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達官貴人政界軍頭在風月場所應酬是一回事,逛個窯子娶個相好的紅姑娘回家做妾最尋常不過,就算是賽珍珠那樣的,雖然前后嫁了幾次人從了幾次良,等回勾欄重操舊業要么是守了寡要么是跟相好的分了手之后。
王庚既然收了小玉仙,這廝的脾氣是爺睡過的女人,要么跟了自己,要么有了相好從良嫁人也不是不可以,繼續操持這風月營生那卻不行,即使這廝有心要把怡香院改成高檔新潮的金融會所,可也不會讓自己睡過的女人再去迎來送往。
許是怕見了面尷尬,王庚中午起床的時候一問,陸定、宋漢章和張嘉璈都已經回去了,小玉仙腰腿酸軟一時和小紅小翠一樣下不得床,便喚來自己的貼身丫鬟小秋過來服侍王庚梳洗,床頭柜上的錦盒里卻已經放著怡香院的房契和院里姑娘的賣身契,顯然陸定這份禮是送定了。
王庚梳洗畢隨便用了點小米粥和饅頭,又和玉仙膩在一起喂她喝了點粥吃了幾塊點心,起身檢視了一下錦盒里的房契和姑娘們的賣身契,轉過來坐到玉仙床前,笑著道,“你既跟了我,這怡香院和姑娘們怎么辦?我堂堂一個督辦和旅長,逛窯子找相好是一回事,自己開窯子只怕總理面子上不好看!”
小玉仙臉色暈紅,低下好看的睫毛,輕聲道,“陸爺說這院子和姑娘們全憑爺你做主,若不怕惹人口舌,便繼續開著也無妨,否則就是轉手賣了或者遣散了姑娘留著宅子自己用都行”
小玉仙沒說的是,陸定當初給她贖了身,就撕了賣身契的,只是小玉仙自幼被賣到怡香院無處可去,陸定又不敢真娶她回家去做妾,玉仙才留下來替陸定打理這怡香院。陸定把玉仙介紹給了王庚,卻并沒有強求小玉仙一定要跟了王庚,畢竟她算得上自由之身,所以王庚早前問她可愿意跟他回家時,姑娘的回答才略停了那么一停的。
王庚沉吟了下,顯然陸定當初買了這怡香院也不是為了賺錢來著,只怕也是當作一個私密性高一點的交際應酬場所,既如此,干脆把怡香院作為振興金融沙龍的會所算了。
“玉仙,既然如此,咱這怡香院可不能再當窯子來經營了,改造成振興會所,只對會員開放,院子里的姑娘若愿意從良回家的,把賣身契還人家,再給路費遣散,只有一條,不許拿了賣身契轉眼又把自己賣了去干這一行,若無處可去的,就留下來在會所工作當技師!”王庚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
“技師?會所?爺,咱這振興會所。。。為會員,提供哪些服務呢?”小玉仙有點不明所以,院里的姑娘除了伺候男人可就沒別的什么本事了,爺難道是打算掛羊頭賣狗肉么?
“會所么,底層改成桑拿房和浴池,樓上還是雅座包間和客房,技師提供按摩和松骨的服務,只接待會員!這主意怎么樣?”王庚嘿嘿直笑,尼瑪,這時節我上哪弄卡拉OK去?難不成改成昆曲票友沙龍?
“爺,玉仙都聽你的。。。”小玉仙雖然不怎么明白,卻也不愿意多想,幸福有多遠姑娘不知道,但眼前的爺是一個有本事的男人,這卻是真的,瞧著他昨晚的談吐風度,陸定雖然儒雅,張嘉璈雖然英氣,宋漢章雖然睿智,可跟王庚比起來卻讓人覺得差了十萬八千里,更不要說一夜的恩愛如何如魚得水琴瑟和諧。
“玉仙,這院子只怕還得你暫時替我張羅著,我身邊一時還真沒什么可用的人!”王庚摟著姑娘又在臉上香了一口,抬起臉不好意思的道。
“爺,玉仙都聽你的,只盼爺日后莫負了玉仙。。。”小玉仙今年不過18歲,本性質樸,沒有在這醬缸里浸淫的太深太久,這怡香院自從被陸定買下來之后,倒也沒什么人敢來聒噪,財政部司長在京城雖然不算大官,卻是個誰也得罪不起的角色,從警察廳到內政部,哪個敢得罪給自己撥款發餉的財神爺?
“哪能呢,我王庚說話從來說一不二,說你是我的人,你就是我的人,誰敢說半個不字!”這廝豪氣沖天大大咧咧的道。
一邊把房契和文書放回錦盒往小玉仙床頭一放,“替爺收好了,這怡香院還是你當家,就是陸爺要再來叫他先辦會員資格,初級會員5000大洋,沒有就不用進這個門了!”
