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時間沉寂下來,沒人開口說什么,都在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利與弊。
不過,六扇門作為統領天下道宗的部門,必然也不缺鐵桿支持者。
華山三大劍豪之一,也是華山此次的代表。
這是一名中年面子,豐神如玉,劍眉星目,有種絕世凌厲之氣。
陳生口諭下發,中年男子待場面沉寂一會后,輕輕拾起了餐桌上的筷子,然而默默一人吃了起來。
吃了幾口,又接過服務人員手中的清酒,輕抿了一口。
“好酒,境外征戰之時常飲此酒,卻無心細品,如今突然覺得,這酒甘甜醇厚,綿香四溢,是不可多得的佳釀。”
眾人聞言,皆是被驚醒,目光看向說話之人。
不過,似乎都并無意外。
眾所周知,武當,華山等很多天下大宗,皆是六扇門的核心盟友。
六扇門之中的一些要務,都是由宗門之人擔任。
這個時候,就該到了他們表態了。
“諸位,何不與我同飲酒?”
說著,男子端起酒杯,笑瞇瞇的看著眾人,聽起來平淡,其實是在催促提醒眾人。
該站隊了!
果然,隨著華山三大劍豪之一的男子表明立場,又有人開口了。
“那霄兄所言甚是,同為夏國武道界的同胞,自然會力挺六扇門,如果本國武道界都不團結,那么談何對付外敵。”
說話的是一名金發男子,但他并非外國人,而是一副東方面孔,生有金發而已。
黃金龍…
四大家族黃家的新一代領軍者,實力已經不屬于前輩人物。
對于黃家的人物,楚簫有些印象,他曾接觸過黃金蟬,深知黃家底蘊的恐怖與強大,黃家也是六扇門的強力擁護者之一。
“這杯酒,我陪那霄兄共飲。”
說著,黃金龍也舉起了酒杯,含笑看著眾人。
“沒錯,我覺得金龍說的很對,想當年,外國武道界入侵我夏國,先輩們浴血奮戰,才有了今日的大好環境,如今遺跡出世,咱們需要團結一致,將更多的遺跡抓在夏國人手中,壯大我夏國。”
“這個時候不團結,什么時候團結?等到外國武道界在次打入夏國境內,掠奪我們遺跡的時候嗎?”
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輕聲說道,對黃金龍表示支持。
而后,又有幾位具有權威的強者,紛紛表態,支持六扇門的整合。
隨著這群強者表態,很多宗門也跟隨發聲。
陳生一直沉默相對,等著眾人自己做選擇。
不過,他的目光在若隱若無之間,還是落在了楚簫身上。
別人的態度,他并沒有太過在意,唯獨對這個羅剎門注意了幾分。
楚簫靜靜坐在那里,沒有舉杯的意思,隔著面具,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清某愚鈍,有一件事不明白,這遺跡傳承是有數的,這么多宗門擁護六扇門…這個傳承是怎么分配呢?”
突然,一道質疑聲響起。
所有人看向發聲之人,是一位身穿黑袍的老者,眉宇散發森冷的氣息,舉手抬足,有著強者睥睨天下的姿態。
此人眾人并不陌生,楚簫也不陌生,是萬宗的一位代表,在萬宗身居高位,擁有很大的威勢。
這其實也是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畢竟資源有限,怎么分配才是大家關心的。
總不能光出力不討好吧。
不過,想歸想,卻沒人敢開口發問。
畢竟沒有實力,敢談條件?
傳承,想都不用想。
遺跡出世以后,肯定伴隨著大量的珍稀物品出世,能喝一口這些殘羹剩湯就不錯了。
不過,萬宗的強者有底氣,敢開口質疑。
聞言,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陳生。
陳生安靜不動,安伯代為開口說道:“既然岑甘大長老開口問了,那老夫便來透露一些消息。”
所有人側耳傾聽。
安伯沉吟片刻,輕聲說道:“相信很多人都聽說了,六扇門將會在這次武道大會上,選舉一部分龍頭宗門。”
“想必不用我解釋,大家也能夠猜測出來,龍頭宗門能夠擁有優先享用任何資源的權利。”
“但是,相應的,龍頭宗門也要拿出龍頭宗門的實力來,實力,是唯一的評判標準,也是唯一服眾的標準。”
安伯說完,場中一片寂靜過后,又開始了一陣喧嘩。
“安前輩,這個龍頭宗門,是根據什么評比出來。”
一位身穿綢緞白袍的武當武者開口,聲音飄渺,從聲音不難聽出,對方的武道修為極為恐怖。
不過,對方卻是語氣帶有幾分的恭敬。
雖說安伯屬于陳生仆人一樣的存在,可是,誰有本事能夠成為陳生的仆人?細數這些年跟陳生打過交道的人中,只有安伯一人。
安伯笑笑,
“名單已經確定,接下來會向所有宗門公布。”
“名單上的宗門,有權利不接受,可以退出,不在名單的宗門,如果覺得不服氣,也可以挑戰名單上的宗門。”
“總之就是一句話,武道界,強者為尊。”
此話一出,場中嘩然一片。
給了眾人一段時間,低聲討論了一陣。
安伯則是在次開口說道:“這些都是后話了,有陳生親自出面主持公正,我想足矣服眾。”
“諸位先品酒,其余的接下來再說。”
說著,安伯接過一杯酒,面對眾人舉起。
眾人知道,這是在逼那些遲遲不肯做出選擇的宗門,開始做選擇了。
