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自己給自己灌耗子藥、拴著自個的褲腰帶上吊………”
簡凡又暗暗地罵了自己一句,連著三天,這句話已經罵了無數遍,罵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有史以來,從來沒有這么著自嘲過。不為別的,就為多了幾句嘴,猜了個*,這個案子糊里糊涂就扣到自己腦袋上,重案隊和一大隊建了專案組辦案,除了先前一大隊的六名干警,又從各大隊和派出所調出十四名女警協查。胡麗君外勤組長,而簡凡掛了個外勤副組長的名頭,協調排查和抓捕。這其實就是瞎捏了個高帽,如果不是排查女嫌疑人,而且部位特殊的話,簡凡估計自己得到第一線。
在此之前,簡凡看案卷看了不少,那是隊長逼得。可真正的案子嘴上說著是一回事,真辦起來,就是另一回事了。按照倆位隊長和一干刑警的辦案思路,這種麻醉藥局部涂抹可以引起**部位病變,出現深色斑和潰傷,必須使用一種含硼酸的軟體膏涂抹治療才有效,這種藥比較生僻,一般都用不上。通過醫院和藥房的排查,再和賓館交叉比對之后,這個女人就呼之欲出了,要躲過監控,肯定知道監控的位置,肯定踩過點,只要幾項對得上,當然是嫌疑人無疑人。
誰知道壓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第一天從醫院、藥房、門診傳來的監控資料,就有一百多人,第二天增加到三百多,今天第三天了,剛過中午就增加了七十多人,要交叉比對,即便是用圖像搜索軟件都得幾天,何況那軟件并沒有人眼靈,大部分時候還得靠人眼辦案。
丫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上有毛病的女人還就一抓一大把,保衛著都成了這樣,要不保衛,還沒準成什么樣呢?限期已經過了三天,二十人的專案組分了三個組交互比對,光這項工作恐怕一周都未必完得成。
難!難!!非常之難!!!
簡凡現在倒對隊里孜孜不倦,勤勤懇懇破案的兄弟們佩服得很了,以前常笑話人家一蹲就是一個月、天天像沒頭蒼蠅一般找線索,而案件結束后看案卷,想過程,卻覺得如此滴簡單。現在身臨其境了,才知道不是一般的難,從來沒有想到,那個*說起來了簡單,找起來,可是難多了。
坐到會議室,還是在比對錄像,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漂亮的、不漂亮的、幾百張女人的監控畫面,早把簡凡看得暈頭脹腦,以前欣賞女人那審美觀早被沖擊得一點不剩,現在看照片上,那個女人都像一堆肉,丫的,就是找不出那堆作案的人肉是誰。
難!難死人啦……簡凡左右看看,這兩天大家都在加班加點,連溜號都不好意思溜了。而且三天帶回來十名嫌疑人,就沒有一個沾邊的,女隊員們倒比自己還辛苦,白天實地排查,晚上還得加班比對錄像。快到中午了,會議室里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看來今天仍然是沒有效果了。
正胡亂想著,兩人急促的腳步聲、伴著女音有人喊著簡凡、簡凡奔著上樓來了,一聽就是梁舞云,倆人除了提取錄像還兼有做詢問筆錄的工作。有點迷糊的簡凡靠著椅背,就見得梁舞云和楊紅杏瘋瘋火火“嘭”地闖了進來,二話不說,一左一右,挾著簡凡就要走,簡凡沒好氣地喊:“干嗎?干嗎?見領導沒個下屬樣子?有這么請領導的么?”
這兩天簡凡是外勤的協調副組長,主要任務就是和胡麗君一起商量外勤尋找嫌疑人的方式方法,第一次會議就在眾女警面前出了個大洋相,這領導的威風是一點沒留下,排查開始后,大家才發現這個副組長除了猜著嫌疑人的手法之外,其他地方還真是一無是處,這么著一來,當然是一點威信沒有了,各大隊的女警就沒把這小屁孩當回事,反倒是一個個見了胡麗君倒是仰慕得緊。
梁舞云不無緊張地說道:“快點、快點,又抓錯人了,這次麻煩了。”
楊紅杏也是初歷此事,比梁舞云還緊張:“胡姐叫你去處理。”
“啊!?還用我處理,抓錯了,放了不就行了,這不過是一個詢問而已嘛。”簡凡賴著不走,現在看著女人就煩,看著一天嘰嘰喳喳的女警,更煩。
“快走吧,是個記者,這次麻煩大了,人家認識市局的領導,回頭查下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你這個副組長,要負領導責任滴。”梁舞云使勁拽著,不過話里像在忽悠。
楊紅杏也不示弱,在背后使勁推著:“走吧,那女人你認識,除了你別人搞不定。”
“啊……誰呀?”簡凡一聽,愣了,愣著被倆女警一拽一推,機械地跟著走著。
倆個人前前后后幾句才說明白,今天上午的排查在民生大藥房,二大隊前一天查到了酒店監控上一個疑似的女人,多次出入民生大藥房購買同一種軟體膏,第二天排查正好在藥房碰上了,干脆就直接通知胡麗君,胡麗君作風果敢,就說了一句:先帶回來審審!
