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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2 女婿畢竟不是兒子

  的確只是喝了一點。回到邊陲鎮,他是最大的官了,沒人再B他喝酒,想喝就多喝,不想喝就少喝,知道岳母留在這過夜,就更不能喝多了,不想讓岳母超心,以為自己每天都喝得醉薰薰。

  “要喝水嗎?”

  “我自己倒吧!”

郝書記坐的椅子就在桌子邊,張建中還沒說話,她已經給他倒水了。見她把杯子遞過來,忙又把剛脫了一半的外  穿回去。

“急什么?”郝書記把伸過來的杯子往回縮,說,“先把外  脫了。”

張建中這才在她的注視下把外  脫了。那一刻,他發現自己像一個不聽話的小孩子,在母親注視下,脫下剛在外面玩耍弄臟的衣服。

  “放盆里,等我我給你洗。”

  “不用,今天才換的。”

  他可沒有讓郝書記幫自己洗衣服的習慣,她對自己再好,也是岳母,不同于親生母親,就是老媽,也好多年沒讓她給自己洗衣服了。

  “平時,都是自己洗衣服嗎?”

  “單件衣服都是自己洗,厚一點的有洗衣機。”

接過她手里的杯,隨口說了一聲,謝謝!岳母說,謝什么謝!當外人了?張建中尷尬地笑笑,退回到  邊坐下來。除了郝書記坐的那張椅子,房間再沒有坐的地方。如果,有人要來談話,都是去辦公室,這邊有一個側門,直接可以通往張建中辦公室。

  從某種意義上說,辦公室也是張建中的客廳。

  “下午去哪了?”

  “到幾個村委會轉了一下。”

  “在村委會吃的晚飯?”

  “很簡單,也就是殺只雞弄幾個家常菜。”

  “我沒問你吃什么?我不擔心你這個,你自己會有分寸。只是,不要總喝酒。”

  張建中笑了笑,說:“現在算是喝得少了。以前,跟下面的人混臉熟,幾乎天天都拼酒。現在不用了,都是熟人。少喝一點他們也不介意。”

  “不會是擺官架子,少喝吧?”

  “沒有,沒有。”張建中說,“好多人還叫我張黨委,副鎮長呢!”

  “到這才一天,我也能感覺到,你的群眾基礎很好,上上下下都很尊重你。”

  “還行吧!”

  郝書記臉色轉了,說:“你可不要驕傲!你爸最擔心你就是這一點。”

  張建中當然知道她說的“你爸”指的是誰?

  “你為邊陲鎮做過一些實事,給群眾留下了一些好印象,在這樣一片叫‘好’聲中,千萬不要居功自傲。年青人最戒備的就是這一點,做了一點事,爬到一定的位置,就變質了,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了。你的路還很長,現在才只是剛起步,還有更多的事要你去做,去創造更大的成績!”

  很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與女婿談話。

  “前幾天,你爸跟你發脾氣,也是出于好心,也是為你好,只是他的方法有問題。”

  “我知道。”

  “真知道還是假知道?”郝書記說,“你的態度也不好吧?跟他認錯了嗎?是不是還想等他向你認錯?”

  張建中臉紅了。

  郝書記走過來,拿過他手里的空杯,問:“還要不要喝?”

  張建中愣了一下。

  “給他打個電話。”

  “現在啊?”

  “不行嗎?”

  張建中磨蹭著,說:“我想想該說些什么。”

  “還用想嗎?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對外人就說要想清楚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對他還有費那神嗎?說錯了也沒關系,那意思到了,也就夠了。”

  郝書記拿起話筒,示意他過去接。

  張建中有點懵,很不想打這個電話,嘴里說:“不知道他現在在家還是在辦公室。”

  “他還能在哪?辦公室。”

  接過話筒,腦子一片空白,還是隨手按了幾個鍵。郝書記只看到后面那兩個鍵,說:“你撥錯電話了。”

  “沒有吧!”

