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陸都尉說的極是,切不可放任此人離開!”謝峰也極力勸解道。
“灑家也認為不能放了此女,否則會給大人您帶來殺生之禍!”羅飛龍看了看一臉平淡的陳浩,最后擔憂的沉聲道。
紫鳶見陳浩說要放自己離去,心頭也是一怔,此刻她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年輕男子,越來越難以捉摸。難道他就如此自信能夠再一次擒獲自己嗎?是過度的自信還是……她不敢往下想。
陳浩環視眾人,繼而雙眉微皺的沉聲道:“沒聽清本官的命令?”
“大人!”眾人眾口如一的疾呼道。
“放人!違令者斬!”陳浩聲色俱厲的低喝道。眾人見陳浩認真起來,便不再強詞,上前松開紫鳶并推出廂房。
被推出廂房的紫鳶,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再一次失手。更沒有想到陳浩真的履行了諾言果斷的放了自己。此刻百感交集不能名狀,有些茫然的向府外而去。自己自負的伎倆,在這位年輕人面前竟然不堪一擊。
“你尚有最后一次機會,本官恭候大駕。咳咳,下次本官會獨自迎接紫鳶姑娘!”陳浩臉色潮紅的咳嗽起來。
耳邊想起陳浩的聲音,紫鳶不由駐足,沉默片刻清冷道:“哼!下次便是你的死期!”說完沒有回頭便疾步消失于監軍府。
看著紫鳶消失的身影陳浩不禁搖了搖頭,不知可否的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個倔強的女子!”
“大人,我等在樹上發現此物!”謝峰將兩支十字弓送與陳浩面前。
陳浩定睛一看眼中神采異常,拿起十字弓不停的撫摸著。心道這便是唐代的弩弓嗎?今日卻是見到真身了……
對于弩的認知陳浩還是深有體會的,曾經便閱覽過關于弩的資料,尤其是對諸葛連弩頗有研究。雖然陳浩知曉這諸葛連弩或許并非諸葛亮所創,但是卻是冷兵器時代的大威力殺人武器!
“除此之外還有何發現?”
“南北柳樹上均有草人一個……歹徒不知去向,還請大人治罪!”
謝峰與羅飛龍二人面露羞愧之色低著頭,由于魯莽竟然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因此導致陳浩身陷險境實屬失職。重要的是,二人追擊而去卻未能抓捕刺客,卻是無功而返。
陳浩看了看弩的懸刀(扳機)有斷了的細繩,不禁曬然一笑道:“無妨,自始自終便是她一人罷了,你等豈能抓獲到那沒影的放箭之人?”
“大人,這弓弩分位于南北不同方位,一人之力又豈能為之?”
見眾人問及刺客是如何控制弩箭發射,陳浩指了指固定懸刀(扳機)上繩子,神秘一笑道:“一條繩子便是此種關鍵,刺客利用繩索遠距離遙控,不但可以同時發射,而且可以遠離兇險之地!一人控制雙弩又有何不可?”
陳浩的解說讓大家恍然大悟,均是暗嘆刺客的高明之處,還好陳大人早有布局,否則恐怕當真是兇多吉少。
陳浩也心中暗嘆此女子的厲害之處,先是聲東擊西膳房失火,后是草人為假象,釋放弩箭引得羅、謝二人前去追捕!心道這妮子當真是聰慧,竟然想到如此妙招……
第三日夜晚,明月高懸皎潔如磐,星辰點點螢火難眠。監軍府后花園翠云亭中,陳浩獨自飲酒賞月。觸景生情,自生些許莫名傷感。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一樣的夜晚……
陳浩執酒對月長嘆:“月是故鄉明,人是家鄉親,奈何回眸一輪回,幾度哀思,千年一嘆……”
無意來此大唐,卻讓自己遠離了雙親來到這里,自此成了天涯永隔。身為家中獨子卻英年不幸而死,相信父母定會痛徹心扉。而自身魂落大唐,卻不能與家人得以一見,縱使自己擁有天下又有何用。若能扭轉乾坤時光輪回,自己甘愿放棄自身的一切回到父母身邊。
想到這些,陳浩便在翠云亭旁摘下一枚竹葉,雙手持平放于唇上,接著一聲清脆的絲竹之音響徹于寂靜的院落。
憂郁低沉的哀傷之音,從陳浩的口中緩緩傳遞而出,似那杜鵑啼血,又似冥思苦楚千年音。如泣如訴,感傷莫名。
父親欣慰一笑輕拍肩膀的一幕,讓自己淚眼朦朧;母親將一碗自己不舍得吃的回鍋肉,端給自己吃的一幕,讓自己心在淚流……
陳浩的雙手在不停的顫抖著,雙目微閉完全沉浸其中。當曲子吹奏到中段之時,陳浩的雙目留下了兩行清淚,淚水打濕了竹葉,也打濕了此時的心。淚入口中咸淡自知,卻讓傾瀉而出的曲子增添了幾分低沉與厚重!