詢問不像逮捕拘留那么麻煩,就是請回來詢問查實一下身份看有沒有可疑之處,卻不料一詢出問題了,不但吵起來了,而且吵了半天才發現,連人也詢錯了;再一查實身份,更麻煩了。是個記者。
特詢室在后院,沿著雙面樓向后的中間,對面就是廚房,這幾天連廚房也顧不上去了,三個人次弟來了這里,簡凡透過窗口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子,肚子里狠狠地嗝應了一家伙。那個背影、側影簡直熟悉的要命了,居然是蔣迪佳,正坐在被詢問的座位上,翹著二郎腿,雙手叉在胸前示威,對面胡麗君坐在詢問的位置,看樣和聲悅色在說什么,不過看那樣子,蔣迪佳不買她的賬,特詢室的隔音很好,聽不到里面人的說話。
“喂!誰讓抓的?我說你們真行啊,三天抓了十個,就沒一個沾邊的。”簡凡心里砰砰直跳,左右瞪瞪楊紅杏的梁舞云。
楊紅杏不理會,看簡凡對這個女人如此關心,心里怕是不高興,鼻子哼哼了聲,梁舞云卻是倒打一耙:“什么什么?不是你讓抓的么?長發、美女,她身高一米六八、出入醫院和藥房,購買同一種軟體膏,而且同時還出入賓館酒店。二大隊在九鼎酒店多次看到這個女人在監控上。那一項都符合條件。”
“唉呀,姑奶奶呀,人家家里就是開酒店的,我說你們還不嫌亂是不是?”
簡凡一聽,怎么著也想不通鬼使神差地山轉水也轉,還把蔣迪佳給描述進去了。
“是啊。”梁舞云眼骨碌一轉,兩手一攤:“她不說我們怎么知道。虧是紅杏認出了,這女人就是來找過你的那位,要不我們還不知道怎么處理呢?哎,簡凡,進去跟人道個歉,一會別捅市局,捅報社,多難看……哦喲,簡凡,你說句話呀。”
梁舞云拿出女人的殺手锏來了,撒嬌般地來回搖著簡凡的胳膊。楊紅杏卻是有點臉紅,要這么著和簡凡拉近乎,自己還真不好意思做出來。
二大隊帶回來,詢問時候其實梁舞云就認出來了這位是曾經來找過簡凡的那位,開始詢問的時候就不客氣了,冷嘲熱諷加亂扣屎盆子,這是警察詢問的老辦法了,本來以為這女人沒準也是個亂勾引男人的主,倆人幾句話不對,爭執起來了,誰知道人家的家世和身份一亮,又是記者,家里又是開酒店的,這背景還沒準多深呢,查完了查實了,梁舞云道歉都不行,人家不走了,拗上了,非要討個說法。連胡麗君出面都不太行了。
梁舞云一急之下,叫出楊紅杏來商量,倆個沒辦法,想歪招把簡凡拖過來了。
不料簡凡這回可軟硬不吃了,悻悻地甩開胳膊,不迭地說道:“不管,誰惹的事誰處理,我憑什么給你們擦屁股。”
確實不想管,自從醫院一別都兩個月了互無音訊,再見面連簡凡都不知道如何面對。
不料這擦屁股的話說的不是時候,梁舞云和楊紅杏一聽,都冒火了,梁舞云一把推著就訓:“給誰擦什么?說話這么難聽。”
楊紅杏也是瞪著眼,手指著簡凡:“簡凡,你說話可越來越不像話了啊。”
梁舞云繼續推了一把:“裝什么裝,掛了個副組長就了不起了是不是?讓你當隊長,我們還沒活路了是不是。”
楊紅杏也在推波助瀾,跟著手指指得又近了幾分:“你描述的,你不負責道歉,誰負責道歉?跑不了你。”
“去不去?……道歉去。”
“不去跟你沒完。
倆女警心里有鬼,要女霸王硬上弓了,一左一右,一人一句,挾著簡凡,一個人推著、一個指著鼻子,簡凡蹬蹬蹬倒退幾步靠上了墻,下意識的抱著胸自我保護,梁舞云幾乎要動手了,楊紅杏也是臉色不好,今天沒說什么嘛,怎么著就倆人一起發飚,就和商量好似地,嘴上要斗爭斗爭還行,總不能和這倆位真斗吧?
正爭執著,特詢室的門開了,胡麗君站在門口閉上了門,梁舞云和楊紅杏馬上停止了動作,回頭看著胡麗君,胡麗君好像很不中意地看著梁舞云道:“舞云,你這脾氣得改改啊,詢問嫌疑人都能吵起來,你可真行。你們倆,回去對比監控吧,不要再參與詢問了。”
“是……”
倆個人,敬了個禮,一扭頭卻向著簡凡做著鬼臉,得意地笑著。簡凡瞬間明白了,敢情是梁舞云和楊紅杏倆貨和人家吵起來了,收拾不了場了,這才把自己拉出來了。
胡麗君面露難色,想了想,緩緩說了句:“小凡,你……幫幫忙,蔣迪佳是大原日報社的記者,確實是我們工作失誤了,舞云第一次參加詢問,話說得不好聽……怎么樣。”
簡凡看著臉有疲憊之色的胡姐,心里隱隱有點不忍,現在才見識了,重案隊之虎的威名確實名不虛傳,一干什么來都有股拼命的勁,除了第一天回家,就因為錄像比對,已經熬了兩個通宵了,累了就趴在會議室桌上睡會。和人家的工作態度比,咱整個就一混吃混工資的主,這么個軟言溫語的要求,還真是無法拒絕。沒有太多考慮便答應了。
“去吧,聽舞云說你們認識,那就更好了,客氣點……”胡麗君拍拍簡凡的肩膀,先行一步走了。
站在特詢室的門口,定了定神、抹了抹臉,把臉上晦氣抹下來,想想以前是怎么笑得,抽搐著臉調整著臉上的肌肉,預備式做了幾分鐘才推門而入,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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