澡堂子的改造和桑拿小木屋都不是什么難事,怡香院一共十二個掛牌的姑娘,四個算頭牌,八個算二等,王庚這新東家大筆一揮所有人都給出路,當下就有四個大小姑娘抹著眼淚千恩萬謝的收拾了包袱要回家。
王庚卻留了個心眼,怕這些風塵女子日后再遭遇不幸,便放言這賣身契先留在怡香院交給小玉仙保管,你們投親的靠友的盡管拿了盤纏去,要是沒有著落了再回來,可就一條,不許拿了我王庚送的人情再把自己賣一次去別的勾欄廝混。
此言一出,四個姑娘里有倆姑娘紅著臉又留了下來,顯然投親靠友是假,打算跳槽去別院子繼續那營生才是真,王庚瞧在眼里也不說話,回頭私下關照玉仙,若那倆姑娘有去處,叫對方老板來贖人,按市價收了銀子才交賣身契和放人。
安頓完怡香院這檔子事,又和小玉仙溫存了一會兒,王庚收拾停當被丫鬟小秋送出了門,卻見夏山可憐巴巴的和兩個護兵一起守在巷口停著的車子里,一眼望去竟似守了一宿沒得睡,三個人都是熊貓眼。
“哎!夏山,不是讓你們回家去么,咋沒走?瞧你們這黑眼圈!”王庚心里一熱,嘴上卻埋怨道。
“督辦,你夜不歸宿不回家,我這貼身副官敢回去睡么?別說段鐵柱要擺管家的譜訓我,就是衛隊營那個張連長也不放過,我堂堂少校副官被個上尉連長擠兌的下不來臺,他還非要親自帶一個排來給你守怡香院的大門搞什么宵禁門禁凈街啥的,夏山我攔著他愣是沒讓,督辦你逛個窯子事小,坊間要知道你帶著一個排的衛隊去逛窯子只怕惹人閑話!”
夏山一臉委屈的替自己評功擺著好,王庚聽了哈哈大笑,拍了拍這廝的肩膀道,“昨晚我喝高了把你趕走,不要往心里去,這事你辦得好,老子逛個窯子還整那么大陣仗到時候面子上可不好看,走,咱先回家,我來開車!”
說著王庚不由分說把夏山和兩個護兵趕上了車,自己親自當駕駛員,一溜煙駛回了石駙馬大街的府邸。
王庚回了家才發現,熊貓眼的不只跟他回來的夏山和兩個護兵,春妮夏草兩個小丫頭也是四個黑眼圈,只怕是一宿沒睡踏實,自家老爺年紀輕輕,又沒有娶親,房里就自己這兩姐妹伺候著,倆丫頭素來又是期盼又是緊張,不知道爺幾時就收了二姐妹暖被子當通房丫鬟,可好事還沒等來,昨晚夏山半夜回來居然說爺就在八大胡同歇下了。
半夜里躲在房里春妮和夏草淚眼汪汪摟著大哭一場,心里說不出的失落和傷感,夏草則埋怨春妮,爺嚷嚷沒人暖被窩不是一次兩次了,非攔著自己說再等等,這會兒可好,暖被窩的差事讓八大胡同的窯姐給搶了頭籌了。
其實倆姑娘正是青春發育小妮子思春的年紀,王庚俊朗瀟灑又是老爺跟前重用的人,自己倆姐妹既過了王府,在房里服侍一個單身青年未婚的男主人,顯然通房大丫鬟是兩人必然的結局,春妮卻一直抹不開,頂多在服侍王庚洗澡的時候被若有若無的輕薄一二,暖被窩成就好事卻始終讓兩個丫頭有點緊張和不知所措,因此一直耽擱了下來。
抹不開的豈止春妮夏草倆未經人事的小丫頭,抹不開的還有前世的王牌今日的王督辦,不過昨晚在怡香院這么胡天胡帝一夜御三女逍遙快活了一回,今兒這回了家的王督辦也徹底放下了心頭的桎梏,進了院子先讓夏山和兩個護兵吃點東西趕緊去補覺。
又問明了段鐵柱和張自忠,南苑那邊沒什么特別的消息,內政部的通知明天周一才能下發到外省各地的勞工招募點,南苑這邊招兵小分隊已經組建完畢,工作組將幾十路人馬下午出發,坐火車直接從豐臺上車,奔赴直魯豫和其他省城商埠進行勞工篩選和新兵招募工作。
一切都按部就班在正確的道路上發展,放下了心事的王督辦摟著兩個丫鬟進了房,一口一個各在臉頰上香了一口,笑著道,
“受委屈了?來,讓爺好好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