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埋伏于草叢中的眾嘍兵,如潮水般向谷口涌去。轉瞬之間便將谷口圍的是水泄不通,而谷中的這支禁軍隊伍卻頓時慌亂了起來。這時他們才發現前方的出口已經被巨石封死,心知不妙之時欲要折身退出山谷,卻不想這時谷口早已被嘍兵占領。
就在眾人眾軍士欲要強硬沖出之時,卻見山谷上方陡然出現眾多弓箭手。繼而一陣箭矢成雨的情況下禁軍死傷過半,剩下的眾軍士在谷口與嘍兵展開了廝殺。然而悲劇的是,在滾木礌石箭雨夾擊的情況下,本就無甚戰力的禁軍頃刻奔潰,剩余的眾人均紛紛繳械投降。
禁軍雖是皇家禁衛軍,到了晚唐與其說是紙老虎也不為過。禁軍本就是生于溫柔鄉的軍隊,只是為了護衛京城大內的安危。然而京城大內若是有危險想必也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宮廷內變,另一種就是國破山河。
然而這兩種可能的幾率實在是微乎其微,因此來說禁軍相對于其他藩鎮戍兵,其戰力可謂不堪一擊。若真要說出幾個優點來,倒真是有兩點是其他戍兵無法比擬。
雖然禁軍的軍紀較為散漫,然禁軍的軍姿卻是極為規范。這也是身在天子腳下的原因,禁軍作為皇城表率自然一副肅然之氣。再者就是能為禁軍的個個都是頗有家資,并且個個都是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明光甲穿在身上更顯威風凜凜。
虬髯大漢鄙夷的看了一眼繳械跪在一旁的眾人,隨后緩步來到馬車前。其實此刻兩輛馬車早已被箭雨射成了刺猬一般,但是虬髯大漢卻要打開車門一探究竟。
用陌刀挑開第一輛車門后,卻發現車內卻空無一人,其內只是擺放了幾只箱子。待打開箱子之時,卻發現箱子內裝著幾塊石頭。這讓虬髯大漢不禁眉頭一皺心中不免沉重了幾份,即便如此他卻并未停留而是來到了第二輛馬車前。
此刻虬髯大漢再也耐不住性子,一刀之下便劈開了車門,待木屑散去再瞧車內依舊空空如也。這時虬髯大漢可謂憤怒到了極點,如此大費周章竟然撲了個空,這讓他回去如何交代。想到這里讓嘍兵將為首的頭領拎到近前詢問:“車中人,如今何在?”
“這位好漢,你可知你今日所截殺的是何人嗎?勸你還是速速放我等離去,否則定將爾等匪眾滅族!”禁軍頭領一副自傲的昂起腦袋,并以威脅的口吻叫囂道。
陌刀的刀面狠狠的排在這個禁軍頭領的臉上,其力道之重竟將此人啪趴在地。虬髯大漢來到近前點鼻一指冷哼道:“不知所謂,本寨主問你車中人,如今何在?”
一拍之力將這位禁軍頭領拍成了豬頭,此刻嘴眼歪斜的不敢有絲毫怠慢:“早已于途中換乘商隊馬車離開了,這位好漢我等可是……”
聽了這位禁軍頭領的講述虬髯大漢本就心有郁結,見此人如此喋喋不休,便用陌刀與豬頭臉又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這一下倒真是對稱了,左右輪圓了各自一塊燒餅。
“給老子閉嘴!老子知道你等是禁軍,也知道這車中本應所乘何人!今日老子就是為爾等而來,再多嘴老子此刻就宰了你!”虬髯大漢暴怒的吼道,使得這位豬頭頭領冷汗連連渾身瑟瑟發抖。
最后的依仗已然無用,此刻這位豬頭頭領如蔫了的枯草一般面如死灰。這時丁三刀來到近前,小心翼翼的詢問:“大哥,這……”
虬髯大漢沒有回應丁三刀的話而是重重的哼出一口,繼而一記重拳砸在了馬車上。他知道這一次算是徹底失策了,方才豬頭頭領說的商隊馬車兩日前便從此地路過,現在如要追擊也來不及了。
而能如此通暢的經過這里的商隊,也是屈指可數,而永泰商號便是其中之一。因永泰商號如今分號遍布江南,自然與道上的人也熟識。每每路過此地也自然給了丁三刀不少好處,因此向來有永泰商號的標示,丁三刀也是樂得放。甚至有幾次丁三刀為防止途中遭遇不測,竟特意派遣兄弟保駕護航。
虬髯大漢當時對此也未有多加留意,因為根據探報與可靠消息,這個雍王就在這支禁軍隊伍里。卻不想竟然撲了個空,難道是消息走漏了不成?他越想越煩惱見馬車上也有幾個箱子,料想與方才那個馬車一樣,所放的定是石頭無意,于是一怒之下陌刀便砍了上去。
“好漢,那是……”豬頭頭領本要好意提醒,無奈已經無法挽回。
本以為是金石之聲,然而出乎眾人所料的只有木屑的折斷聲。只聽馬車內砰地一聲,接著一股灰黃之物濺了出來,結果濺的虬髯大漢一身都是。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惡臭無比的氣味彌散開來。
其臭無比的氣味使得周圍的眾人唯恐避之不及,紛紛向遠處逃避。虬髯大漢狼狽的嫌棄的擦著臉上的贓物,但卻任由擦拭也是無用之功,見豬頭頭領欲要離開便一把抓了一旁怒喝道:“快說!這是怎么回事?”
