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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很安靜,周邊沒有嘈雜的汽車駛過。
韓彬抬起的腳跟,無聲地落下,兩手緊緊地揣著懷中的女孩,嘴角慢慢地揚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有點苦澀,又有點明朗。
漢江,這里承載了一對兄妹的美好記憶,也是一段傷痛的過往。
“假如有一天,我閉上眼睛再也看不見你的身影,世界里只剩下一片黑暗,而當睜開眼睛時,我希望光芒透過的第一眼滿滿的是你。”
耳邊,曾經聽過女孩面帶憂愁,輕聲講述她內心中的希望。
“別亂想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當時,七年前的自己,無比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原來,已經過去七年的時間了。
韓彬抿了抿嘴角,微微垂下眼簾,閉上眼睛的一刻,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張帶著月牙笑眼的臉,羞澀地笑著,掙著柔弱的小手摸著他的下巴。
低下頭來,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張安詳的小臉,清麗的模樣與七年前一模一樣,好像歲月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又或是他和她回到了七年前。
假如有一天,你睜開眼睛看到這個明朗的世界,所有光芒齊聚一堂,我希望你的視線,能在第一時間找到我的身影。
韓雪,我說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說,你相信么?
再一次,帶你來漢江橋上看雪,下一次,我希望是你帶著我來。
“我覺得。等會應該會飄下雪花的。”韓彬低聲呢喃,緊了緊懷里的女孩。仰望天空。“因為此時的天空,很亮。”
在漢江橋上,一步一步地走著,遠遠看著覺得像一個寂寞的小圓點。
鮮明的旗幟,聲勢浩大的喊聲,熱情洋溢的情緒,一張張稚嫩的學生臉,在徐國俊的帶領下。走上漢江的大橋,一步一呼喊。
此起披伏的聲音沒有間斷,每個人口中不時呼出白蒙蒙的熱氣,盡管很冷,但他們卻不覺得。
天空,毫無征兆地飄下一朵朵晶瑩的雪花,像是鵝毛一樣輕盈落下。翻飛幾圈,悠悠地在每一個人的眼中放大。
冬天的第一場雪,很美,像是唯美的韓劇橋段一樣,很浪漫,或者說很狗血。
學生們呆了呆。順著雪花飄落的方向,目光斜瞥向橋邊,看到了一道孤寂的身影,好像雪花是因為那個人而落下一樣。
這一刻,那個人又好似不孤獨。像是冬初投下的一縷陽光,全身閃耀著明晃晃的光芒。不可忽視的強烈存在感。
“首爾大學的學生,喊起來……神秘作者教授,首爾大學歡迎你。”呼吁的喊聲還在繼續,但有些人的心神卻掛在橋邊的那道身影上。
長長的游行隊伍緩緩前進,每個學生都不由自主地側過腦袋,而那道身影仿佛定格一樣,沒有動彈。
一股聲勢浩大的洪流,一道靜止不動的身影,極大反差下,讓人覺得怪異,卻不突兀。
韓彬站得筆直,儼如冬天里的青松一樣,他正對著漢江,留下一個挺直的背影,目視前方,眼神淡淡卻異常堅定,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
大概,是一種很安靜的樣子。
他的身后,一道洪流正緩緩經過,每一雙目光都鎖定在他的后背,似乎正在等待他轉身的一刻。
而他,同樣在等,直到他的眼中飄進第一朵雪花的時候,他平靜的表情,仿佛冰消雪融一樣融解,一抹比之陽光還要耀眼百倍的笑容,綻開了。
冬初的第一場雪,伴隨一縷陽光,來了。
當時光荏苒,季節變遷,此時被雪花渲染。
敞開胸懷的我們,在夢中持續那悠遠的旅程。
若輕輕閉上雙眼,便覺得你依然陪在我身邊。
如果能夠將往日,再一次緊握在這雙手之間。
我寧愿就此拋棄一切。
韓雪,再一次握住你的手,希望你能醒來,所以我拋棄了所有的一切,回到最初的時候,等你。
游行的學生有種錯覺,恍悟間,好像看到陽光沐浴在那個人的身上,但搖了搖頭,定眼再看一次,卻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難道看錯了?許多人不禁疑惑。
