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艦腹歷險記 黑熊的戰斗裝甲上顯示他進入生物戰艦之后已經飛越了兩公里的距離,可他這一路上根本沒有發現瘤泡,他頓時有些遲疑,趕緊停下來沖身后一揮手:“停止前進,咱們好像走錯路了。”
兩個戰士趕緊追過來,無奈地對視一眼,心說誰讓你飛那么快的,可黑熊是團長,他們倆個只能在心里埋怨幾句,嘴巴里半個不字也不肯多說。tz
“走,咱們回去!”黑熊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斷。
占據生物戰艦固然重要,可大伙的小命比生物戰艦值錢多了,寧可不要這只小魚,也不能把命扔在這兒。
兩個戰士從善如流,馬上跟在黑熊后面往回飛。
這一回黑熊接受了教訓,不再像來時那樣橫沖直撞,而是刻意控制飛行的速度,極力避免再次迷路,可現實總是喜歡捉弄倒霉的凡人,三個人往回飛了不到三百米,居然碰上了一處岔路。
黑熊懸浮在岔路口左瞅瞅右看看,回身攤開雙手:“你們倆誰知道該走哪一邊?”
兩個戰士一起傻眼,面面相覷地說不出話來。
“老莫?”黑熊開始點名。
代號老莫的戰士一陣猛搖頭:“你飛得太快,進來的時候怕跟丟了,我光顧著追你來著。”
“土豆?”黑熊把希望放在另一位戰士身上。
土豆默默地搖了搖頭,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
黑熊長嘆一聲,認命地回身仔細琢磨這兩條岔路。
看高度,和之前經過的幾個岔路差不多,看寬度,也沒什么區別,看兩條岔路間的夾角……完全沒有半點印象。
黑熊垂頭喪氣地宣布:“咱們迷路了。”
老莫和土豆大眼瞪小眼兒,老莫一副中風的模樣,土豆呆呆地反問:“那怎么辦?”
“我也不知道,這地方一點特點也沒有,看起來和前面遇上的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是從哪一邊過來的。”黑熊一陣撓頭,可惜這世上根本沒后悔藥賣。
“能不一樣么,都是小魚肚子里長出來的。”老莫忍不住吐槽,“這下完蛋了。”
生物戰艦體內的通道都是在基因控制下生長出來的,不管哪里的表面看起來都十分地相似,岔路就像血管的分叉一樣自然,根本看不出任何區別。
“也不能這么說。”黑熊趕緊否認老莫的消極言論,“了不起兩邊都試試不就完了,我先做個記號。”
他掏出軍刀在左面的通道口上劈了兩刀,砍出一個大大的叉,覺得不大放心又在旁邊劈出個代表數字一的豎線:“走這邊!”說完帶頭飛進做了記號的通道。
老莫和土豆對視一眼,認命地跟了上去。
事已至此,他們倆哪還有選擇的余地?若是分開,只會更加危險,呆在一塊起碼還有個照應。
然而三個再次前進不過二百多米,又遇上了第二個岔路,黑熊照方抓藥,又劈出一處記號之后繼續前進。
連續過了六七個岔路,飛行距離達到第二個兩公里,卻仍然沒能找到出口,不用老莫和土豆提醒,黑熊也知道自己走差了。
三個人只好再次返回,可是誰也說不清是從一開始就走差了還是中途飛錯了路,三人返回最近的岔路之后商議一番,最終決定飛入另一側未做記號的岔路看一看,結果自然是毫無收獲,不得不再次返回。
如此三番五次,出口沒找到,“到此一游”的記號倒是留下不少,雖然每個記號旁邊都刻上了編號,可是記號越做越多,方向越飛越亂,當年方的岔路口出現黑熊劈下的記號時,三個人一齊傻了眼。
“這到底是哪兒啊?”老莫盯著那個叉叉瞅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明白叉叉邊上那幾道毫無意義的刀痕代表什么數字。
黑熊原本就泛黑的臉已經徹底成了碳色:“那個是十四,怪了,不應該啊,十四號岔路應該在另外一邊才對,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現在怎么辦?繼續走還是撤回去?”土豆直指問題的核心。
“現在的問題不是往哪兒走,而是還能不能走。”老莫說,“咱們肯定是迷路了,另外,咱們的戰艦里到處都是氣密門,生物戰艦肚子里的通道會不會也有類似門的東西?”
