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大長老他死了。”
“毒姬,是毒姬,這些毒尸真的是由毒姬所煉制。”
看著倒地的大長老,弟子們全都大驚,瞬間有些絕望。
“殺光!”
毒姬沒有廢話,對待小嘍嘍不愿浪費口舌。
一聲令下,那具宗師毒尸沖進人群,開始了屠殺。
慘叫瞬間響徹林間!
毒姬則不管不顧,獨自來到河邊,打算就此離去。
一名撈尸人正在河邊抽著煙槍,帶著斗笠穿著蓑衣,坐在破船上哼著小曲,非常的悠閑自在。
剛剛林中的動靜,也不知道他是聽沒聽見,竟是頭都沒回,平靜的看著湖水。
“趕緊走,送我離開這里,我放你性命。”毒姬冷漠開口,手掌一震,成片毒尸簌簌落進撈尸人身上。
這名撈尸人背對著毒姬,淡淡如薄紗般的煙氣繚繞。
面對毒姬的威脅,他竟然是沒有一絲的慌亂,淡定的站起身來,解開纜繩,撐起船蒿就向遠處劃去。
毒姬微微皺起了眉頭,默默看了一眼船蒿。
這是一臺老式機的舊船,不過發動機卻是早就壞了。
但對于毒姬來說,這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這里荒無人煙,就這一條船,只要她能順利離開,沒人追的上來。
撈尸人撐船緩緩遠離了湖岸,駛進了霧氣繚繞的湖泊。
“他逃了,怎么辦,這里只有一條船。”
“快去,調動船只,那個撈尸人的船我見過,很破舊,行駛不快,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調動船只追上去。”
有很多弟子追了上來,見到毒姬遠離的背影,這樣議論。
然后立即有人去請宗門高手,打算追上去。
而此時,毒姬在進入到蒙蒙霧氣后,天色一下子就黯然了下來,竟是連太陽都無法見到。
看著撈尸人的背影,聽著周圍蛇蟲鳥獸的輕鳴。
毒姬心頭有些發寒,越發的覺得這名撈尸人有些不對,相傳一些老撈尸人很怪異,身上往往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天色靜謐,已看不見太陽,群山黢黑,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咯吱咯吱!
湖中忽然傳出一陣古怪異響,令人頭皮發麻,似乎是有什么魚類在水中咀嚼著骨頭之類的東西。
哪怕毒姬是身為宗師,這一刻,竟然也是心中悸動無比,無法控制那種情緒。
而且毒姬總覺得背后冷颼颼,似乎身后有一雙雙的眼睛,正躲在暗處偷偷窺覬著自己。
這種感覺太怪異了,一名小小的撈尸人而已,竟然讓她一位宗師產生這種感覺,讓她莫名的涌上一種驚悚感。
毒姬感覺自己仿佛脫離了現實世界,來到了一片幽謐之地,詭異、陰森,氣氛壓抑,難以喘息。
“船夫,立刻靠岸,離開這里!”毒姬冰冷聲音響起。
撈尸人沒有回應,繼續撐蒿劃著船。
“我說靠岸,聽見了嗎?”
依舊沒有回應!
這次,毒姬臉色徹底冰寒下來,邁步走向撈尸人,她動了殺意。
“毒姬,你我分別了這么多年,沒想到,竟然還有重逢日啊。”
撈尸人終于開口,聲音死氣沉沉,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樣,沒有一絲的生機。
毒姬邁出的腳步陡然停了下來,身子僵硬在原地,目光不可置信,甚至是恐懼的盯著這名撈尸人。
“你…你你是教主包煥儒。”毒姬滿臉不可置信,見了鬼一樣。
“難得你還記得我啊。”
撈尸人摘下斗笠,露出了一個禿禿的,長滿了青苔般的腦瓜頂,臉上皺紋如橘皮,蒼老的五官或大或者小,完全不成比例,有種別樣的驚悚感。
“不…不可能,包煥儒,你怎么還活著,我親眼看著你被割下頭顱。”毒姬瘋狂搖頭,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嘿嘿,不相信?可我確實還活著,怎么?讓你很失望吧。”
“包教主…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毒姬嘴上這樣說著,但是臉色鐵青,已經難看的看不出一絲美態。
“是啊,毒姬,你也沒想到我還能活著出現在你面前吧,當年你出賣天一教,把自己都獻身給了翁莊,就為了換取加入萬宗的機會,卻沒想到今日會落到這個下場吧。”天一教教主包煥儒聲音陰森道,有種刺骨的寒意,讓人如墜冰窟。
“教主…您聽我說,當初其實我是受到副教主紅帆雄的蠱惑,并非我出賣天一教。”毒姬僵硬笑了笑,同時大腦飛速運轉著。
“其實,天一教被滅,我也是恨透了萬宗,這么多年來,我隱忍于萬宗翁莊之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親手滅了萬宗,為死去的數千天一教徒報仇。”