有了安伯出頭。
很快,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舉起了酒杯。
只有零散幾個宗門,沒有舉起酒杯,看樣子,明顯是不想卷入這場武道界之爭。
其中就包括佛道兩家。
安伯也沒勉強,佛道兩家向來與世無爭,尤其是道家,清貧無比。
但是當年與外國武道界之戰,佛道兩家都奮力為腳下熱土而戰。
不追名利卻顧全大局。
他們能夠約束好自己,這也是六扇門從不過問佛道兩家家事的原因。
安伯仰頭喝下了杯中的酒水。
眾人一齊喝下,算是接受了六扇門的安排。
而后,安伯向遠處招了招手,兩名女子在次魚貫而入。
兩名女子手中捧著一張金色條幅,安伯接過條幅,抖了抖,頓時金色條幅猶如一面金色的幕布鋪展開來。
金色條幅之上,一排排金色大字,浮現在眾人眼前。
那是一個個宗門的名字。
這些名字,代表的是獲得了龍頭宗門資格的。
不過,這個名額只是暫定的名額,并非一槌定音。
接下來,哪個宗門不同意,可以憑實力說話。
看著那一個個宗門,所有人都羨慕無比,但卻沒人發出質疑,因為這上面的大宗,都有這個實力。
但是,突然就有人語氣尖聲說道:“咦,羅剎門?”
聽得出來,這個聲音并非故意質疑,而下意識的發出。
隨著這道質疑聲發出,眾人的目光,也是定格在了三個金燦燦的大字之上。
“羅剎門!”
在那些頂級大宗之間,羅剎門也赫然在列。
頓時,一陣陣的質疑聲在次傳來。
獲得龍頭宗門提名的勢力,那都是公認的神仙級宗門。
實力恐怖,沒人質疑。
可是羅剎門?
不過是最近才打出了一些名頭的不入流宗門罷了。
噱頭大于名頭。
在眾人眼中,羅剎門德不配位。
果然,在有人發出了質疑之后,當即就有人站出來提起此事。
梁松山在人群中邁步而出,撇了正端坐在那里的楚簫一眼,“武當、華山、四大家族乃至上面的所有宗門,能夠入選龍頭宗門,獲得資源分配的優先權,這一點我沒有任何意見,都實至名歸。”
說著,梁松山話音一轉道:“但是,我想問一句,羅剎門何德何能,有資格站在這個位置上?”
作為四大家族的代表者,梁松山以客觀的角度,說出對羅剎門的質疑。
這是大部分人的心聲,并不算武逆六扇門。
而且,他們有這個權力與實力質疑。
六扇門有能力約束他們,但卻無法肆意行事。
畢竟,質疑聲是可以存在的。
只是如果過分了,他們也有權力起到監督的作用。
似乎早就有所預料,會有人針對羅剎門發出質疑。
安伯輕輕一笑道:“所以,這次的龍頭宗門名額,需要大家靠實力爭奪,名單上的宗門,只是一個最基本的規劃罷了,至于能不能保住這個名額,或者是在坐的各位,能不能爭奪到這個名額,那就全看各位自己的實力了。”
“梁家不服羅剎門的名額安排,覺得羅剎門實力不夠,這一點完全沒有問題,可以進行挑戰,不過,梁家和羅剎門同時擁有龍頭宗門的名額,如果挑戰,失敗者,將會被視為自動放棄自身名額。”
梁松山臉色一變。
用自己家族的名額,去拼羅剎門的名額。
似乎怎么算都不合適。
梁松山臉色深沉,向人群下方掃了一眼。
下方有許多附屬于梁家的宗門。
“我不服,我要挑戰羅剎門。”
就在這時,
一道明顯帶著挑釁味道的聲音,在場中響起。
一名身材魁梧,渾身黑色毛發旺盛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中年男子面目猙獰,有幾道傷疤,散發著濃濃的煞氣。
有人露出看戲姿態,有人則露出忌憚之色。
“安老,恕桑楠莽撞,我是個粗人,不過我覺得梁松山梁兄說的對,你要說,梁家,武當這些傳承無數歲月的宗門,獲得龍頭宗門名額,我心服口服。”
“可是,實在不明白,他羅剎門憑什么。”
說著,目光挑釁的看向了楚簫。
“既然你說可以挑戰,那我便剛好手癢,想要挑戰挑戰這位火云邪神。”
桑楠神色冰冷,有股殺氣澎湃,渾身氣勢緩緩攀升。
安伯目光看向火云邪神,淡淡說道:“火云邪神,你可以放棄挑戰,但同時也將失去龍頭宗門的資格。”
楚簫暗暗皺眉,本想平靜開個會,沒想參合任何事情。
而且,他對所謂的龍頭宗門資格,也并不是很感興趣。
將來哪怕就算是有遺跡出現,也不可能不允許其余宗門爭奪。
只不過,六扇門也會插手爭奪這些資源罷了。
“我接受挑戰。”
楚簫無奈,緩緩站起身來,又平靜的說了一句,“但是,我對所謂的龍頭宗門,并不感興趣。”
其余宗門的人聞言,都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前后話語明顯矛盾,那桑楠的挑戰,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只聽,這時下方的宗門之中,傳出嗤笑,“嘴上說的對龍頭宗門不感興趣,我看…其實是怕敗于桑楠之手,丟人現眼吧。”
說話之人,明顯與桑楠熟悉,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默契的笑了笑。
然后周圍,竟然是傳出了一陣譏笑,都是與梁家站在統一戰線的宗門或者家族。
楚簫并不在意這些人的敵意,對于他來說,一個敵人和一群敵人,沒有任何區別。
都是樂色!
