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命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腰肢,然后對冷鋒說道:“冷道友,這浮屠島除了外層的這層禁制陣法之外,還有其他的禁制嗎?”
冷鋒回過身來說道:“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當初我們的弟子和兩位結丹修士僅僅只是在島嶼外圍便被陣法吞噬,所以根本就沒來得及登陸,對島上的情況,我和大家一樣是一無所知。”
“哦,是這樣。不過據我估計,咱們就算是勉強突破了禁制,登陸島嶼,里面肯定也會危機重重,到時是吉是兇大家可要多要珍重。”
“多謝常道友提醒。”冷鋒和其他幾人都對常命的提醒表示感謝。
時間在慢慢流逝,終于在眾人急不可耐的時候,猶如玉盤一般的皎月緩慢從東方升起,明亮銀白的月光灑滿海面,將無盡的黑暗給吞噬。海面上,銀波攢動,霧氣在月光的照射下,逐漸散去。
一直到濃霧散盡的那一刻,冷鋒忽然說道:“各位道友,咱們行動吧。”
說完這句話,就率先向浮屠島飛去,而冷大冷二兩兄弟則是緊跟著冷鋒疾馳而去。其他人反應也不慢,幾乎是在冷鋒話音剛落的那一刻,都急速朝著散開濃霧的島嶼飛去,九條身影,就如同九顆滑翔天際的流星一般,只是在半空劃過一道劃痕,就來到了島嶼的邊緣。
濃霧盡去,雖然此時是晚上,但是在銀月的照耀下,島嶼內的情景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片片數千年生長期的靈藥仙果,偶爾散發出五彩華光的礦山,更有那相互追逐的高級妖獸,無一不是修真之人渴望得到的世間寶物。
趙乾坤哈哈大笑兩聲說道:“這次可是長見識了,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如此圣境!”
楊進和方興宗看到里面的靈藥,眼睛都恨不得冒出花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向島嶼而去。常命之前已經見到過類似的場景,尤其是在妖靈大陸,那里的環境比之這浮屠島也差不到哪兒去,所以心里還是比較平靜,不像其他人那么瘋狂罷了。
冷鋒早就知道島上的寶物有多少,此時看到大家都有些失神,頓時大喝道:“諸位道友,咱們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大家趕緊抓緊行動,只有突破禁制,登上島嶼,那里面的寶物才是我們的。”
所有人聽到冷鋒的話,立馬清醒過來,然后跟在冷鋒的身后開始突擊島嶼的禁止。常命乍一接觸到法陣的禁制,就很敏感的感覺到,此時的陣法正處于極度衰弱的時期,就像一個人在行房之后那般虛脫一樣。
常命不管別人如何,他只是緩慢的向前推進,隨著漸趨逼近島嶼,法陣的阻力也就越大,但是卻沒有昨天那般強大。常命小心的控制著前行的節奏,把握好力量的平衡,可謂是步步為營,雖然他這樣有些小題大做,但是小心點總沒有壞處。
距離島嶼越來越近了,前面的冷鋒都已經即將登陸,這時忽然整個籠罩在島嶼上空的防御罩劇烈的抖動起來,就如同得了癲癇病的病人一般,而這防御罩的抖動也牽動著此時在強行登陸的常命等人。
一時間,九個人就被這防御罩牽帶著抖動起來,由于現在眾人是完全被陣法包圍著,所以凡是和陣法接觸的部位都跟著顫抖,就像是一幫人在酒吧蹦迪一般,此時的海面就是他們的舞臺,月光就是燈光,而陣法的波動則就是眾人起舞的音樂動力。
隨著抖動的越來越嚴重,忽然整個陣法變得緊縮起來,而在此同時,一股巨大的吸附力從幾人頭頂出現,所有人都咬緊牙關穩住身形,冷鋒在穩住自己的同時抽空喊了一句:“這就是陣法的吞噬力。現在大家都盡量穩住身形,然后咱們凝聚在一起同時釋放出靈力,一起攻擊我前面的這層護罩,只要將它打開,咱們就可以進去了。”
“好,冷道友,你喊開始,然后數三下,咱們一起攻擊。”跟在他身后的陳明說道。
其他人此時都在努力控制身形,哪兒還有時間說話,但是卻都聽明白了冷鋒的意思,于是在聽到冷鋒喊道的三的時候,九個人便一起釋放出了自己此時最強大的靈力攻擊。
只見九道光柱幾乎在同時轟擊到了防護罩的同一位置,冷鋒前方不遠處的護罩頓時又爆發了一次強大的顫動,然后便出現了龜裂,就像是一面蜘蛛網一般,隨著眾人靈力的不輸入,護罩的龜裂越來越大,冷鋒這時再次喊道:“各位道友,再猛烈極大一次咱們就成功了,聽我號令。一!二!三!打!”
