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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零星忽然問道:“路修,你現在是什么修為?幾重分神?”他雖然沒有同無常道人交過手,但對方惡名素著,而且修為更有了得的八重之偉,劉零星就想不明白,憑一個路修是怎么進入無常境,又打敗萬名喪心病狂的無常修士的,難道說他已經是位九重分神的了得高手了嗎。
路修隨口說道:“我有三位神獸,不然也不會活著回來。”他這倒是實話,沒有那三位舍命相救,路修早就喪命地無常境了。
劉零星看過去,守在地牢上面,美人狐大猿風狼,三位神威凜凜,都是近二十米高的巨偉神獸,三個湊在一起,其視覺震撼讓人嘆為觀止。獸能內斂,三位的能量波已經達到了一個了得的高度。
此時此刻,三位神級獸對視著彼此的新身體,還不能完全適應這具由路修給他們的真正,有血有肉的身體,三位還處在欣喜若狂中緩不回來。神源山境,幾乎每十幾年就會有位神級獸因為達到了壽限而死去,他們能同路修一路走來,并獲得再次重生的機會,可以說是億萬之中的幸運,此時此刻,三位神獸對于路修已經徹底臣服,成為他最忠心的同伴。
再大的危險他們也會同路修站在一起,哪怕同這位大恩人一同戰到死,也不會有任何猶疑。
劉零星沖路修點頭說道:“很好,很好,你很好,”連說三遍,轉身離去。
路修眉頭一皺,心底升出一絲不安。
“天雪,跟我走吧。”劉零星頭也不回的說道。
劉天雪怔了下,她從小對這位爺爺,言聽計從,這時看了眼路修,一咬下唇,跟在他身后,向下面的那片新建起行帳走去。
那位錢花峰忽然起身也跟了下去。
半山之上,只剩下路修與軒轅小可,大師兄家國柱,還有三位神獸。
月華初上,下面行帳中傳出飯香。三人也餓得很了,而三位神獸才得到個真身,也是必須要吃東西的。路修抬頭向大猿看去,大猿憨厚一笑,起身向山后撲去,高過二十米的龐大身軀不過兩閃,就消失在夜色里。
它片刻即回,巨手提著兩頭野牛跑回來,野牛身上鮮血淋漓。美人狐與風狼弄了兩棵棵樹,燒了起來,家國柱動手割肉燒烤,過不一會,肉香滿山飄蕩。
三位神獸是大快口腹之欲。三位青年吃了一點,心中有事,就放下不吃了。
當夜就睡在地牢之側,三位神獸分立在路修身側。大瞪著三雙嗜血眼瞳,一眨不眨的望著四外,守著路修。自從成為實體獸,三位不愿也沒必要再回到空間戒指之內。
路修坐在地牢之上一塊突出的大石之上,沉入修煉之中,一夜,方雨山上所有的靈息都受到一甩生機牽引,向他身周一個廣大而緩緩旋轉的漩渦中投來。
遠在山下,有個人走出帳來,凝望了許久。
另一人上前小心說道:“掌門,這個人會是個禍害。”身后面出一張蒼老的面容來。正是長老十面羅,他也身受尸毒之害。
劉零星輕聲說道:“如果留在天月派,也不推為一個人才,這幾百年來,能超過此人的還沒有。”
“人才……哼,您不會想讓天月派成為希炎與此人的天下吧,若希炎再出,掌門人,天月派將有一場大亂,他二人聯手,無人能敵,幾萬年的天月派也許就是武道的天下了。這是我們都不愿意看到的。”
劉零星靜立許久無聲,轉身回帳,說道:“我自有分寸。”
第二天,沒看到無常道人身影,無常秘寶還在擴張。
路修一直端坐在半山的大石,候了一天。
第三天過去,第四天也過去了,方雨山上沉悶的氣氛漫延著,每個人都在等待,那些受著劇毒的修者更是心急如焚,不時看向那位一直端凝如山的青年人。路修幾乎石化了一般,三天里,除了起來吃過一次飯外,就沒再動過。
他現在承受的壓力極重。每一分鐘對他都是煎熬,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加緊修煉,為之后的大戰,增加籌碼。
第四天,第五天,有人上到半山來,問路修,要不要給下面的人飯食與水,被人趕了下來。
耗死他們!路修心頭之火,已經積壓到了頂點。
第八天頭上,清晨的微光里,一個人在眾人眼光中終于現身出來。
無常道人。
傾刻之間,方雨山群情激動起來,等了他這么久,人們看到他時,更多的是興奮。