楚簫走入場中,目光鎖定在桑楠身上。
“龍頭宗門的名額我羅剎門便不要了,但是…”
“你得死。”
既然敢無端的發起挑釁,那就要有赴死的覺悟。
說完,楚簫不在給桑楠說話的機會。
身影幾乎刮起了一道旋風一般,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出現在了桑楠身前,血色披風在飄蕩,帶著皮手套的手掌,輕輕朝著桑楠的腦袋按了下去。
桑楠大驚失色,對方速度快的驚人,竟然不給他絲毫的反應時間。
在場的強者們,見到這一幕,也紛紛露出怪異之色。
他們哪里看不出來,火云邪神的速度快到近乎詭異。
幾乎在電光石火之間,楚簫手掌便拍下。
桑楠體格魁梧,肌肉盤根錯節,高高隆起,明顯修的是練體法門,并且已經到了很高深的境界。
他快速調整狀態,身軀橫沖,舉拳便轟殺了出去。
兩人在瞬間碰撞了一次。
恐怖的道勁之力,如同海嘯爆發,瘋狂沖擊向四方。
席卷起了一陣狂浪,如同臺風過境般,極為的恐怖。
在楚簫這一次看似云淡風輕的一擊之下,桑楠原本如同猛獸般前沖的身軀,居然是以離弦之箭般的速度,倒飛了出去。
空中有大片的鮮血狂灑,桑楠在這一次的對碰之中,竟是被撞斷了好幾根肋骨。
他如同也野獸般咆哮與怒吼,竟然被一擊就打傷,對他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雙搏術!”
桑楠怒吼一聲,快速止住身體退勢。
而后兩條手臂青筋暴突,竟是浮現出了兩條青蛇一般的虛影。
“就這?”
楚簫冷漠注視著,并無太大波瀾。
他一手仍然放在原地未動,另外一只手伸出。
看著雙搏術打來,反手一掌便是拍了出去。
古樸無華,卻剛猛無比的一掌。
“能接下我這雙搏術再說。”
桑楠見到楚簫竟然如此的輕視自己,頓時勃然大怒。
雙搏術轟擊。
與楚簫這古樸無話的一掌碰撞在了一起。
頓時,一股道勁,仿佛寒刀撫面,刮蹭的眾人臉頰冷颼颼的劇痛,眼睛都不由自主的輕輕瞇了起來。
這一次,桑楠整個人身體倒飛,在他胸口,竟是有一道深深的掌印,幾乎將他胸口打得全部崩塌。
反觀楚簫,則是一絲都沒有退卻的意思,神色冷漠無比,在桑楠狂退的時候,他卻是邁出了一步,緊緊跟了上去。
下一刻,
又是一巴掌,朝著桑楠的頭顱就按了下去。
桑楠神色震動,伸出雙臂放在腦袋前,做格擋的姿勢。
咔嚓!
楚簫手掌拍在交叉的雙臂上,頓時響起了一陣骨骼崩碎之聲。
楚簫輕輕一抓,直接將桑楠的兩條手臂抓得粉碎。
兩條血淋淋的斷臂,直接墜落在地。
失去雙臂的桑楠慘叫,神色有些猙獰的盯著楚簫,同時腳步不停的向后退去。
“你的修為,一塌糊涂,本來連死在我手里的資格都沒有,這次破例送你上路。”
說著,楚簫一拳轟在了桑楠腦袋之上。
嘭然一聲!
紅白飄飛。
一具體無頭的尸體轟然倒下。
全場一陣鴉雀無聲。
身為大宗族代表的桑楠,竟然就這樣被擊殺了?連幾回合都不到。
楚簫平靜的站在那里,面對眾人那復雜的目光,絲毫不為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