雪花慢慢地飄下,韓彬身后的學生還在繼續游行,而他稍微轉過身來,懷中的韓雪頓時映入許多人的眼里。
什么……那是誰來著……還有那個懷中的人又是誰來著……
“喂喂,那個男的,不就是這段時間的回歸主角,韓彬么。”
“沒錯,就是韓彬,但他懷里抱著是誰啊,是一個女的。”
“是他的女朋友嗎?要不兩人怎么會表現得這么親密,都抱在懷里了,突然間,有種心痛和 不再愛了的感覺,我是他的粉絲啊啊啊。”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一幕好像在哪里見過?沒有那種很熟悉的感覺嗎?我怎么就覺得我分明見過這樣的場景。”
游行呼吁的聲音弱了不少,學生們議論紛紛,不少人還拿起手機抓拍,并上傳網絡。尤其是最后一句疑惑聲,引起了身邊人的思索。
“確實,有種熟悉的畫面感。”有人贊同。
“但一時間真的想不起來,應該見過來著。”有人皺眉,一臉困惑。
游行隊伍的行進速度變得有點慢,許多人都緩下步伐,回首關注著韓彬的情況,畢竟前段時間的幾波熱議,將韓彬的名聲宣傳開來了。
曝光率,就是藝人的生存基礎,只要有人認得出你來,無論形象好壞都無所謂,因為這就是人氣。
在眾人的凝視下,韓彬走了幾步后,停了下來,一手抱著韓雪,一手撩開她額頭的發絲,慢慢地俯下身去,溫潤的嘴唇輕輕抵在干凈的額頭上。
涼絲絲的,滑滑的,漸漸變得暖和,也不知道韓雪這丫頭,會不會害羞呢,幸好沒被她發現。
許久,都沒有一絲聲音發出,好像世界瞬間陷入寂靜,連同一些學生都瞪大著眼睛,一臉神奇。
“這……這是怎么回事?”支支吾吾的聲音,還有震驚的情緒。“他和她,接吻了。”
在韓彬親吻韓雪的額頭時,一波暴風般的閃光燈洗禮來臨,咔咔聲響徹不絕,都是從學生的手機發出的。
“不要啊,我是韓彬oppa的粉絲。”有幾個女同學發出哀嚎,心如刀絞。
“這絕對是大新聞。”也有好事者連忙將拍到的照片上傳網絡。
而韓彬未有理會,甩給她們一個酷酷的背影,抱著韓雪繼續向前走,聲音淡淡。“韓雪,我們回家了。”
游行的隊伍,韓彬留下的背影,相反的前進方向,形成鮮明的對比。
很強烈的差別!還有那種熟悉的畫面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個女學生皺著眉頭,心不在焉地跟著隊伍前行,低頭看著自己邁開的腳尖,雪花映入她的眼簾,她緩緩地瞪大眼睛,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我……終于知道……那種熟悉的畫面感,是在哪里見過的了。”她的聲音有點顫。
“什么意思?”身邊的同伴不解。
“還記得嗎?神秘作者的自傳《我心中的風琴聲》里面描寫的最后一幕。”她咽了咽發干的喉嚨,緊張地問道。
“記得啊!”又有幾個人加入討論。“書里面寫著,神秘作者一家從榆峙里搬到首爾,然后就沒了。”
“不是這個結尾,那個一直跟在神秘作者身后的小女孩,她說過,有一天希望她的哥哥,能帶她去漢江看雪,在雪花落在她的額頭上,親她一下。”
“你想說的……難道……”
“很像吧,是不是,就差風琴……聲了……”
突然,遠遠地傳來了一縷悠揚的音律,那是口風琴發出的聲音,隨著定格的還有幾張呆滯的學生臉。
那一年,榆峙里的夏天很熱,一個男孩和一個小女孩躺在草坪上。
“哥,天空為什么很亮很亮呢,真奇怪。”小女孩舉著粉嫩嫩的小手,指著天空。
“不告訴你。”男孩笑著哼了一聲。
“為什么不告訴我?”小女孩裝起可憐。“你欺負我。”
“要告訴你也可以。”男孩的眼中閃過一絲促狹,低聲賊笑。“嘿嘿,除非……你親我一下,不然不告訴你。”
“不行,那太羞人了。”小女孩連忙搖頭,小臉蛋紅紅的。
“那我就不說了唄。”男孩得意洋洋,哼著小曲。
“那……就一下,不許多。”小女孩扭扭捏捏,小嘴慌張地印在男孩的臉上,自己的臉就很紅了。“現在,可以說了吧。”
“嘿嘿,可以了。”男孩得意地摸了摸臉頰。“天空之所以很亮,那是因為會下雪。”
“哦。”小女孩沉默了,交纏著小手指,猶猶豫豫地說道。“那雪是什么,可以帶我去瞧瞧嗎?”
“跟你一樣,都很漂亮,韓雪,有一天我會帶你去傳說中的漢江大橋上看雪。”
“好啊,那我還要……”
那時候,她說還要哥哥抱著他,然后有雪花落在她額頭,就要叫哥哥把騙她的那個吻還給她,還有必須吹響她喜歡聽的風琴聲。
只是,這個約定淡忘了很久,她因為虛弱出不了門,就算下雪,她也只能隔著窗戶的玻璃,明明很近,卻是遙遠地望著。
現在,約定算作實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