豬頭頭領捏著鼻子嫌棄的將頭扭到一旁,見對方抓住不放這才哭喪著臉說:“當日在下見雍王殿下將茅房中的大糞撞在壇子中,又將蜂蜜倒入其中,最后將其放于木箱之中……”
額……
虬髯男子初是一愣,隨后便暴跳如雷的吼道:“為何方才不早說?”
“額,咳咳,好漢,方才在下可是想提醒……可是來不及……”豬頭頭領被拽的有些喘不過氣來,紅腫的胖臉此刻愈加的紅了。
又是一聲脆響在豬頭頭領身上響起,這一次陌刀所拍的方位卻是朝面部而來。再看豬頭頭領之時,眼也斜了,嘴也腫了,鼻子也塌了,兩行鮮血順著鼻孔噴涌而出。
虬髯大漢松開豬頭頭領任由他跑在一邊哀嚎,簡單地擦拭里一下虬髯大漢憤恨道:“同為軍人某家以你為恥,衣著光鮮不過唬人的虎皮罷了!三刀,將這群酒囊飯袋給我宰了!”
丁三刀點頭應下后,便招呼嘍兵們將手無寸鐵的禁軍們一一屠殺。最后只剩下一旁哀嚎的豬頭頭領,前后被啪啪啪打了三次,此時他可謂痛不欲生。見同伴一個個被屠殺豬頭頭領便乞求饒恕,虬髯大漢鄙夷的看了看不成人形的豬頭頭領,最后嗜血一笑將其頭顱砍下……
待這幫禁軍全部殺盡之后,丁三刀過來詢問接下來該如何處理。虬髯深意的沖丁三刀笑了一笑,繼而拍了拍其肩膀道:“三刀果然是個好幫手,此此任務雖然失敗,但三刀你所做的為兄會一一上報,屆時少不了諸位兄弟的獎賞!”
丁三刀咧嘴一笑拱手謙遜說:“小弟豈敢與大哥爭功,只求大哥勿忘了我等這幫兄弟才是!”
“嗯,你帶著兄弟們清理這里,為兄這就去溪邊洗洗污漬!這著實不易拭去……”虬髯大漢欣慰的點了點頭,簡單的吩咐兩句便朝一谷口而去。
山谷內血水染透了一方黃土,箭矢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空氣中仍舊彌漫著那股臭氣熏天的怪味。丁三刀帶著眾人清理山谷,因為這里是通往外面的一條通路,若是經久不通定會遭來官府的人。況且此處死了這么多人,也需要給予妥善的處理。
就在丁三刀眾人忙得不亦樂乎時,卻無人察覺行至谷口的虬髯大漢那回首的詭異一笑。待他向山谷高處的弓箭手使了個手勢之后,眾弓箭手將所有箭矢全部射向丁三刀眾人。
箭雨鋪天蓋地的襲來,給毫無防備的丁三刀等人一個措手不及。幾番箭雨而過,丁三刀所率領的百十位嘍兵全部身亡。
丁三刀慎重三箭已然奄奄一息,單刀拄地看著漫步而來的虬髯大漢,甚是不解的問:“為什么?只是因任務失敗了?”
“非也!即便此次任務成功,你等山匪結局也是如此!如此才會讓人相信,此次截殺實乃是山賊貪財起意所為……”虬髯大漢面色陰沉的緩緩說道。
丁三刀聽完之后不禁慘笑起來,繼而狀若癲狂的大笑道:“為官的果真沒一個好東西?我丁三刀雖為匪類卻也知信義二字,爾等卻如此言而無信,我丁三刀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著便要提刀砍向虬髯大漢,虬髯大漢不屑的一個轉手刀,血染夕陽襯得余輝紅艷陽……
數日后,東都洛陽,留守府中,
當李渼向陳浩敘說京城以及途中之事時,陳浩不禁暗自點頭默語,如今算是對之前的猜測給予了肯定。因為當初在京城之時,陳浩曾給雍王李渼把過脈,精通醫術的陳浩,當時就覺得李渼的病情有些特殊。李渼所患消渴之癥雖是事實,但是卻似后天被人有意為之。但是這種猜測也只是猜測而已,皇家之事辛密甚多陳浩也不敢過多的追問。只是在離開京城當日,雍王坐著傳旨的馬車來到城門口給他踐行,陳浩覺得有必要將自己的猜測與李渼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