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聲如爆豆的槍聲回蕩在孤零零、冷清清的地下射擊場。瓢潑的大雨天,天色近晚,只剩下了一個孤寂的人,單槍孤人,在移動靶廳,重復著不知道已經重復了多少天,多少的射擊。天生的雙眼缺陷幾乎是無法更改的,就像性格里懦弱的因子一樣,一直藏在你身體里、血液里某一個部位,總是在關鍵的時候拖著你的后腿讓你無法前行。
而槍,能給人力量,從冰冷的金屬質感中,從猝而至的后座力中、從眼可見到的穿透力中,簡凡隱隱地感覺到了一種快意、一種渲瀉隨著子彈的軌跡釋放出來。不和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不管是勇敢的還是懦弱的,槍在手,會讓男人膽氣更生。
不知不覺中,已經打壞了兩支老五四式手槍,這種在軍警兩界廣為人知的傳統名槍,雖然沒有六四的小巧、沒有七七那種簡便,但勝在穩定。勝在它的威力。或許就像隊長所說,這是男人的玩具,只有夠強夠悍的男人才駕駑得了這種暴烈的玩具。
只用一種槍、只有一個人,簡凡喜歡上了槍,就像喜歡菜刀一樣喜歡這種老式、傳統,已經瀕臨淘汰的槍。這里成了自己最愜意的空間,可以自由地揮、自由地想像、自由地施展,或許從心底里,簡凡一直想成為像隊長那樣,頂天立地的男人;或許像李威那樣,警界和商界的傳奇男人;或許即便是像蔣九鼎也有過人這處,雖無大權在握,卻有財富累家。
費仕青走了,吃了三天、玩了三天,瀟灑地走了。從費胖子身上,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以前就是和他差不多一個樣子。而現在卻對這種生活有了點厭倦,或者,即便是想再繼續這種生活,也不會再有什么機會。
男人,活著應該有點擔當了,沒有什么可以依靠的話,還有自己可以依靠,可以相信。什么事都不難,就像這次得到房子一樣,我能搏到更多。簡凡第二次站到那所房子里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很行。自己并不是那么一無是處,自己或許需要更多的東西來充實枯燥乏味的生活。
砰…砰…砰…
槍聲接連擊中了移動的靶身,幾乎不用再看,簡凡都確定正中靶心。就像在最得意的時候刀身掠過肉層,整整齊齊,長短相一,毫無二致。只不過,只有在得意的時候才做得出好菜美湯,而現在卻是在失意的時候,打出了很舒爽的幾槍。
陳十環師傅曾經說過,狙擊步打到了極致可以用第六感感覺到子彈擊中目標的那一剎那。簡凡一直以為這是胡扯,不過今天隱隱地感覺到那種槍與心、槍與人合一的感覺。就像隊長曾經說的,靶不在眼中,而在心中。或許,不管是快槍和神槍,它最終的都是歸于一個目標,靶,永遠在心里。而現在,簡凡有了這種充盈的感覺。
怎么會這樣?稍稍停頓了一下。一個飛快地轉身,一個飛快的腋下出槍,這一槍隨著心里的波動稍稍偏移。幾乎也接近了靶心。又是一個換手,出槍,自上而下的靶,簡凡幾乎覺得自己感覺到了子彈的軌跡像一條刁鉆的小蛇,直插入靶心的位置。
我知道了!………簡凡恍然大悟。
我的心靜了!我知道我該干什么了,我不再害怕了。以前我想穿警服又害怕危險、想和香香長相廝守卻又牽掛著身邊的美女、想收黑錢又害怕擔上惡名、想在外面闖蕩卻又忍不住戀家。結果是患得患失,終究都要失去;怕狼怕虎,終究要被狼虎分食。
而現在,我不再害怕了。黑錢不黑錢,我已經收了,而且收的不少;闖蕩不闖蕩,我已經闖了。危險不危險,我也趟了。假鈔案里的悍匪曹航、混跡黑道的皮向南,還有貌似巨無霸的仁通,都不是倒在我的腳下了嗎?我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我…不…害…怕!”
簡凡心里一字一頓地說著,兩眼暴出了犀利的眼光,手起槍動,聲響中靶,最后一,準確地擊中在剛剛露頭的移動靶上。后座力一絲一毫也沒有影響到手勢。
緩緩地放下槍,長舒了一口郁結在心中的氣,渲瀉后的快感直透著毛孔釋放出來,讓心情在平穩中感覺這種愜意。
啪…啪…啪…身后響起了掌聲,是陳教練,簡凡笑著把槍盤交到教練手里,教練的臉上掛著笑意,有點惋惜地說道:“小凡,不簡單啊,進步越來越大了。我看你這樣,再打幾個月不比專業選手差,怎么樣?有沒有興趣跟我學學打比賽,十米手槍射,不過你這姿勢得改改,真不知道你們隊長怎么想的。這姿勢亂七八糟的,上不了正場的。”
“呵呵……這是我自創的。不過我可不想打比賽,天下的神槍手可多了,就我這把式,不丟人現眼么。”簡凡幾分謙虛地說道。臉上帶著豁達,比賽,不是自己喜歡也不是自己追求的事,當然不會去干了。
“那你天練這玩意干嘛?”