  “你好像打回家里了。”

  “他可能在家吧!”

  敏敏接的電話。

“我正想給你電話呢!你就打進來了。我媽  好的吧?”

  “我正跟我媽聊天呢!”張建中恢復了正常,說,“你一個人在家嗎?”

  “你也知道的,我爸沒那么快回來。”

  “在家干什么?”

  “看電視。你等一等,我把電視關小聲點。”

傳來一陣放下話筒的聲音,郝書記想戳一指張建中的太陽  ,讓他知道,你這是耍滑頭!然而,女婿不是親生的,太過親昵的舉動還是做不出來。

  “你不是跟我媽聊天嗎?怎么還打電話給我?”

  張建中斜了一眼郝書記,不敢說實話,就說:“你跟你媽說吧!”就把話筒遞給她。郝書記接過話筒,問,吃飯了嗎?問吃些什么?又問天氣冷,看電視多穿件衣服。張建中才懶得聽,想叫永強過來,多個人,郝書記也不會步步緊B。談些公事什么的,或許,她就不會泡在這里了。怎么說,也是長輩,你要畢恭畢敬。

  摸了一下口袋,才知道大哥大沒了。

有那大哥大的時候,覺得礙手的,覺得  多事煩的,但沒有了,又發現諸多不便,特別是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有什么事要交代其他人去辦,你卻不能馬上處理,要死記在腦子里。有時候,記不住,過些天才想起來。

  那天,真不應該一時火起,把大哥大給砸了。你假裝不用,不帶回縣城,不在縣城顯擺,岳父應該不會管你“過來,電話。”郝書記說。

  張建中又接過話筒,還沒貼近耳邊,就見李副書記的聲音。

  “說話啊!哪位?再不說話我掛了。”

張建中心兒一跳,卻郝書記  著嘴笑。

  “是我。”

  李副書記沒聽清楚,問:“你是誰?”

  “張建中。”

  李副書記的聲調馬上變了:“你要干什么?”

  “郝書記在邊陲鎮。”

  “我知道。”

  “她要我叫你別太晚了,早點回去休息。”

  “他怎么不直接跟我說啊!要你轉話。”

  張建中也機靈,說:“她住的那邊沒有電話。”

  “行了,我自己知道照顧自己。”

  “敏敏一個人在家,她要你早點回去。”

  “他這是關心我,還是關心敏敏啊!”

  “都關心。”

  “我這就回去,她那個人,成天就會找些理由來干擾我。在家的時候,又是一種說法,不在家,還是不能清靜。”

  “其實,你也應該早點休息。”

“現在才幾點,還不到九點嘛!以前,晚上也要上班的,現在的人  氣了,吃了晚飯就不上班了。”

  “那是舊習慣,改了。”

  “改了,改了。每天上班不足八小時,對得起國家發的工資嗎?工人改了嗎?還不是八小時工作?農民改了嗎?農忙雙夏,還不是要挑燈夜戰。”

  這時候,張建中才知道,為什么許多老同志晚上還要回辦公室?比如老主任,這會兒就呆在辦公室里,不管他任什么職務,有李副書記覺悟的,覺得要對得起國家發的那份工資,即使沒有那覺悟,只是一種習慣,晚上也要回單位走走坐一坐,大家不聚在一起說說話,就像這一天缺了點什么。

“談得不是  好的嗎?”郝書記說,“其實,也不一定要認錯,你主動給他電話,說點別的事,他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他還在乎你是不是向他認錯啊!”

  “是的,是的。”張建中接電話時,就站在椅子邊,這會兒郝書記一直站著,忙退了幾步,說:“你坐吧!”

  今天腿還真有點累。平時坐辦公室,下了班,總想走走站站,看電視也會站著甩甩手踢踢腿,今天,

  股好像一整天也沒怎么沾椅子,就是下午在會議室研究制定方案,也是站的時間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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