天一教教主包煥儒皮笑肉不笑,略微一個面部表情,骨頭就扯得臉部的干癟癟的肉皮一陣搖動,讓人不得不怕那骨頭撕了肉皮跳出來。
“你還真是良苦用心啊。”天一教教主包煥儒語氣陰森說道。
“不…這是毒姬應該做的。”毒姬結結巴巴道。
說著,她直接跪在了天一教教主包煥儒面前,“恭迎教主回歸,重振我天一教,請教主原來毒姬,這么多年來一直在為萬宗做事,實非我所愿。”
天一教教主包煥儒笑了笑,說道,“事情都過去了,我已煉成天一神功,天人合一,從此這世間在無對手。”
“什么,您煉成了天一神功。”毒姬張大嘴巴,神色既震動又驚恐。
天一教教主包煥儒陰笑了兩聲,沒有回答毒姬,他懶得說沒用的廢話。
就在這時,身后傳出一陣發動機轟鳴,有燈光照射了過來,好幾艘船從后面追了上來,每艘船頭上都站著一位宗師,寒風咧咧,持著刀劍傲首而立。
“教主…”毒姬大急。
“閉嘴,慌什么,沒用的東西。”
天一教教主包煥儒卻并不急燥,一巴掌抽在毒姬臉上,冷冷呵斥。
而后,他輕輕瞄了一眼身后,船頭忽然亮起了一個微弱燈光,
是掛在船頭的那盞青皮燈籠,被天一教教主包煥儒點亮了。
之前毒姬沒注意這燈籠,此時一看,頓時驚悚,整個人的表情都變得扭曲起來。
“教主…教主您是人還是…”她聲音顫抖,最后一個鬼字沒有說出口,她實在沒有勇氣問下去了。
“呵呵呵…”
天一教教主包煥儒輕輕扇動幾下,微弱的燈火在掌風下搖曳,空氣傳出了一股難聞的氣味,奇臭無比。
與此同時,就在青皮燈籠點亮的那一刻,一股詭異的力量浮現,悄無聲息彌漫方圓千米。
沒有回答毒姬的問題,天一教教主包煥儒自顧自的幽幽說道,“這是我的皮肉制作的青皮燈籠,毒姬啊,我現在是人,也不是,是尸也不對。”
天一教教主包煥儒抬起頭,幽幽說道,“這就是大成的天一神功啊,但是當年被你出賣,我沒有別的辦法啊,只有拼死一搏,尋求突破,沒想到啊,真的就功成了。”
說著,天一教教主包煥儒望著身后的追殺者們,幽幽道,“都是拜你所賜啊,真不知道,是該謝謝你,還是該恨你呢,讓我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教主,毒姬知道錯了,如今毒姬無家可歸,如果您不嫌棄,愿意繼續為您當牛做馬。”毒姬說著,跪在地上向前挪動了兩步,兩只小手緊緊抓住天一教教主包煥儒。
瞬間,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天一教教主包煥儒枯瘦的手掌一招,將她柔嫩的手臂攙扶住,“你不必如此,我說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后,你還是我天一教的副教主。”
“教主我…”感受到那只枯瘦手掌上冰冷的溫度,毒姬身軀顫抖,這根本不是人類該有的溫度。
“船夫,停下船。”
“咦?毒姬怎么好像向船夫下跪?”
后方,宗門武者追至,五六艘船,代表著五六個宗門勢力,都有宗師出手,見到這一幕,眾人都覺得很怪異。
看著越來越近的追兵,天一教教主包煥儒輕笑,“不要慌,我當年被追殺到這溧陽湖,僥幸逃脫后,在湖的另外一側發現了一處遺跡,是一處古老的傳承遺跡。”
“這里…這里有傳承遺跡出世了。”毒姬神色之中除了驚恐,還能看見一絲的火熱。
此湖是s市與鄰市的交界處,湖的那一側,便是鄰市,這里居然有傳承遺跡。
“沒錯,我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就能想辦法越過那道屏障,進入遺跡了,只需要我功力在進步一點點,但是我如今這副樣子,人不人鬼不鬼,修為實在是難以進步了。”
說著,天一教教主包煥儒那深陷的眼窩中,跳動著鬼火,毒姬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她心頭涌上一抹不詳的預感。
“如今我天一神功還差最后一步,便可大成,天一神功修至最后,需要排除出體內所有尸毒,而最有效的排毒方式,便是雙修,毒姬…”
說著天一教教主包煥儒陰森笑了起來,毒姬望著身后越來越近的宗門追殺者,神色驚恐。
“毒姬啊,我需要你這個容器與我雙修,將尸毒都排除到你體內,完成這最后一步。”
“不要…不要啊教主。”想到以往宗門內,與天一神功修煉者雙修的那些女子的悲慘結局,毒姬驚嚇過度,渾身發軟。
奈何,她此時渾身乏力,根本無法反抗。
“別怕,性之,食也,你就當享受魚水之歡罷了。”
突然,天一教教主包煥儒伸出枯瘦的五指抓住毒姬頭顱,漆黑的指甲狠狠插,進了毒姬血肉,有血水流淌。
毒姬立即渾身無力,意識模糊的扶著船邊沿,趴在了那里。
夜色朦朧!
