈何此刻猛虎出沒乘機將犯人陳浩口銜而走,眾人慌忙追趕卻遲了一步,犯人陳浩已被猛虎蠶食……
此后大理寺并未過多追究差役的責任,于是備案其上上報刑部,一個犯罪的瘋癲之人,刑部自然不會過多認真的審核,于是自此以后陳浩此人已不復存在。這當然只是后話而已,而武天之所以未將這幫差役置于死地,想來就是讓陳浩有個新身份存在于世。若非如此,定會招來無止境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