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剛響起,有些蹩腳,聽上去很拉胯。
“唉?什么聲。”
這個動靜,很快引起人們注意。
眾人正聽那名男子吹牛逼呢,就聽見古琴聲音傳來,被吸引注意后,紛紛看了過來。
立馬就被人群之外的天殘地缺吸引,這個人看上去很怪異,從裝扮,到氣質都很怪異,與現代格格不入。
“這誰啊,什么年代了,這打扮。”
“哪來的賣藝的,這彈的太難聽了,不如我家豬彈的呢。”
人們紛紛嘲諷,因為楚簫彈的確實不怎么樣。
一下又一下,斷斷續續,聽著很別扭很生澀,就是不懂琴藝的人上去,估計也能彈的比這順暢。
譚毅也放松了一些,看賣唱人不像裝的,琴藝確實不怎么樣。
他暗道是自己太過緊張了,可能是由于最近接了個群體任務,自己有點草木皆兵了。
看來,年紀大了,做完這個任務,是該安心養老了。
“喂,賣唱的,別彈了,太難聽了。”
“停停停,好好聽故事吧,掃興,怎么突然冒出個這么個怪人。”
見這賣唱人彈個不停,很多人都不耐煩了,聽不下去了,站出來讓他停止彈奏。
可是楚簫并不理會,修長十指輕彈,開始有些生疏,斷斷續續。
“我說,你怎么回事,公共場所不讓大聲喧嘩不懂嗎?”
“趕緊停不然把你這破古琴給你砸了。”
有人指責甚至有脾氣火爆的人,被難聽的琴音吵的煩躁了。
突然之間 那琴音不在斷斷續續,變得很連貫轉變就在一瞬間。
這一連貫,楚簫變得更加得心應手可謂進步神速。
隨即琴音開始圓潤起來,如鶯啼鳴,悠揚婉轉。
雖然聽上去算不得多么超絕,可卻有一種意境在其中讓人莫名的心靜。
“這為什么我覺得,彈的還行。”
“我也覺得,突然感覺不是太難聽。”
“感覺只有有經歷的人,才能彈出這樣的曲子。”
突然有人開始轉變了觀念,竟然感覺到其中的意境。
琴音在這冷颼颼的空氣中擴散蒼勁有力。
所有人只覺得渾身麻酥酥的,毛孔都舒張開了仿佛有一股電流流遍全身。
“這是什么情況。”
“好舒服,好像被電擊了全身麻酥酥的。”
人群竟有一種莫名的興奮與沖動!
然而譚毅,卻是瞇著眼睛盯著扮演天殘地缺的楚簫精神高度集中。
常人只覺得興奮仿佛靈魂被牽引,被凈化。
但是身為武道強者譚毅,感受到的卻是一股森寒殺氣,
是的!
就是殺氣!
完完全全的殺氣。
每個音符,每個動作,都帶著一種暴虐的肅殺之氣,仿佛一把殺人無數的魔劍,陣陣刺人心神。
譚毅不懂古琴,
他只聽出了兩個字。
意境,
一種殺人的意境,
譚毅能通過這一聲聲琴音,感受到賣藝人帶著的殺伐之氣。
這一聲聲琴音,能斬人靈魂。
周圍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在沒有了吵鬧,也沒人發出贊嘆,都深處那種意境之中,無法自拔。
在人群腦海之中,
仿佛看見了一艘小船,行駛在秀麗的江水之間,
船頭站著一位白色錦衣玉公子,手持折扇,翩翩而立,兩行白鷺,直上青天。
陌上芊如玉,公子世無雙!
然而他身前,仿佛站著無數妖魔鬼怪。
張牙舞爪,群魔亂舞,
玉公子卻毫不畏懼,折扇揮舞之間,群魔灰飛煙滅,化為皚皚白骨。
玉公子動作優雅,氣質典雅,就在這血泊之中巋然而立。
所有人的血液都沸騰了,仿佛看見了金戈鐵馬,仿佛看見了高山流水,兩種截然不同的意境,同時浮現在眼前。
譚毅也曾深陷這種意境,他努力讓自己從當中掙脫。
他默默的放下手中的肉串,窗外的雨小了,他開始收拾東西。
古曲在繼續,一聲一聲,似刀嘯,似劍鳴,仿佛古戰場上的沉戟,折于黃沙當中的青銅古戈。
天色昏暗,古曲回蕩在天橋之下!