曲至尾聲萬籟俱進,仿佛整個天地都因此曲,而莫名哀傷靜默一般。陳浩雙眉緊皺淚如雨下,痛苦掙扎的閉上雙眼吹完此曲。待曲終之時,陳浩雙手緊緊的握住早已打濕的竹葉,雙手微顫的沉默不語。
“既然來了,何不進來飲酒賞月?”陳浩緩緩的抬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繼而輕輕嘆道。
話剛說完便從黑暗處走出一道黑影,待來到近處露出清麗白皙的俏臉,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紫鳶,只是雙眼有些微紅罷了。待走到離涼亭不遠處便停了下來,謹慎的并沒有靠近翠云亭。
“你的那些侍衛在何處?”紫鳶有些疑惑的問道。因為她早已來到監軍府,卻發現整個監軍府卻是空無一人,只留下陳浩一人獨坐在后院亭中。
“昨夜本官早已嚴明,這一次本官獨自與你相見,因此他們被本官遣散出了監軍府……”
紫鳶一聽不由一愣,此前認為陳浩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豈知會是真的單獨會面。這讓紫鳶一時間不知道陳浩到底是玩什么把戲,她感覺自己永遠摸不到陳浩的脈搏。
陳浩見狀清冷道:“紫鳶姑娘大可放心,這翠云亭周圍乃是坦途,不會有陷阱!”
紫鳶冷哼一聲沒有說話,見陳浩臉上仍有淚痕,便問道:“方才你所吹奏曲子,是為何名?”
陳浩沒有搭理紫鳶,單膝落地的坐在回欄上獨自飲酒,一酌一飲甚是愜意。
而不遠處的紫鳶見陳浩不答理自己,心生惱怒之意。方才在暗處聽聞陳浩吹奏此曲,便情入其中不能自拔。仿佛進入了那無盡的思念與掙扎的無助,從未流過眼淚的她,此刻卻因此曲雙眼微紅。
這時她第二次見到陳浩現場吹曲子,之前落塵閣一段悠揚的笛聲,不僅深刻浸透了她的內心,也讓她心中視陳浩為知己。自恃癡愛音律的她,自然不想殺害陳浩,奈何任務在身,不得已而為之。隨后便是陳浩毀了她的清白,才讓一股怨恨之火油然而生,誓要殺死陳浩以解自身之辱……
此刻聽了陳浩的曲子,心頭最柔軟的地方被牽動,最后像是做出什么決定似的輕聲道:“今夜便是死別,何不將此妙曲留予后人?”
陳浩聽罷不由一愣,酒壺懸于空中,隨即哈哈大笑道:“好一個留予后人,勝了我再說!”說著一拍桌案長槍躍起,陳浩握槍便刺向不遠處的紫鳶。
紫鳶見狀不由一愣,但短暫的愣神之后便抽出腰身軟劍迎上陳浩。月光下二人便戰在了一處,你來我往,劍若蠶絲緊繞相隨,槍若游龍神首末尾。
陳浩知曉紫鳶武功了得,因此處處小心不敢大意,于是將方才的悲傷中憤慨全部傾灑在紫鳶身上,竟然一時忘卻了手臂上的傷痛。而紫鳶卻是心中大驚,沒想到陳浩用起槍來跟換了個人似的,絲毫不遜色于自己。然而最讓她驚訝的是,這一套槍法使出,讓她有種是曾相識的感覺,莫非是……
紫鳶一分神便方寸大亂,陳浩見狀心中一喜,一個側風走蛟龍直抵對方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