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號大開利市，連續擊毀三艘外星飛船，艦橋里一片歡騰，大家歡呼雀躍，擊掌慶祝，一掃被追得狼奔豕突的晦氣。
外星人？不過如此而已。
就連最穩重的齊曉東，也禁不住露出輕視的神色，心中蠢蠢欲動，冒出了全殲外星艦隊的念頭。
他知道自己絕不可能下這種無厘頭的命令，但怎么也壓不住這個誘人的想法。
就在形勢一片大好之際，追擊的外星飛船突然加強了火力，眨眼間，黃白光束的密度瞬間增加十倍不止，電光號船頭連著挨了十幾炮，連全景艦橋的屏幕都黑了五分之一——這是戰艦表面的攝像頭打壞了。
突然爆發的外星人如同當頭給了眾人一棒，艦橋里陷入一片寂靜。
“制動引擎全功率啟動，重接炮，繼續射擊！”齊曉東徹底從幻想中清醒過來，冷靜地下達一連串命令，同時心中也有些慶幸，幸虧頭后尾前，命中的是裝甲最厚的艦艏。換做脆弱的艦尾，電光號不必再打，直接就可以宣布棄船了。
位于艦艏的制動引擎噴出幾個艦身長的射流，雖然持續推力遠遠不如艦尾的主引擎，但短時間內的爆發力卻遠遠高于尾部引擎，雙方的距離有進一步拉開的趨勢，加上重接炮的威力有些出乎外星人的預料，令其不敢過于迫近，總算維持了個僵持的局面。
雙方你來我往互有損失，總體而言外星人的損失遠遠高于電光號，但齊曉東不像艦員那樣一無所知。
電光號是實驗艦，裝備了大量新式武器，性能也比普通戰艦高出一大截，如果今天和電光號對陣的換成普通艦隊，電光號創造的戰果很可能比現在更高！
齊曉東暗暗咬牙，不行，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必須先把消息送回去！
“二副，馬上用激光通信連接土星基地！”
“是！”二副立即執行命令，“準備完畢，最大功率。”
“好！”齊曉東馬上接手通信，簡單地將電光號目前的處境介紹了一遍，又把葉飛錄下的視頻傳送過去，最后設置成不斷重復的不間斷傳輸。
戰艦目前距離土星四十多個天文單位，光信號傳遞到土星需要三百多分鐘，五個半小時，即使激光信號，也不能保證沒有缺失，重復發送信號，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信息丟失。
這還是土星和戰艦位于太陽的同一側，如果分處太陽兩側，信號還得多跑接近二十個天文單位的距離，接近三個小時的時間。
選擇激光通訊，也是齊曉東的謹慎，天軍的戰艦和外星人的戰艦交火，這事兒一旦暴光，用轟動來形容簡直是不要太蒼白，很難想像瘋狂的民眾會有什么反應。
唯恐天下不亂的宗教瘋子和極端分子，肯定又要跳出來大肆宣傳星際和平、人類與外星人和平共處之類的二B論調，說不定還會組織游行集會，向政府施壓。
消息慢一步散播，軍方就多一分準備——與外星人的第一次接觸，是葉飛第一個開的火不假，但是和民眾解釋葉飛是誤將外星人當成了海盜？
明明是事實，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只會用輿論將開戰的責任一股腦地套在葉飛身上，電光號上的一干人等也跑不了連帶責任，他這個艦長就更不要說了，為了平息民憤，搞不好得和葉飛一起上軍事法庭。
民眾都是盲從的，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里。
為了保密，他還仔細地計算了一下激光的發射角度。
哪怕是武器級的激光，經過四十個天文單的傳遞后衰減擴散也是不可避免的物理定律，他要做的，就是讓擴散的光束邊緣照射土星，但盡量讓光束避開包括火星和小行星帶在內的繁華星區，以免消息提前泄露。
帶著所有信息的光束破空而去，齊曉東懸著的心臟終于放松下來：“行了，這下就算咱們都交待在這兒也沒關系了。”大伙全都沉默著不說話，所有人腦子里的思緒都亂成一團。
雖說人生自古誰無死，可真有勇氣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又有幾人？
齊曉東環視艦橋，心中一陣悲涼，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有多少人連女朋友都沒一個？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放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