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小年紀,殺心太重,我看要不了多久,也會變成和封于修一樣嗜殺,你羅剎門,早晚成為武道界心腹大患。”譚耀天避重就輕,繼續給楚簫扣帽子,希望引起所有宗門共鳴。
萬宗代表陸瞳看了一會熱鬧,此時也開口道,“沒錯,譚門主說的對,羅剎門殺心太重,連一個小小門童,都如此狠辣。”
“將來說不定哪天,羅剎門就變成和天一教一樣的邪門歪道了,當年的天一教,我想大家不會忘了當年的痛處吧。”
人群沉默,陸瞳口口聲聲天一教是邪門歪教,但毒姬,便是天一教的使徒,后來被白馬山萬宗的宗主收留。
這件事不是秘密,但沒人捅破。
說著,陸瞳看著始終沉默似金的陳生,陰陽頓挫地道,“陳生總府,還是應該考慮考慮,羅剎門有沒有必要存在了。”
楚簫看著陸瞳,直接罵道,“別說話陰陽怪氣的,跟個娘們一樣,一口一個天一教,邪門歪教,毒姬什么身份,不用我多說了吧,別以為沒人提,我就不知道,你萬宗才是武道界最大的禍害。”
“你…”
“你什么你,有本事上來打一場,別說自己是長輩,不欺負后輩這種話,不管老幼拳頭硬就是硬道理這是我家邪神說的。”
“我堂堂萬宗…”
“堂堂萬宗怎么了?我家邪神說了,等他哪天有空了早晚殺上萬宗大本營端了你們老巢。”
“哇哇呀,老夫殺了你。”
罵罵不過陸瞳氣的一巴掌拍碎身前椅子,直接就要出手。
“夠了!”陳生聲音不大卻有一種無形的勢彌漫帶著一種威嚴,讓人無法抗拒。
陸瞳立馬安靜了下來,沒在下一步動作,對于陳生的話他不敢無視。
楚簫看了陳生一眼也是被那種悸動感震聶了。
這個陳生太強了,他至今都看不透。
以前,他不知道化勁宗師之上還有境界。
如今看來,這陳生至少修成了一道勁!
甚至,更高!
其余人安靜了陸瞳也不說話了。
“既然都不打了,我宣布羅剎門有權在白馬山開宗。”陳生起身就要走,安伯緊緊跟了上去。
突然譚耀天站起來,神色陰翳非常不甘地對楚簫說道“你剛剛用的也是十二路譚腿而且是正統秘本中的譚腿。
羅剎門為何有我十二路譚腿的修煉秘本?請你給我個解釋,也請陳總府為我譚門做主。
不然的話,就算落下個欺負后輩的名聲,我譚耀天,也要親手殺了這個楚簫的門童,在去羅剎門,向火云邪神討個說法。”
譚耀天以此來質問楚簫,要討回譚家十二路譚腿。
這是家事,就算羅剎門開宗立派,也不妨礙他討說法。
楚簫聞言冷笑一聲,“據說所知,十二路譚腿的秘本,早就外流了吧?
此前的時候,便是有幾個人找到了我師兄封于修,
一個修的是十二路譚腿,一個修的是內家拳,一個修的是橫練。
其余的,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雜魚。”
說著,楚簫將目光鎖定向了陸瞳,“這幾個人,據我所知,都是萬宗的人,所以,譚門主應該好好問問這位陸瞳,你譚家的十二路譚腿,怎么會落在他萬宗手上。”
楚簫一推二四五,將鍋都甩到了萬宗身上。
雖然這些事跟他怎么修的譚腿不沾邊,但他說的都是真話,他很樂于看見,譚耀天和萬宗狗咬狗。
不過他也知道,譚耀天多半沒有膽子,明目張膽的去咬陸瞳,去硬杠萬宗。
十二路譚腿落在萬宗手里不是一天兩天了,譚耀天要找早找了。
陸瞳神色越來越沉,最后當楚簫目光直視他的那一刻,陸瞳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徹底爆發了。
他當即冷喝道,“你這小子,滿口胡言亂語,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萬宗的武學,都是光明正大得來,但從不曾有過十二路譚腿的修行功法。”
譚耀天臉色也極度陰沉,“胡言亂語!今天你必須把話說清楚。”
“哈哈哈哈!”