黑熊大驚:“你是說咱們看不見的時候,岔路會有變化?”
“我就是這個意思,不然怎么解釋咱們的處境?”老莫苦笑,“這下完蛋了。”
“你能不能別把這句話掛嘴邊上!”黑熊惱火異常,“呆在這地方就是等死,迷路了也得往前走,說不定在哪兒碰上個出口呢!”
“走吧走吧,走到哪算哪。”老莫破罐子破摔地說。
他不光覺得岔路有自行開閉的可能,還隱隱覺得岔路的變化來自于他們三個人的亂闖,說不定這種通過改變岔路位置改變通道走向的做法,就是生物戰艦對付外來入侵者用的。
如果這個假設是真的,那么通道最終很可能通向某個危險的位置,也有可能聯結成一個迷宮一樣的死循環。
大塊頭的黑熊看似粗俗,實際上粗中有細,他也隱隱地想到了同樣的問題,只是沒有老莫想得那么透徹。
這時黑熊已經不指望自己還能找到腦室了,如何離開才是第一位的。
然而生物戰艦腹內的通道四通八達,以至于幾個人越走越是搞不清方向,徹底迷失在復雜的艦腹之內。
俗話說牽一發而動全身,只因黑熊無意間走岔了路,現在三個人根本搞不清身在何處,,沒頭的蒼蠅一樣在生物戰艦的肚子里亂走亂撞,結果直到這只生物戰艦被拖進小行星帶,三個人仍然在生物戰艦的肚子里團團亂轉。
黑熊并不知道,他遇到的情況并不是個例,還有四支隊伍有同樣的遭遇,這五只生物戰艦被拖到了同一個地點安置,為了保險起見還一只被了兩發麻醉彈,之后葉飛命令安全撤回的隊員進入這五只生物戰艦,務必將生物戰艦腹內的人員救出來。
這一次兵力充足,每只生物戰艦分到了一個中隊,哪怕生物戰艦肚子里的外骨人再多,也不可能翻起什么浪花。
各中隊進入之后直奔腦室,然而他們居然和黑熊一樣迷失了方向,除了一個中隊誤打誤撞地找到了腦室之外,其它中隊全部遭遇了與黑熊同樣的下場。
可是即使占據了腦室的中隊,退出生物戰艦的途中也迷失了方向。
始終聯系不上進入生物戰艦的部隊,葉飛的心像掉進了深淵一般不斷地下沉。
原本應該十分順利的搶占行動居然出了這么大的岔子,他表面上鎮定自若,心里卻焦急萬分,趕緊吩咐手下聯系獸醫,用最快的速度把獸醫接過來。
葉飛懸浮在碩大的生物戰艦身邊愣了一會兒,獸醫剛剛從接他的飛船上飛到了的身邊,葉飛就沉聲問道:“獸醫,進入這五只小魚的第一批部隊沒能出來,第二批部隊同樣沒能出來,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你比我了解生物戰艦,你覺得有什么可能?”