“玩唄……我得感謝我們隊長讓我接觸射擊,否則我還真不知道開槍也這么好玩。”
“玩?……呵呵,你可真有心勁。哎,對了,有位女士在門廳一直等你,好長時間了。我說讓她進來找你吧,她說不想打攪你。”
“誰呀?”
“我哪認識?”
“噢……”簡凡一聽,和陳教練快步出了射擊廳,凹形的射擊廳封閉很好,三十幾階的臺階,上面根本聽不到下面的槍聲。剛邁上臺階讓簡凡微微一愣,是曾楠!
門廳里亮著燈,比外面的天色還亮,休息的沙上坐著位女人,翹著二郎腿,藍色的喇叭式牛仔、尖頭的紅色高跟鞋格外顯眼,上身上穿著米黃色的低胸v領薄衫,而整個人卻抱著肩,像怕冷一般地瑟瑟抖靠在沙上,幾縷頭濕漉漉地貼在額頭。
這倒讓簡凡有點啞然失笑了,笑著迎上來:“這……這。曾領班,您這是怎么啦,還淋雨了啦?”
“還不是為了找你?這個死唐大頭把我車借走又不知道瘋哪了。出租車不讓進警校后院,我淋著雨跑進來了。”曾楠說著有幾分嗔怪。
“有事打個電話不就行了,這干嘛呢,還搞成這樣?……這個……我就不脫衣服給你披了啊,我也只有一件半袖。”簡凡開了個玩笑。看著曾楠薄薄的半袖衫貼在身上,凸凹有形地身材卻是更完美了。曾楠也不介意,笑著提著個大兜起身來,倆人出了門廳,天色已快暗了,雨卻下得更大了,一思量之下,干脆一前一后抱著腦袋奔著直往警車上跑,而曾楠似乎很享受這種情景一般,尖叫著直往車上跑。
上了車,簡凡趕緊地開了暖風,開了雨刷,熱車的功夫,悄悄一瞥眼,曾楠理著額前的亂,簡凡又趕緊地找了塊毛巾遞過來,再看嫣然一笑的曾楠,也跟著笑了。
笑里,帶著幾分熱誠,凄風冷雨的天氣里,如果有一位女人在等孤獨的你,那怕你就不喜歡這個女人,那怕你就對這個女人有點芥蒂,也不會在乎了,多多少少有點感動。
曾楠擦著頭,邊擦邊埋怨道:“你可真行啊,大下雨天,還真鉆在這兒……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可又怕你這人別扭,好話賴話都聽不進去,我才親自來了。簡凡。我長得也不至于青面獠牙能吃了你吧?躲我這么遠干什么?”
簡凡笑著,口是心非地解釋道:“哎呀,曾領班,看您說的,哪有的事啊。”
“不許叫我曾領班?這好像是個多大的職務似的?真是。叫姐。”曾楠很虎氣地說道,或許是受了雨淋當委曲了,拿這個當暫時的資本要挾。
簡凡仰頭笑著:“呵呵……這就當便宜姐了?你多大呀?”
“比你大。”
“那不一定,說不定我還是你哥呢?哈哈……”
“好,給你證據,還不信我了是不是?”
曾楠說著,正從挎包里拿著什么挽頭,卻順便把駕照抽出來,簡凡隨意的拿到手里一看,里面夾著身份證,卻是訝色一臉,直愣愣地盯著曾楠,怪怪地問了句:“喂,你這身份證,不是假的吧?”
“你是公安,你問我呀?”曾楠挽著頭,笑著說道,眼神里透著狡黠。
肯定不是假的,簡凡悻悻把身份證遞回去,悻悻地說了句:“扯平了,咱們誰也別叫誰。同年同月同日。你不會知道我的生日吧?”
