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夜無話,待天明晌午時分汝南縣縣令萬寶山,便帶領一幫官吏在客棧外等候。留守大人路經汝南縣,身為縣令的萬寶山又豈能不知,于是昨日便帶領一幫官吏在縣城外等候陳浩。卻不想候到傍晚卻不見留守大人的身影,其后衙役來報這才知曉留守大人暫歇客棧。
于是萬寶山不敢怠慢,一大早便帶著一隊人馬前來迎接留守大人陳浩。陳浩見縣令萬寶山不請自來,思忖倒是省了他不少事兒。
客棧中陳浩問萬寶山:“萬縣令,據聞你幾日前破了一樁命案,不知可有此事?”
萬寶山一聽不禁一愣,心道這位留守大人怎會問及此事,雖心生疑惑但卻不敢怠慢,于是鄭重的回應道:“回大人,確有此事,不知大人是如何得知?”
回應了陳浩的話后,萬寶山心中不住的盤算著,這位留守大人又是如何得知本縣幾日前的命案的。他第一個想到就是孟志歡家中的家仆孟獲,因為死者是孟獲的妻子。若是這位陳大人一個不高興,直接將他這頂烏紗摘了可就玩大了。如今陳浩的事跡已然不是什么秘密,當年巡按淮南之時隨口就可以罷黜幾州刺史,他一個小小汝南縣縣令又算的了什么。
對于萬寶山的詢問陳浩沒有回應,而是又問道:“萬縣令對于此案,莫非不覺有何可疑之處?”
見陳浩如此說萬寶山心中一凜,于是急忙回稟道:“請恕下官愚鈍,此案卷宗現存于縣衙,不如大人先移駕縣衙,下官也好向大人詳述此案……”
“嗯,也好,不過既然新墳即在近處,今日本官便先行驗尸查證一番,你可派人知會其家屬一聲,也免得本官過于唐突。”陳浩略作沉思之后簡單的吩咐幾句,隨后便出了客棧向高粱地而去。
萬寶山一臉沉重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也跟了上去。一行人到了北門外高梁地墳前,陳浩吩咐眾人挖墳驗尸。
待眾衙役將墳刨開,把棺木抬出來打開之后,陳浩正要上前探驗,卻被萬寶山勸住:“大人,此事仵作早已將驗例記錄在案,大人回縣衙便可細解詳情。再者而言,如今已過十日之久,想必尸身已然腐臭恐有不便,故此大人何必親力親為?”
“區區尸身有何懼之?”陳浩輕輕一笑,便不顧萬縣令勸住來到棺材旁。陳浩抬眼觀去見那女子膚色已然變色,身上也顯現些許浮腫,但卻觀其面目便知生前是個美人。也幸虧此案是發生在冬季,才使得尸身雖有些腐臭與浮腫卻依舊保全其原型。
此時由衙役領著的孟獲也來到了這里,陳浩將孟獲喚到棺材旁沉聲問道:“棺中所躺可是你妻?”
“回大人的話,棺中所躺之人正是內子甄氏!”孟獲見眼前這位年輕官員問話,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于是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陳浩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仔細觀察了棺木之中的尸身,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卻有著些許疑惑的自語道:“回縣衙!”
萬縣令不知陳浩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也只能緊隨其后向縣衙而去。待眾人回到縣衙之后,陳浩便要來此案的卷宗研讀起來。
翻閱了卷宗陳浩這才詳細的了解此案的始末,根據卷宗來看此案的兇手乃是張家莊的張洛所為。張洛乃是一酒樓東家,嗜好古董的他平日里行為倒也算是規矩。然十日之前在孟獲家中卻發生了命案,而這件命案卻是與此人有關。
孟獲忙完孟府中的事情,回到家中卻見張洛慌不擇路的從他家房中向外逃。孟獲疑惑之余一絲不祥縈繞心頭,于是慌忙跑進房中,卻見其妻甄氏衣衫不整躺在地上。而脖子上卻有一條繩子,死死地勒住甄氏的脖子。
之后孟獲悲痛欲絕之下,便在縣衙將張洛給告了。而張洛卻極力喊冤拒不招認,最后證據確鑿之下張洛押入大牢,待大理寺公文一到便可行刑問斬。陳浩看到這里卻是哂然一笑,暗道此案之中大有可疑之處。
大牢之中晦暗霉味甚濃,一件牢房的角落里蜷縮著一中年男子。披頭散發面如枯槁,身上有些數不清的血痕,一看便是近日受盡了折磨。陳浩吩咐獄卒打開牢門,讓所有人散去只留下高駢陪伴左右,隨后走進其內蹲下身子輕聲問道:“你就是張洛?”
張洛抬頭看了一眼陳浩,又將頭深深的埋入雙膝之間。陳浩見對方沒有搭理自己,便輕笑道:“若你當真是含冤莫白,就將你所見所聞之前后告知本官,否則無人能救你!”
本官?張洛聽得眼前年輕人自稱本官心頭不禁一怔,繼而猛然抬頭疑惑的問:“你是何人?”
“放肆!見東都留守陳大人還不見禮?”高駢見張洛如此放肆于是便呵斥道。
見張洛眼神中仍有疑惑,陳浩突然意識到了自己未穿官服,繼而輕哼一聲厲色道:“除卻那一身官府,莫非就不是朝廷命官了?扒下那一身虎皮,便失去了爾等的敬畏之心嗎?”
“草民有眼無珠竟不知大人駕臨,還請大人恕罪!”見眼前二人不似妄言,況且能夠輕易進得大牢也定不是一般人,于是這才起身向陳浩見禮。
見張洛甚是惶恐便安慰道:“你雖是行商之人但也生于書香之家,本官今日前來便是聽你將案情一一講述……”
接下來張洛便將自己的所見之事,一一向陳浩敘述了一遍。雖然事情的經過與卷宗有很多相似之處,但是一些細節末枝卷宗卻是魏體,如今經張洛之言便得以補充。聽完張洛的講述后陳的心中便有了打算,心中也已然有了破案的方向。其后陳浩將甄氏的尸身暫不入土,幸好如今是初春之季尸身才得以保全。又將孟獲喚來將其中恐有冤情與其一說,孟獲雖對陳浩此舉甚是不滿,然而卻不敢有過多言語。之后陳浩又向孟獲詢問了一些瑣事便讓其退下,攪得孟獲也是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