楚簫突然仰天大笑,目視譚耀天,嘲諷道,“想來古武巔峰時代,南拳北腿,十二路譚腿一時風光無兩,如今,強奪了自己家武學的強盜就在眼前,卻不敢去討要,只敢找我一個掃地門童的麻煩。”
楚簫搖頭嘆息,“可悲可嘆,也不知道譚家老祖宗泉下有知,會不會被氣的從墳頭蹦出來。”
“你敢如此侮辱我譚門,真以為我不敢動你。”譚耀天身后,幾名譚家弟子勃然大怒,在也忍受不住,直接爆發了,沖了上來。
楚簫冷冷一笑。
幾道腿鞭甩而出。
幾聲慘叫,十二路譚腿直接將幾名弟子踢飛。
那幾名弟子抱著大腿在地上打滾,地上都是鮮血。
僅僅一個照面,幾人的腿斷了。
楚簫冷聲說道,“十二路譚腿給你們練,白瞎了。”
譚耀天爆怒,氣的捶胸頓足,直接就要沖上來。
陳生手指一點,一道勁氣掠來。
譚耀天頓時腿部一顫,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他一臉驚愕的看向出手之人。
“楚簫,你過來。”
一條小船行駛過來,陳生一腳剛踏上小船,便是低著頭叫了一聲楚簫的名字。
聲音不大,卻字字擲地般,清晰可聞。
陳生親自點楚簫名字。
原本針對楚簫的譚耀天,幾度壓制著怒火,最后還是沒敢攔著。
“算你命大。”譚耀天冷聲說道,陳生看意思,是要保楚簫?他無法揣測對方意思,卻也不敢胡亂揣測。
“這就慫了?”楚簫搖頭,滿臉輕視。
說著,不理快氣炸了的譚耀天,跟上了陳生。
小船在湖面行駛!
小船上,算上劃船的船夫,也只有四個人而已,卻顯得很擁擠。
陳生站在船頭,負手而立,看著遠處。
安伯始終在身后小心伺候著,這個季節的風,已經有些冬天的寒氣,陳生身為宗師,自然不懼季風。
但安伯還是外放著勁氣,為陳生驅趕寒風,生怕陳生有一絲的不適,關懷的無微不至。
楚簫站在最后,他不明白陳生叫他過來是要干什么,但對方沒說話,自己便也沒去問。
雙方就這樣沉默,一直到下了船,陳生也是一句話沒說。
陳蒼因為招待諸多宗門代表,沒來送陳生,陳玉婷代陳蒼送行。
“真的…真的不留一晚嗎。”她默默的跟到村口,終于將躊躇了半天話說出了口。
楚簫一直在默默跟著,早就察覺出來了。
陳生跟陳蒼,跟陳玉婷,乃至整個陳家溝的關系,都很微妙。
陳生對陳家沒好感,陳蒼對陳生的表現,似乎有些愧疚。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村口,安伯為陳生開啟車門。
陳生上了車,打開車窗,“回去吧。”
望著遠去的黑色轎車,陳玉婷面色復雜,最后嘆了口氣,“真的像爸爸說的嗎,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終究還是意難平嗎,那個女人,對你真的這么重要嗎,即便她已經死去這么久,你還是忘不了她。”
“你本可以風光無限,名留武道界史冊,如果這樣走下去,真的就要萬劫不復了啊,成為偉人還是惡魔,都在你一念之間。”
秋風蕭瑟,樹葉枯黃!
車輛行駛在一條又破又狹窄的小路上,顛簸的厲害。
陳生點燃一支煙,望著車窗外,安伯見陳生點燃一根煙,剛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忽然醒悟了過來,轉而臉龐涌上一絲哀傷。
良久,陳生突然對楚簫說道,“反正已經上了車,你介不介意跟我走一趟?”
至于去哪,陳生沒說。
但楚簫也沒問,聳了聳肩道,“不介意。”
他并不擔心陳生對他做什么,雖然陳生很強,但他覺得真動起手來。
至少五五開!
而且,他找不出陳生對自己出手的理由。
“多謝!”