“是嗎?我不相信。你別套近乎,那有那么巧?”曾楠臉上驚詫一臉,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的。
簡凡順手也掏著證件里的身份證遞過來,曾楠一看,眼里射著喜悅的光芒,玩味的看了半晌才轉過臉來,怪怪地表情還上了身份證。簡凡噓的一聲示意別說話,卻是很不以為然地道:“世界上每分鐘有三百人出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有四十三萬人,就按男女平均算,要二十一萬多男女,你不會說他們都有緣份吧?呵呵……我懷疑你提前知道了這事,故意把話題往這個上面引。”
簡凡的話里在惋拒,或許早已經看出了曾楠眼里不無誘惑,先前憑著這張臉蛋,勾引個妹妹姐姐還真不是什么難事,不過現在,心放平了,就覺得這真沒有意思了。開玩笑了說了句,穩穩地起步了,駕著車離開了射擊場。
不過曾楠卻很灑脫,也是一副開玩笑地口吻說道:“巧合,總行了吧?這可不是我們當得了家的啊………那扯平了,我叫你簡凡,你叫我曾楠 ,誰也不稱呼誰,這總行了吧。”
“同意……對了,找我干什么?表示謝意呀?”簡凡回頭看了一眼。笑著問。
車剛剛駛出了校門,曾楠指著說道:“你停到路邊,我給你說件事。”
“怎么了?”簡凡狐疑道。
“這樣……我先把話說清楚,我沒有巴結你,也沒有討好你的意思啊,更沒有勾引你的想法啊,咱們有做朋友的基礎,還沒有成男女朋友的條件,這次來只是李威讓我給你送點東西,作為對上次你出主意的報酬,知道你這個人比較別扭,所以電話上我沒敢告訴你,現在是專程送上門來了,你要是不要,別給我難堪,回頭你送還給李威就行了。怎么樣?這樣說你不反感吧?”車停了,曾楠湊上來,很誠懇地說道,臉色很鄭重,一點也沒像開玩笑。
簡凡笑著問:“送什么?還這么正式?我還不知道什么東西呢,讓我反感什么?”
“還能有什么。錢唄。十萬。”曾楠說著,從大提兜里提出了捆好了一扎,直接放在倆人之間,悻悻地看著簡凡,悻悻地說了句:“不要矯情也別客氣,他們賺得更多,四家瓜分了仁通,比放債的利潤翻了幾倍都不止。”
“可我沒做什么?這個………”簡凡看著黑塑料袋捆著的鈔票,語氣里有點不太確定。四下看看,長街上只有雨聲砰砰叭叭地敲著車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此之外,誰也不知。正是收錢的絕佳時機,何況這個錢,除了沒納稅,好像也不算太黑。
曾楠嗤著鼻子,纖指一指,不屑地說道:“切,傻瓜,你的作用大了,沒有你,李威想不起來和九鼎合作,即便是他想合作,九鼎也未必相信他的居心;沒有你提醒用造謠打壓房價的辦法,以他的實力,根本不敢動仁通;沒有你帶頭掐了張仁和的幾條線,就斗起來,他手下就唐大頭帶的一群草包,未必是仁通的對手……懂了嗎?他其實早就想動張仁和,只是沒有把握而已,而你的出現,正好是瞌睡著給人送了個枕頭。你這角色不太光彩,可干得確實漂亮,張仁和快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曾楠的話里不無幾分欣賞,雖然沒有親身參與,雖然僅僅是從李威和唐大頭嘴里得知的全情,但下意識里,對這個設計著整個事件的人還是掩飾不住地幾分欣賞。
簡凡一聽說到了自己頗為得意的那件事,釋然了:“那這樣說,十萬就有點少了啊。”
“確實有點少了………你太低估李威了,你也沒想到他會乘勢而起,聯合幾家一舉吞了蓮花小區吧……不過這事我幫不了你了,只有這么多。嫌少你朝他再要去,在這個上面,他倒也不小氣。”曾楠一看話音,看樣簡凡并沒有反感,笑著問:“那你,是不客氣嘍?”
“哼,要再客氣,就真成了你說的傻瓜了。謝謝啊。我倒沒想從李威手里再得一筆,這也算意外之喜了吧。”簡凡把玩著重重的摞成扎鈔票,隨手放到座位下。不知道為什么,這次有點心安理得了,不知道為什么,對張仁和的倒臺和走投無路,并不覺得有愧疚心理。
起身動車的時候,又停下了,看著曾楠正期待地盯著自己,一雙忽閃閃的大眼睛格外誘人,近處相看,就像伸到面前的桃子,幾乎是觸手可及了,不過此時的簡凡卻沒有什么邪念,灑脫地笑著問:“喲……你看人不能用這眼神,不管從那個方向看都是媚眼,會給人錯覺的啊。李總不會連你也送給我了吧?”
“切,除了我,誰也當不了我的家………你還別調戲,送給你你都未見得敢要。”曾楠幾分臉紅地笑了,不過話輕松了,玩的心態上來了,掐著手指示意道:“我有個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滿足我?”
“不能。”簡凡不買賬了。搖著頭,準備開車。
孰不料,曾楠生氣了,火了,跺著腳嘴里不迭地說道:“喂……這么不給面子呀?可憐我一個弱女子,大老遠來給你送錢,淋了一身雨,回頭燒感冒還說不準,你也太狠心點吧?”