“無非是兩點,一是遇到了大批外骨人,但是以咱們的火力,打不過至少還能逃出來;二是走岔了方向,可是也不該一點動靜都沒有才對。”獸醫眉頭打上了死結,怎么也想不出個合理的理由。
一號實驗室出來的人,確實比普通人更加了解生物戰艦,但獸醫也只說對了一半兒而已。
一號實驗室雖然是人類研究外骨人的權威實驗室,但外骨人畢竟是一個星際文明,一號實驗室的研究算不上閉門造車,可是研究對象的數量和層次限制了實驗室的研究結果。
換個直觀的說法,相對于外骨人這個研究對象來說,一號實驗室的條件還遠遠不夠,根本不可能對外骨人和生物戰艦進行不留死角的全面研究,直到目前為止,實驗室各方面的研究實際上還處于流于表面的皮毛階段。
誠然一號實驗室在外骨人和生物戰艦的生理結構等方面貢獻巨大,可外骨人的社會結構、文化水平等方面的研究仍然是一片空白,僅有的資料還是從機械文明那里得來的,根本不是自家的研究成果。
研究方面的空白導致人類對外骨人的了解極其淺薄,哪怕獸醫在一號實驗室工作了這么多年,對外骨人的了解遠超普通人,也一樣所知有限。
生物戰艦的戰斗力雖然不強,但畢竟是由生物進化而來,其內部的防御機制仍然十分完善。
或者用人類習慣的話說,生物戰艦有一套強力的免疫系統。
對生物戰艦來說,外骨人同樣屬于外來入侵者,因此外骨人在改造生物戰艦的時候也將它們的防御機制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
最主要的改變就是將原本的主動免疫能力改為受控免疫,就是說必須在外骨人開啟免疫系統,生物戰艦內部的防御機制才會起作用。
如此一來就能在不傷及外骨人的情況下,保持生物戰艦對外來物的抵御能力。
突擊隊員身上穿的戰斗裝甲對生物戰艦來說是絕對的異物,如果在正常狀態下,隊員剛剛鉆進生物戰艦的體內,就會被外骨人發現。不過今天的情況有點不一樣,隊員進入前,生物戰艦挨了兩發麻醉彈!
這樣做原本的意思只是想令生物戰艦陷入機能停頓,便于戰艦接近投送突擊隊。然而誤打誤撞的是麻醉劑起作用后,直接切斷了生物戰艦內的外骨人與外界的聯系!
生物戰艦是活的,外骨人必須按照生物戰艦原本的模樣進行有限度的改造,否則就有基因崩潰的可能。
外骨人的基因技術并不像人類想象的那么強悍,根本不可能在生物戰艦的某個位置制造出類似于舷窗的效果,讓生物戰艦內的外骨人直接觀察到外界的情況。
外骨人了解外界情況和控制生物戰艦的方法其實就是對話。
生物戰艦其實也有足夠的智商,能夠和內部的外骨人進行必要的對話,將外界的情況,接收到的消息轉述給腦室中的外骨人“聞”。
人類的聲音語言必須分時分段表達不同的意思,但氣味語言完全可以做到在同一時間表達各種不同的意思,比如前進并左轉加速這個簡單的飛行動作,人類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哪怕嘴皮子再利索也不例外,可外骨人或者生物戰艦完全可以直接將代表這些意思的氣味同時散發出去。
從這個方面來講,氣味語言倒比聲音語言更有優勢。
不過生物戰艦被麻醉后立即喪失了對話的能力,但是因為麻醉劑本身的效能問題,被麻醉的生物戰艦還能背動地接收腦室中外骨人的指令,并本能地予以執行。
大多數外骨人絲毫沒有意識到人類會起占領生物戰艦的心思,所以沒有任何防備直接被進入生物戰艦的戰士們利索地干掉,可是這五只生物戰艦中的外骨人及時地啟動了生物戰艦的“免疫”能力,于是通向腦室的通道被直接封閉,幾支隊伍能找到腦室才叫怪事。
第二批進入的突擊隊員也不例外,同樣被改變的通道騙入了生物戰艦深處。
而且所有的生物戰艦一直處于麻醉狀態之下,除了那只被意外找到腦室的生物戰艦外,其它小魚中的外骨人啟動免役系統之后,直到現在仍然不知道外界的情況,更不知道突擊隊員被它們坑進了生物戰艦深處,否則它們完全可以向小魚下達新的命令,讓生物戰艦的免役系統消滅入侵的突擊隊員。
別看隊員們的裝備十分完善,但突擊隊員不是孫悟空,生物戰艦也不是鐵扇公主,鉆進小魚肚子里的突擊隊員根本不存在令生物戰艦鬧肚子的可能性,如果被困的時間太久耗盡了裝甲攜帶的電力,深入敵艦的隊員只怕要活活困死在小魚的肚子里。
其中的緣由說起來,只能用陰差陽錯來形容。
其中的緣由說起來,只能用陰差陽錯來形容。
葉飛不了解其中的因果,但他知道時間拖得越久,進入生物戰艦的隊員就越危險,他嚴肅地問:“獸醫,不算這五只小魚,剩下的生物戰艦夠不夠用?”
