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上的差距,卻沒有因此而縮減。劇目環顧,東南西北,到處都是死尸。它們一面舉起雙手在半空中無意識地揮舞著,一面以活像喝醉了酒的步伐,不斷蜂擁而來。看來除非把它們都統統干掉,否則這事就永遠沒完沒了。
“嘖~真是麻煩死了。”蒲觀水搖搖頭,卻也沒有繼續再施展下一個魔法。須知道,頌唱咒文需要消耗精神力。看起來,這些行尸走肉只屬前哨炮灰,真正的幕后黑手則仍未現身。現在就把精神力揮霍一空,肯定不是什么明智決定。村子里面道路狹窄,胯下這匹也不是什么精銳戰馬,難以騎馬砍殺。蒲觀水當機立斷縱身躍下馬背,揮動“碎魂”向其中一具行尸走肉猛地劈下。劍光閃過,兩片殘尸當即各自往左右倒下,再也不動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忽然之間,只聽見有“呱呱,呱呱”的古怪叫聲響起。循聲望去,原來是喪尸化的半只青蛙,正在怪聲鬼叫著,沖小隊亂嚷。什么叫半只青蛙?就是只有上面一截,下面一截絕壁是沒有的。偏偏這半只青蛙還以為自己了不起,到處沖著人吐口水。蘇紫菱先是被他嚇了一跳,隨即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一腳踩下去,啐道:鬼叫什么、給老娘住嘴啦!老娘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沒有下面的東西了。”只聽得“啪唧”一聲過去,那半只青蛙當場被踩成肉醬,再也不能鬼叫啦。
寶刀出鞘,虎嘯在手。陳勝同樣翻身下馬,囑咐道:“小蘇,妳照顧好馬匹和阿市。”隨之一聲長嘯,催動神足經真氣揮刀疾劈出。凌厲刀芒破空飛斬,堪稱無堅不摧。三、四具行尸走肉當場被攔腰斬成了兩截。然而這些死尸根本已經喪失了任何感情。它們不懂得恐懼,更不會因而畏縮不前,依舊踏在同伴的殘骸之上,木然地前赴后繼,腳步絕未有半分遲疑。
蘇紫菱一手摟著依舊昏睡未醒的失明少女座頭市,另一手將三條韁繩都抓在掌心,連聲安撫馬匹。可是動物也有靈性,馬兒更能與人相通。蘇紫菱自己都是心慌意亂的,又如何能夠安撫得主這幾匹坐騎?頃刻之間,三匹馬兒皆煩躁不安地,連聲低嘶著轉來轉去,直把蘇紫菱鬧得手忙腳亂。
其實這些死人,也就是外表看起來比較恐怖。實際戰斗力則不值一提。假如擺在面前的不是行尸走肉,而換上同等 量的活人,則哪怕此刻沒有陳勝和蒲觀水在旁,僅得蘇紫菱自己一個,亦完全足以應付有余。但沒辦法,女性天生就是害怕這些丑陋古怪兼骯臟的東西,那是基于生理原因而自發出現的本能,沒辦法改變的。再加上又有座頭市這么一個拖油瓶在身邊,則蘇紫菱眼下看來表現差勁,也就無可奈何了。
陳勝和蒲觀水兩個身手固然了得,足以一騎當千。可是這些行尸走肉實在太多,所處地方恰恰好又是村子中心地帶。故而四面八方都有敵人源源不絕地撲過來,實在有些應接不暇。
所謂百密難免一疏,終于,一具體格瘦小,生前還只是名七、八歲左右小孩的行尸,狡猾地躲過了魔劍碎魂與虎嘯寶刀所構成的封鎖線,潛入到防線內圈。蘇紫菱忙著安撫馬匹,更未注意到危機接近。說時遲那時快,那具孩童行尸尖聲怪叫,騰空躍起沖著蘇紫菱急撲。滿口尖利獠牙閃爍著雪白寒光,可想而知,假如被它咬中脖子的話,后果絕對……不堪設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間,“呯~”響亮槍聲爆發。一顆呼嘯的子彈急速劃破長空,不偏不倚,恰好從側面打在那具孩童行尸的腦袋上。巨大動能沖擊之下,行尸騰空撲擊的力量顯得如此微不足道,致使它當場向后飛開,撞上了不遠外的房屋墻壁。行尸額頭上隨之出現了焦黑彈孔,黃白腦漿不住從中向外流淌。它仿佛不甘心地最后抽搐了幾下,就此不動。
這一聲槍響,讓劍影魔蹤小隊的三名成員都當場怔了怔。陳勝斷聲輕喝,揮刀旋身回環斬劈,將逼至近前的七、八具行尸統統砍成兩截,循聲舉目眺望,叫道:“什么人?”