突然,一道巨響傳來,一聲驚雷將所有人的拉回了現實。
“高人,真的太高了雖然我不懂琴藝,但是我敢說,絕對是神仙級別。”
“用你說,我剛才陷入那種意境中,無法自拔。”
“高手在民間啊,精彩,太精彩了。”
“我看過很多鋼琴表演,跟這位一比,就是一坨翔,原來我們都是井底之蛙啊。”
從那種琴音回過神來,人們紛紛感嘆。
“老譚你干什么,收拾東西干嘛,外面雨還沒停。”
“聽一會啊,急什么,這么牛的琴藝大師可不多見了。”
有人發現譚毅在收拾東西,不解的說。
又是兩道霹靂轟下,電光閃爍。
琴音陡然加速,
這種意境,更加深沉!
仿佛兩軍交戰,
金戈鐵馬,
折戟沉沙,
廝殺中帶著慘叫,
士兵絕望的咆哮,
一場殺戮結束,尸體,血水,折斷的兵器,到處都是。
當琴音停止,
停頓了兩秒,
瞬間,空氣仿佛凝固,
仿佛忽然分開的兩軍,相對而望,靜靜的等待著下一輪的沖鋒。
凝固片刻,那股肅殺之氣緩緩升騰!
而后在攀升到某個節點后,終于爆發。
下一刻,
號角響起,
馬蹄聲響起,
又一輪沖鋒開始。
楚簫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捻,琴音帶著一股殺氣,像是海嘯般遮天蔽日席卷而來。
這一次,這種讓人極度壓抑的殺氣,徹底爆發了出來。
連普通人都影響了,所有人都切身感受到了那股殺氣。
“好難受!”
“想…想殺人!”
被殺意影響,有人喘著粗氣,有人通紅雙眼。
譚毅將攤位收了一半,也顧不上去管剩下的了,扛著包裹,向遠處走去。
他覺得不能在呆下去了,必須盡快離開這,他在這個怪人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機,對方也是個殺手。
琴音并沒有對他造成影響,
一步,兩步,
他沒有驚慌,面無表情。
作為一位老殺手,生死,他經歷過太多了。
即便面對生死,也能保持冷靜,理智分析所處的環境。
走出了十幾米,譚毅腳步陡然加快了起來。
然而就在他剛剛放快腳步時,原本猛烈的琴音,驀然間停頓!
只一剎那,
這一剎那的停頓,竟是仿佛整個天地都旋轉了一圈。
一剎那過后,
琴音在次爆發了,
嘩啦啦!
剛剛變小的暴雨,陡然又下了起來。
并且就和天殘地缺的琴音一樣,更加狂暴與猛烈了。
憋的滿臉通紅的人群,頓時一陣暢快,大口喘氣。
“瑪德,以為要死了,終于緩過氣來了。”
“剛才像要死了一樣。”
“太壓抑了,別人表演要錢,這位大師要命啊。”
“這真的是琴藝嗎?怎么感覺跟西域魔音是的。”
人群紛紛回過氣來,震驚于楚簫的琴藝,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
兩只燕子飛了進來,向著譚毅的方向飛行,在這里有它們的巢穴。
可是眾人竟然看見,兩只燕子飛到譚毅頭上方時,竟是忽然斷成兩段,像是被一把劍斜著斬斷,從空中掉了下來。
正掉在譚毅腳下!
一瞬間,
全場死寂!
眾人站在那,表情,身體都凝固住了,一個個仿佛雕塑。
這一幕太詭異了!
兩只燕子好端端的飛著,怎么就忽然斷成兩斷了!
咕嚕嚕!
現場響起一陣重重吞咽口水的聲音,
眾人反應過來,一個個頭皮發麻,汗毛倒豎,心頭升起一股恐懼感。
這琴音能殺人!
譚毅毫不停頓,邁步從四段燕子尸體上邁了過去。
瞇著眼睛,耳朵輕動,整個人已經處于緊繃狀態。
咯吱!
但他沒走兩步,路邊的一個垃圾桶,忽然發出一陣摩擦的聲音。
而后沒過兩秒!
嘩啦啦!
那個垃圾桶竟是和兩只燕子一樣,斜著被斬成了兩半,斜斜的掉了下來,垃圾灑了一地。
與此同時,
譚毅渾身汗毛倒豎,
來不及多想,他直接原地起跳,一個翻身。
嘩啦啦!
他背著的包裹,竟然是被劃開了,架子,爐子等擺攤用具掉了一地。
“宗師?”
譚毅心頭一涼,宗師才有的化勁攻擊,如果對方是宗師,那么他今天必死無疑了,沒有生路可言。
不過,他很快否定了,這應該是一種音攻,并非化勁。
他頭皮發麻,
無形的攻擊,卻能殺人,沒人愿意面對這樣的敵人,比一般的殺手還要棘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似乎與閣下并無交惡!”