又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后,陳生淡淡說道,“楚簫,二十一歲,孤兒,家住城南小區,沒有功夫底子。”
楚簫心中一動,不過并不意外,以陳生的能力來說,得到這些情報太容易了,連金曼云都能輕松調查到。
讓楚簫心頭一緊的是,對方終于關注點,終于集中到這上面來了。
陳生這個人給他的感覺,跟其余六扇門捕快的感覺不一樣,別的人問這些,楚簫或許只是認為,這是為了調查他。
但他總覺得陳生這個人,看不透,亦正亦邪。
“沒錯,是我。”楚簫沒說太多,言多必失,任對方調查,也想不到自己與火云邪神的關系。
但是,陳生沒在繼續往下問,“我對火云邪神很感興趣,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能教出封于修這樣的弟子。”
“又是擁有著怎樣的能力,能讓你這樣一個沒有功夫底子的普通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修煉到這個地步。”
安伯也在打量楚簫,以他的眼力,他只能確認,楚簫是一名暗勁武者。
確實,普通人蛻變為暗勁武者,已經算是脫胎換骨了。
只是,安伯不會想到,楚簫竟然是一名宗師!
楚簫笑道,“不說夏國武道界,就是說這S市的這些宗門,年輕一代的暗勁武者,也不算少吧,多我一個不算什么。”
陳生難得微微一笑,只是這個笑,放在這病態白的臉上,看著有些讓人揪心。
他的氣息懸若游絲,仿佛隨時可能斷掉。
“我能感覺到,你跟他們不一樣。”陳生搖頭。
楚簫面色一冷,難道陳生看出了什么?
他覺得不可能,這根本與武道境界無關,陳生在強,也看不穿系統。
他手指輕捻,勁氣在指尖游離,神色恢復平淡,并沒有太大的緊張之色。
安伯輕瞄一眼楚簫,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這時,陳生又幽幽說道,“在這往東的十里,有一片楓葉林,每年的十一月份,楓葉是最紅最漂亮的季節。
十年前我十八歲,每年都帶著她去看楓葉,漫山遍野。
后來,我提劍南下入軍,一年后被選中,去境外征戰,這一去,就是十年。”
說著,陳生看向楚簫,“這十年,我每天睡在死人堆中。”
陳生平靜的雙目中,綻放兩道冷到人骨子里的血芒,那是一種只有飽經無數的殺戮,才能磨礪出來的煞氣。
即便以楚簫的修為,也覺得不可思議。
“如今,我回來了!回來了啊!”
陳生喃喃自語,仿佛丟了魂了一樣。
這是陳生在車上,跟楚簫說的最后一句話。
楚簫不知道,陳生為什么跟自己講這些。
可能陳生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的故事需要一個聽眾吧。
而后,車上又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
兩三個時辰后,車輛行駛出了白馬山,來到郊區外的一條馬路上。
車,突兀的停在了路邊!
陳生下了車,肩披大氅,迎著寒風而立。
安伯也下了車,來到陳生身后。
楚簫下車之后,則默默得站在了一旁。
這條路車不多,很久才過一輛,當一輛白色SUV行駛過來后。
安伯主動站出來,招了招手,車沒停。
安伯走到路中間,車猛然剎車,距離安伯只有幾公分處停了下來。
車窗打開,一名女孩露頭,女孩一身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打扮的很鄭重。
她看著這幾人,暗自皺眉,但是并沒有開口斥責安伯。
陳生咳嗽兩聲,主動上前搭話道:“能載我們一程嗎?這條路,車不多。”
女孩凝視陳生,很儒雅俊美的男子,臉色是一種病態的白,書生卷氣很濃。
女孩像是回憶起了什么,微微一愣,悵然若失道,“對不起,我可能幫助不了你們,我要去東陵墓地。”
陳生彈指扔掉煙蒂,女孩卻是被他彈煙蒂的這個動作,弄得又是一愣,太像了!
“我也去東陵墓地,今天對你我來說,都不是個好日子,行個方便。”陳生說道,打斷女孩思緒。
女孩沉默,之后點頭道:“上車吧。”
“謝謝!”陳生微微點頭致謝。
上了車,陳生坐在前排,安伯和楚簫安靜的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