簡凡道:“我可不想去夜總會那鬼地兒玩啊,上面有規定,真撞槍口上,扒了我警服都是輕的。”
“咂,看把你嚇得,不是去盛唐………很簡單,找個溫暖的飯店,給我一杯熱乎乎的咖啡,茶也行呀!然后,把我這個弱女子送回盛唐,這個要求不過份吧?這么大冷的雨天,你準備把我扔哪兒?”曾楠或許把這個見面的場景預練了無數,說得情真意切,絲毫不見和唐大頭一伙呲眉瞪著的兇相。女人是善變的,在熟悉和陌生的人面前、在喜歡和不喜歡的人面前,完全是倆個不同的樣子。現在這個天氣,為這話做了絕好的掩飾。
“那……”
簡凡動著車,起步了,瞥著曾楠,雖想避而遠之,可于心確實有點不忍,好歹人家送錢又淋這么一身雨,反正我于心無愧怕什么,一念至此,笑著道:“好吧,地方我挑啊,別想宰我。”
“嘶,真小氣……而且一點都不紳士,地方要女士挑。”曾楠笑著捉狹道。
“呵呵……哈哈……大原里能有幾個紳士?還不和去你們夜總會的一樣?除了裝b的就是一群傻的,我可不當那玩意。”簡凡笑著說了句。引得曾楠笑得花枝亂顫,直跺著腰打顛,不過卻是豎著大拇指直贊著這句話確實到位。
天地一線的雨幕中,車緩緩地走著,曾楠鞋子濕了,干脆脫了露著纖足盤腿坐著,開著音樂,吹著暖風享受著這愜意的一刻,偶而瞥著一本正經駕車的簡凡,嘴角、眼角、心里俱是笑意,暗自慶幸自己這個辦法得逞,想讓一個男人注意,要么裝純、要么撒嬌、要么撩拔、要么誘惑……方法不一而足,可當所有的都不管用的時候,還一個絕招,那就是裝可憐,楚楚可憐的女人總是能激到男人的慰護之心,消除男人對你的隔閡,今天感覺頗為不錯,最起碼沒有從對方的眼中看到厭惡。
剛上了濱河路,幾輛沿街而走的警車鳴著警笛呼閃而過,一看車隊足有十幾輛,還有那種悶罐子車,簡凡心下一凜,這是特警中隊的運兵車,嘴里喃喃道:“哇,不會出什么大事了吧?”
“怎么了?”曾楠從癔想著反應過來,趿上鞋了,支起身子來問。
“看,特警中隊這么大陣勢……一年難得見一回。”簡凡示意著。
對于此事曾楠卻不知道該表什么意見,正說著手機響了,短信的提示音,簡凡一看心里一凜,還未說話,曾楠倒緊張地問:“怎么了?”
“緊急集合。警務平臺上的短信……這,我可不是騙你啊。”簡凡亮著手機。
本以為曾楠會有幾分失望,不料曾楠卻是示以理解的笑笑,提著包挎到了肩上笑著指著前方:“到前面停一下,到路牌那兒,我下車,你趕緊回去吧。”
“對不起啊,改天我請你。”簡凡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系,其實我就想在吃飯的時候告訴你一句話。嗯………你在聽嗎?”曾楠輕輕地問,聽著簡凡應了聲,想了很久,直到下車時,手搭上了車門開說道:“那天晚上我不怪你把我扔在中西廣場,不過我生氣的是你理解錯了我和李威之間的關系。他和我父親是同事兼戰友。”
“那你父親是……”簡凡一驚,回過頭看,正著眼神里閃著幾分哀傷的曾楠四目相對。不過傷心僅僅是一個瞬間,跟著曾楠的臉上洋溢著欣慰、滿是幸福的感覺,輕輕地說了句:“他是警察!因公殉職的一位警察,我以為你知道。李威一直把我當女兒看,可父親只能有一個,沒有誰可以替代,而且他離我的父親差得太遠,我叫叔都很勉強。”
簡凡頓生敬意,正直了身子,很誠懇地道了句:“我確實理解錯了。向警察前輩的女兒,鄭重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出警小心,安全第一。回來再請我不遲。”
曾楠說了句,調皮地挑挑眉毛,招著手,轉身下車快步走到了避雨處,向簡凡揮著手。一霎那的停頓,簡凡覺得有一種感動回蕩在心底,鳴笛示意著,車開起來了,倒車鏡里,曾楠的影子倒映著,還在招著手,瓢潑大雨中孤零零的一纖弱女人,還真讓簡凡覺得有點可憐。
狠狠心,咬咬牙,加著油門,風馳電掣地朝著一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