“不要誤會,我們是活著的人!”清朗呼喊回答之中,三條人影先后從村子另一側的道路彼端現身。看那打扮的模樣,三人都是武士。為首者手上提著一支三眼火銃。火銃其中一個槍口依舊不住地飄出縷縷青煙。顯而易見,剛才替蘇紫菱解圍的那一槍,就是此人所發。他年級看來也不大,但頭頂已經微禿。呈現十分明顯的“地中海”模樣。
至于這拿火銃的武士身后左右兩人,左首側這位手執朱紅大槍,滿面都是絡腮胡子。但若把這胡子去掉,則可以發現他其實相當年輕。右首側那位則拿著長達四尺的野太刀,滿面風霜之色,年級似乎比陳勝和蒲觀水都大。兩樣都是沉重而不易使用的兵器,但被他們拿在手上,卻又顯得輕松自如。如此看來,這兩人也有相當的實力,并非把朱槍和野太刀拿來裝飾的。
村子里的這些行尸走肉,它們可不管你什么身份,什么來歷。只要還有呼吸有心跳,便一律都是它們襲擊的目標。三名武士一出現,立刻就有幾十具行尸轉過頭來,向他們蜂擁撲上。
那提朱槍的年輕武瞠目士厲聲大喝,揮槍橫掃。方圓三丈之內,休想有任何一具行尸能夠接近得了。其豪勇個性,在此中表露無遺。而那滿面風霜之色的武士則又是另一個風格。他輕易絕不出刀,可一旦出手,便絕不空回。至于用火銃的武士,盡管三眼火銃可以連續發射三次,但三次之后,就必須再重新安裝火藥和鉛彈,麻煩得很。故此若非真到了萬不得已之際,他肯定不會再動用剩余那兩次開槍機會。但也正因為還有兩次機會,所以身邊兩名同伴才能無后顧之憂,放開手腳大殺。
剛才那及時補救的一槍,已經把來者之善意詮釋得淋漓盡致。既然如此,劍影魔蹤小隊當然要以德報德。陳勝一聲招呼,率領蒲觀水和蘇紫菱,再加上座頭市,向那三人所在方向移動靠攏而去。兩群人湊在一起,登時產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斬殺起那些活跳尸來,效率更加高了三倍也不止。
村子里的行尸走肉再多,又如何能夠抵擋得住他們這伙下山猛虎?不過盞茶工夫,上百具零碎尸體已然橫七豎八躺倒遍地。原本以為還要再多費一番手腳才能把它們清理干凈的,可是突然之間,剩余那些活尸在毫無預兆之下,就全部“噼里啪啦~”地跌倒在地,然后再也不動了。
究竟怎么回事?一時間,眾人心中均大覺狐疑。握住武器的手絕不敢有絲毫放松,唯恐這些死尸在他們疏忽大意的時候,再度暴起發難。可是等了好半晌,這種事情也始終未曾發生。蒲觀水忍不住開口道:“這算是……完了嗎?”
“大概是完了。那個躲在背后裝神弄鬼的家伙,看看用這些炮灰奈何不得咱們,知道繼續糾纏下去也不過浪費時間,所以自動撤退了吧。”陳勝徐徐吐了口氣,率先撤去架式,向那三名半途殺出來支援的武士抱拳一拱手,道:“三位仗義相助,咱們這里謝過了。”
陳勝蘇紫菱蒲觀水,再加上失明少女座頭市,四人此刻都作扶桑打扮。但這拱手禮卻屬于唐式。另外三名武士見狀頗覺驚訝。連忙各自鞠躬回禮。提三眼火銃的武士道:“閣下原來是唐人嗎?在中山道這邊倒屬少見。”這幾句說話,他竟然也用了漢語,而且還說得頗為流利。
“我們是來善光寺,參加七年一度‘密佛御開帳’儀式的。沒想到……”蒲觀水搖了搖頭,道:“你們幾位呢?請問是哪一家的武士?”
三名武士相互對望一眼,禁不住各自為之苦笑。拿火銃的武士岔開話題,道:“這村子里到處都是尸體,恐怕不能待了。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再說吧?”
經過剛才一場大殺之后,村子里可謂遍地血污,濃烈尸臭熏得人簡直臉色都發綠了。誰還耐得住在這種地方多待?聽得那拿火銃的武士這樣說,蒲觀水和蘇紫菱都甚是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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