“綽綽有余。”獸醫肯定地回答,“本來說四十只就是往多了說,沒想到他們又多搞了幾只,足夠完成計劃還有富余。”
葉飛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那就好,這幾只就不要了,直接切開救人。”
“切,切開?”獸醫微驚,“不知道咱們的人被困在什么地方,要是誤傷了怎么辦?
“沒關系,可以像剝皮那樣一層一層慢慢來。”葉飛啟動個人通訊器,“艦橋,我是一號,收到請回答!”
“艦橋收到,請講!”
“派一艘制空火力艦到我現在的位置……算了,四艘全派過來吧。”
“明白,馬上通知。”
這里還有兩艘拖生物戰艦的突擊登陸艦,葉飛親自指揮兩艘登陸艦將一只小魚拖走,拉開安全距離之后,兩艘突擊登陸艦開始用艦上的激光炮塔“打磨”生物戰艦。
沒錯,就是打磨,一層層地不斷汽化剝離,仍然處于麻醉狀態的生物戰艦任由兩艘戰艦施為,比收了錢的失足女青年還要配合。
不一會兒,四艘制空火力艦趕到,隨后一艦一只,有學有樣地開始打磨。
制空火力艦的激光副炮數量遠比突擊登陸艦要多,因此一艘就能執行葉飛下達的任務,而且比兩艘突擊艦的速度更快,效果更好。
打磨的同時,各般上的通訊設備和探測設備全開,不斷地呼叫進入小魚腹內的隊員——生物戰艦的皮肉能在一定程度上阻礙無線電波,但絕不是完全屏蔽,只要阻礙薄到一定的程程度,就能重新建立雙向聯系,避免打磨生物戰艦的激光誤傷自己人。
四分鐘后,制空火力艦鋼雨首先磨穿了小魚的外皮和血肉,露出一條通道的側壁,激光打穿側壁之后,戰艦立即聯系上了小魚體內的突擊隊員。
能夠用無線電聯系上,就能用雷達系統定位,這個距離生物戰艦體表只有不足百米的中隊馬上在戰艦的指引下找到了通道的破口,順利從生物戰艦的肚子里逃出來。
隨后各艦各有斬獲,二十二分鐘后,暈頭轉向的黑熊和兩個隊員被制空艦刺猬從生物戰艦的肚子里解救出來,三十四分鐘后,最后一位突擊隊員獲救。
此時五只生物戰艦已經成了五條紡錘形的黑褐色肉柱,之所以是這種顏色,是因為激光在汽化生物戰艦的同時燒焦了創面。
五只生物戰艦徹底玩殘了,被一通亂炮化成了碎片。
被救的隊員們怎么也想不到會以這種方式脫險,湊到一起不斷地交流各自的心得,唯有黑熊恨不得一頭鉆進地縫里。
這一回丟人丟大了。
葉飛發現黑熊的情緒不高,于是簡單地勸了幾句,隨后馬上和獸醫一起趕到藏匿其它生物戰艦的地方。
天鷹號早就等在藏匿生物戰艦的小行星附近,二人抵達后,獸醫指揮四位突擊隊員從戰艦的底艙搬出四個“合金棺材”,隨便找了一小魚說:“就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