無常道人突出的大眼,眼白更加的嚇人,上面血絲成網,看上去如同變成了一只血瞳。衣服也破爛不堪,半邊臉上烏青一片,嘴邊血液才凝,好象才經過了一場大戰一般。立在半天之上,一雙肉翅微展,有些瘋狂的眼神,任誰看了也是心寒。
他面露恍若笑,看過那只已經達到幾十里大小的無常秘寶,現出幾分得意。方雨山已經有一半被這個龐然大物遮蔽。
“無常,你還是來了。”劉零星步上半天,冷冷看著他。
無常道人斜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家人呢。”
劉零星向路修處看去。路修已然站起身來,立在萬噸大石之上,人如同生在石上一般,給人的感覺已經同大山溶為一體。
無常道人眼睛一縮,現出極重的怨毒之色,肉翅一展,飛到路修頭頂處。
此時此刻,天月派諸位修士,已經展開各自的飛行翼,將他團團圍在當心。
無常道人渾不在意,一臉的絕決之色,浮在路修頭頂,忽然說道:“小子,你讓我看看我的家人,我給你救你師父出來。”
路修說道:“你先放了我師父。”
無常道人在瞪著雙眼,嘿嘿一笑,忽然看了眼身外層層圍繞上來的眾修士們,苦笑說道:“我還能跑了嗎,我只求見他們一眼。”
路修一怔,對他的態度和狀態很不理解,忽然武能大漲,一里之外都是他鼓蕩咆哮的能量波,他將一只拳頭抬起,拳上漩流涌動,拳風激蕩著空氣,他將這只強過了地階兵器的重拳指點向腳下的大石,沉聲說道:“無常道,我腳下是個二里深的地坑,就是用我這只拳頭擊出來的,現在你放了我師父,如若不然,我一拳下去,幾百口人,你覺得有一個能從里面出來嗎?”
無常道人面上一慘,忽然仰面向天,放聲大笑,笑聲如雷,傳出幾里開外,聽聲音更象是風狼的一聲長嚎。凄愴的笑聲久久不息,半晌點頭說道:“路修,你想知道嗎,這幾天我一直在哪里?”
路修說道:“在哪?”
“兩界山。”無常道人說道。
“兩界山,”劉零星不禁重復了一遍。臉上微微變色。“你在雷公天魔那里。”
“嘿嘿,是啊,你想,這世上除了他能幫我,還能有第二個人么?”無常道人說道。“他從小養我長大,名義上是他的弟子,實為他的義子!”
劉零星當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聽說他去求雷公天魔,不禁眼睛向他身后的天空看去,直到確認沒有第二個人,才暗暗舒了一口長氣。
無常道人得意笑道:“劉老三,你也知道怕了,你們的天月派不是一直很牛么,他老人若是來了,你還敢這種態度對我么。劉老三,你快快放了我家人,不然,我義父雷公天魔一到,這里沒人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陽。”他目光變得瘋狂,臉上得意非凡。
劉零星面容一滯,遲疑說道:“……雷公他要來么……”
“你說呢,他的義子讓人欺負成如喪家之犬,你覺得他老人家臉上很有光么,他是一定會來看看你的,快讓路修放了我家人!”
九重分神與天神一壁之隔,卻是兩重天地,兩個劉零星也不敢去打天神的主意,那是送死!雷公天魔正是天神之境!
這事早晚要牽扯到雷公,這是無常門找上天月派后,劉零星就頭痛的一件事。雷公天魔據說好臉到了發指的地步,但聽說無常道人卻是被天魔打出山門的。
劉零星沉吟說道:“無常,你早已不在雷公門下,抬出他老人家來,不怕他一掌斃了你么!”
無常道人哈哈大笑,眼淚卻流了下來,他沉聲說道:“……是,你說得對,他本來就不該再回去求他出手相救,不怕說與你知道,他老人家恨我將個無常境都能丟了,讓兩個小輩上門挑了,說出去他老人家死的心都有,為能教出我這樣的弟子,氣得幾乎吐血,他嚴令我前來領死,不然他就親手斃了我。看到我的臉了嗎,就是他老人家賜予的。我在兩界山下,一跪就是七天,哈哈……七天里,他老人家每天賜一掌,一次重過一次。沒辦法,我就前來你這塊寶地領死。所以,姓劉的,你盡管動手就是,我有來無回,無所謂!”
無常道人狀如瘋魔,忽的雙手一分,露出他排骨一般的胸膛,上面黑毛茸茸,有一只刺青黑虎。
“動手!”他大喝一聲,雙眼如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