破舊船舶劇烈晃動。
身后宗門武者們越來越近,
“湖水風平浪靜,那個小船怎么晃動的那么厲害。”
“看不清,繼續加速靠近。”
就在這時,轟的一聲,水浪滔天,一個個拳頭大小的鬼火,籠罩了幾艘小船,散發詭異而恐怖的氣息。
這時,前方傳來毒姬痛苦的哼吟聲,帶著哭腔,撕心裂肺,像是在經歷非人的折磨。
“這是什么鬼東西,那個撈尸人有大問題,毒姬遇害了。”
“一定是那個撈尸人,一些撈尸人確實懂得邪術,應該是幻術,大家不要恐慌。”
幾名宗師紛紛這樣說道,同時快速出手,轟擊鬼火。
所有鬼火竟是轟然爆開,力量瘋狂肆虐,即便是幾名宗師擋住了這炸開的力量。
然而那鬼火竟是散發炙熱高溫,如同真正的火焰,瞬間讓小船燃燒起來。
并且,比普通的火焰還要恐怖,燃燒的小船散發的火焰是青色的,根本無法撲滅,并且更為可怕的是,那些弟子被火焰觸碰,整個人化為火炬。
慘叫在湖上方傳來!
很多弟子被鬼火焚燒,撕心裂肺的慘叫,紛紛跳湖,可湖水竟也撲不滅這鬼火,他們在湖水中變成了一團火球,劇烈燃燒。
嘭嘭嘭!
幾艘小船接連被焚燒成灰燼,所有弟子無一幸免,都被鬼火焚燒成了灰燼,湖面上火光連成了一片。
到最后,除了幾名宗師,其余弟子無一幸免,全部慘死。
幾名宗師也是臉色慘白,渾身沾滿湖水,雖然沒有受傷,但是此時模樣頗為狼狽。
“怎么會這樣,那名撈尸人什么來頭,在本市的一些有名的撈尸人中,可從未聽過有這號人物。”這種手段絕非毒姬所能施展,定是與那撈尸人有關,可這種手段不該默默無名才對。
點蒼派司輝輪神色沉重,他身背一口寶劍,袖袍飄展,聽著毒姬那漸行漸遠的慘烈吟叫。
他凝視腳踏破碎船板的其余三人位宗師,“幾位,可否繼續下去,那撈尸人有古怪,實力很怪異,可能不在你我三人之下。”
鐵劍門的任譜背負一口鐵劍,面無表情,輕聲道,“事已至此,必須追個水落石出,不然我幾宗的弟子們豈不是白白慘死。”
雪山派韋州腰間配著一口金烏刀,“任兄說的對,這撈尸人對毒姬下手,一定別有圖謀,這類邪人說不定在謀劃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即便無關毒姬,我等身為正道宗門,也不得不管一管。”
說著,雪山派韋州又看向一名面容稍微青澀些的莊發介,莊發介是鶴筆門的宗師。
“不過,我建議,我三人跟上去便夠了,勞煩莊小友回到岸邊去尋些人手,我覺得多半有大事要發生。”
莊發介后起之秀,低幾人一個輩分,于情于理這種跑腿的活應該交給他,并且前路危機重重,也算是出于對他的保護。。
“沒錯!勞煩莊小友。”
鐵劍門的任譜,點蒼派司輝輪也這樣說道。
“幾位前輩多多小心,千萬當心被魔人算計,莊發介盡快趕回去通稟各大宗門前來支援。”鶴筆門莊發介也不矯情,對幾人抱了抱拳,而后轉身踏著腳下船舶碎片飄然離去。
點蒼派司輝輪等三人轉過身,尋著毒姬慘烈的痛哼,飛速追了上去。
而趕往岸邊尋求支援的鶴筆門莊發介,鶴筆門的輕功不弱,身影如飛在湖面上穿行,前方迷霧之中忽然有人影浮現。
靠近之后,居然是一名瘦小男子,臉龐掛著終年不散的陰郁,陰厲,狠辣。
男子身后跟著一名高大男子,卻雙目無神,背后背著一桿方天畫戟,透發一股迫人氣息。
“封于修!”鶴筆門莊發介神色一動,當即認出了兩人,與小船擦肩而過,封于修并沒有理會他的意思,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閣下可是封于修?”鶴筆門莊發介開口詢問。
“正是。”楚簫負手而立于船頭,淡淡回道。
鶴筆門莊發介也是天之驕子的存在,何曾被人這樣冷漠對待過,當即對楚簫心生不滿,覺得此人為人未免過于傲氣。
“前方有撈尸人與毒姬同行作祟,封兄小心。”鶴筆門莊發介猶豫了一下,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多謝。”楚簫只有這兩個字,而后小船飄散遠去,朝著前方行駛而過,消失在了迷霧之中。
“好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