譚毅冷聲詢問,但是回應他的,卻是楚簫的雙手。
楚簫輕壓琴弦。
琴弦被壓住,原本驚濤駭浪般的琴音,戛然而止,只有裊裊余音,繚繞在空洞的橋洞之下。
楚簫修長手指撫琴,指甲反射出幽深光芒,將琴弦按到最低。
譚毅還想說些什么。
然而楚簫并沒有給他機會,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勾起一根琴弦。
譚毅瞬間側身躲避向一旁,轟然一聲,他身旁的橋墩,被斬出了一道大裂痕,刀口平滑。
譚毅回頭看了一眼橋墩,滿臉驚駭,但更多的是憤怒。
對方打完這一擊之后,就沒在繼續動手,而是抬頭直勾勾的看著他。
仿佛剛剛的那個撫琴的動作,就是專門回應了一般。
“朋友,我只是個本分的小生意人,對我出手,總該師出有名吧。”
譚毅抱拳,目光深沉,似乎想要看穿對方。
然而他失望了,這個怪人根本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一曲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
沉默良久,楚簫終于回應他了。
聲線平和,聽不出任何情緒,卻給人寒冬臘月般的清冷感。
這是楚簫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后一句,說完,楚簫沒給譚毅說第二句話的機會。
譚毅也是知道今日無法善了了,對方已經下了必殺之心。
他腳掌在地上挑動,散落在地上的折疊椅,鐵爐子,一個個被他踢了出去,朝著楚簫砸了過去。
楚簫不緊不慢,將手指放在琴弦之上。
當所有影子即將接近自己的時候,五根手指終于是在琴弦上劃動了一下。
錚錚!
瞬間,
無形的音波攻擊破空而至,直接將所有飛來的器具,斬成了兩段,掉在了地上。
譚毅瞳孔收縮,這種攻擊方式太詭異!
聞所未聞,
以音波攻擊,他不是沒聽過,比如獅吼功!
但是獅吼功在于一個吼字,全力沙啞之巨吼,震懾敵人心神。
然而這種琴音攻擊,他卻是第一次遇見。
譚毅傻眼了,一臉的驚色!
轉而他搶先攻擊,將散落在地上的所有器具,一一挑飛,砸向楚簫。
這每一腳當中,都暗含了暗勁,譚毅甚至摸到了化勁的門檻,因此這一波攻擊,威力極為驚人。
前方鐵爐子,板凳,碎石塊,此時全都變成了殺人利器,在前方亂飛。
譚毅緊隨其后,身子如電光一般,也是飛速沖向了楚簫。
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近身搏斗。
對方擅長音攻,應該屬于遠距離攻擊,一般這類,近身肯定是弱項。
只要近身,他便占據優勢,如果毀滅了那把古琴,對方便變成了失去牙的老虎。
可是才沖到一半,譚毅忽然眉頭一皺。
那些無形的攻擊,忽然在空中變成了一顆顆拳頭,若有若無,很是虛幻。
但殺傷力,卻是比之前恐怖了幾倍。
擋在他身前的所有器具,都被轟成了碎渣。
譚毅渾身生出密集冷汗,牙關緊咬,雙腿瞬間運滿暗勁,朝著空中橫掃了過去。
“鳳凰擺尾!”
這是譚腿中的一個招式,攻擊范圍大,瞬間與沖來的虛幻拳頭對碰在一起。
嘭嘭嘭!
接連幾聲悶響傳來!
譚毅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像是被火車撞擊了般,遭受了巨大的沖擊力。
頓時間,譚毅頭下腳上,狠狠摔了下去。
譚毅立即用雙臂撐地,雙腿落地,他后腿發力,就像楚簫的蛤蟆功一樣,猛然沖了過去。
這一下直接沖到了楚簫近身。
琴音在動,凜冽而冰寒。
那些虛幻的拳頭在次浮現,非常的密集,一浪接著一浪,無窮無盡。
譚毅甩開雙腿,殘影重重,將近身的拳頭都踢粉碎。
他距離楚簫已經很近了,只差十幾步的距離,他嘗試接近楚簫,進行攻擊。
但是琴音越來越劇烈,拳頭浮現的越來越多,多如狂風驟雨。
轟轟!
每一次被粉碎得拳頭,都會憑空蕩起一股罡風。
譚毅每邁出一步,都艱難無比。
從精力充沛,漸漸的有些乏力。
然而琴音卻是絲毫沒有衰弱的跡象,依舊在加速。
“必須接近他,不然自己就是個活靶子,只能被動挨打。”
譚毅雙目通紅,不斷出腿,
一步…
兩步…
三步…
譚毅咬著牙,一步步靠近,使出渾身解數的邁出每一步。
近了,
終于,
雙方只有三步的距離,天殘地缺就在他的面前。
然而,
下一秒,
譚毅頭皮發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