“轟”的一聲,九道光柱再次轟擊到原先龜裂的中心位置,再次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附近的海面頓時掀起數丈高的浪頭,緊接著就是“呲呲”的撕裂響聲,眾人前面的護罩再次出現了大規模的崩裂,裂縫也變得越來越大。
“砰砰”兩聲,護罩終于爆炸開來,散亂的能量狠命的向眾人席卷而來,在護罩缺口的附近形成了一股巨大的無可抗拒的能量漩渦,趙乾坤一時大意沒有穩住身形,慘叫著被漩渦殘卷了進去。
他旁邊的陳明雖然僥幸躲開,但是卻被瘋狂殘暴的能量給劃傷了肩膀,鮮血嘩嘩的向外流,尤其是在散亂能量的漩渦中出現的吸附力,讓他的鮮血流的更快,簡直就像是在噴血。
其他人此時根本就誰也顧不了誰,常命雖然在陳明身后不遠處,但是他現在自保都難,哪兒還有余力去幫助他。陳明捂住傷口,艱難的一步步向法陣缺口靠近。但是每走一步,就會遇到百倍千倍的壓力向他襲來。
而最前面的冷鋒此時也是如此,眼看著即將登陸,但是這僅有的幾十米卻成了大家難以逾越的鴻溝。
大家都在咬牙堅持著,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大家在這巨大的撕扯力下根本就不能移動分毫,要是時間過去,到時陣法就會恢復如初,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將付之東流。
陳明此時已經流血過多,如果再繼續這樣流下去的話,等待他的將是殘酷的死忙,可是只要沒到最后一秒,任何人都不會甘心的放棄。陳明雙眼怒視前方,嘴里大吼一聲,鮮血隨之再次分出一大股,但是他的身形卻是向前挪動了足足兩米。
而隨著他的這一步移動,整個空間忽然變得活了起來。之前將眾人固定在原地的那股力量似乎發生了松懈,常命這時已經可以向前行動了,他幾步追上前面的陳明,然后攙著他的胳膊,兩人一起向前艱難的邁著步伐。
陳明此時已是油盡燈枯,他艱難的睜著雙眼看著常命,然后低啞著嗓子說了一句:“謝謝”,然后就昏迷了過去。而在最前面的冷鋒在此時忽然說道:“大家快全力沖刺,時間就要到了。”
冷鋒在前面逐漸向島嶼靠近,其他的人也都在焦急的向前邁著步子,此時所有人都是在和死神賽跑,如果在時間到達之前沖上島嶼,那么大家這條小命就算是保住了,可是如果不能成功的話,所有人將會被陣法徹底吞噬。
在這一刻,常命忽然覺得修真者也是如此的脆弱,好端端的生命,一個多時辰前,還好好的活著,但是這一刻,已經一死一傷,眼看著這個傷的也要不行了。時間!時間!現在大家最需要的就是時間,珍真希望時間可以走的慢一些。
可是時間的流失卻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它們不聽從任何人或物地控制,只是根據自己的意識形態無情無欲的向前奔流不息,這時,冷鋒終于第一個登上了島嶼,緊接著是冷大冷二,方興宗楊進和金陽道人都逐一登上島嶼。
就只剩下常命還在后面慢慢的移動著,他身邊還攙扶著已經即將死去的陳明道友,冷鋒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頓時大驚失色大喊道:“常道友,趕快扔下陳明,時間來不及了。快,趕快!”
其他人此時在大家同生共死之后,都忽然熱情起來,看到常命在后面攙著昏迷的陳明,都焦急的喊道:“常道友,快點。再加把勁。”
常命此時心里也很著急,但是奈何他根本就不能加快速度,只能一步步向前邁,天上的圓月開始逐漸西斜,周圍散去的濃霧也在慢慢匯聚,眾人費盡全力打開的那個洞口也在逐漸彌合,變得越來越小。
在島上的眾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常命一人在陣法里艱難的行進,但是即使在艱難,常命也沒有放棄身邊的陳明,在常命心里,是陳明的努力改變了阻力,救了大家,所以他不能致自己的救命恩人于不顧,不然他的心里將會永遠難安。
尤其是陳明在昏迷之前和自己說謝謝的時候,他眼神里那股對生的渴望以及對自己此時狀態的無奈,讓人看了極為心酸。常命雖然走的是一條修真煉性的逆天之路,但是不代表就要讓變成一個無情冷漠的冷血動物。
常命知道自己的性情,恐怕他永遠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假如未來的修真大道必須讓人忘卻所有的親情,那么常命可能將永遠也不會達到那一個境界。此時大家都臉色極為難看的看著依舊沒有放棄前進的常命,心底只能為他默默的祈禱。
陣法缺口越來越小了,島嶼外的霧氣也越來越濃厚,常命此時距離島嶼還有將近三十米遠,時間根本就來不及了。已經登錄島嶼的眾人此時已經回轉身,不再看著常命,而常命卻冷靜的盯著前方,心底始終沒有出現一絲波瀾。
就在大家都沒有注意的一瞬間,常命卻暗自做了一個決定,此時已經是萬分緊急的時刻,只能冒險一試了。常命的神識強頂著巨大的壓力延伸到島嶼之上,他冒險在這種極端惡劣的環境下釋放神識,著實是冒了太大的危險,很有可能就會遭到致命的打擊。
此時常命的神識被周圍的壓力擠壓的幾近破裂,很有可能就在下一刻被強大的陣法吞噬其中,但是常命毫不顧忌,眼神冷漠的注視著前方,忽然整個空間一陣扭曲,霧氣終于再次將島嶼完全籠罩,大陣已經徹底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