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課程,一般都是安排啟蒙教學和講解論語的,下午的課程一般是安排禮,義,算,御,射等。
與后世的文化課和德育課一樣,在學院里,上午的課程,是重中之重,其他的課程,只是可有可無的,先生心情好的時候,偶爾便會帶著這幫孩子們活動一下。
“既然家主請你來做先生,那先生的課時,也還是要按排妥當的。這二天,學院便要把不同學業的學生們分開教授,你可是要挑大梁的。今天先安排你試一試,我也好看一看,安排你教哪個階段的學生比較好。”李家元不動聲色地說道。
李家元倒是不浪費時間。以他對蘇三的了解來看,他是不可能相信蘇三有本事教論語的,在他看來,恐怕論語二個字,怎么寫,對蘇三來說,都是有難度的。急急地讓蘇三上去試一試,也是要為難蘇三一下,讓他知難而退。
卻不料蘇三淡然一笑,“也好!”
李家元喚下正在授課的先生,把蘇三給換了上去,偷偷地給幾個學生使了眼色之后,便只站在階下看著。
他也混不在意,負著雙手,走到這群學生的前面,心中那種為人師的感覺,倒是有些澎湃,讓他頭一次感到有些興奮。
非常高興的是,眼前的這群學生,童真的可愛,對于他這個新先生,他們除了好奇之外,并沒有什么抵觸的情緒。全然不像后世的小孩子,那么有個性,那么的獨立。
前世的小孩,七八歲的小家伙,就經常把男朋友,女朋友這類的話,掛在嘴邊。上起課來,更是我行我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說都說不過來。
用前世的眼光來看,眼前的這群孩子,可塑性,應該是極強的。老師想怎么拿捏這幫孩子,就可以怎樣拿捏。完全不用顧慮孩子們會提出什么疑義。
相比較前世的那些老師,他對眼前的這群學生,感到非常的滿意。
“好吧,我們就接著剛才那位先生講到的地方,往下講。”
他并不想改變目前的授課模式,也不想顯得自己如何的特立獨行,他只需要差不多能混過去,也就罷了。
“先生,剛才講到了‘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請問先生,不知此句何解。”
李家元立在階下,手輕輕地捋著胡須,一臉要看蘇三熱鬧的意思。
他其實早就看到了,李家元與二個年長學生眼神上的交流,也早知道李家元必是早有安排。這些東西,不用他刻意去想,只一個轉念的功夫,他便心領神會。
若是很為難的事情,他倒要動動腦子,但眼前這種情況,只區區幾個文言文的釋義,就想難住他,李家元的美夢也做的太好了一些。
不去理會一邊看熱鬧的李家元,專心地回答起學生的提問來。
以他大學本科的學歷,又加上此前做的一些準備,對一些文言文的內容,做出一些解釋,這一點也確實難不住他。
如果時間允許,就學生提出的這句話,他就能說上個三天三夜,其中還不帶打愣的,保證說完之后,這幫學生們,滿腦子里,就只記得這句話了。
只是現在卻沒有這個必要,用通俗的話語,把這句話稍做解釋一下,能過了關去,也就差不多了。
“喔,這句話是教導我們,做為一個君子,不能因為別人的幾句話,在沒有實際的接觸和正確的評價之前,就對一個人做出推薦;當然也不能,因為有人說這個人不好,而不聽他的言談。。。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聽別人說,終歸是不能當真的,需要自己去實踐,去認識才行。。聽沒有聽過小馬過河的故事啊,。。先生說給你們聽,從前,有只小馬要過河。。。結果小馬走了過去,水才漫到小馬小腿。。這個故事說明了什么呢?”
“說明小馬的個子比小兔子高。。”
“說明水根本就不深。。”
“說得都對,每個人對事情的認知,都有差別,所以說出來的東西,其實是不準確的,聽信別人說的,多數時候,是會犯錯的。。。再舉一個例子來說吧,在先生還沒有來之前,你們應該有聽到過,關于先生的一些傳聞吧?都是怎么說的,能告訴先生嗎?”
他的笑容感染了學生們,學生們可沒見過這么可親的先生,因此便有學生搶著說。
“說先生是個不學無術的人。。”
“說先生大字不識一個。。”
“說先生脾氣粗暴,最喜歡打人。。”
這些想必是李家元說出來的,再不然就是其他幾個先生有意說出來嚇唬學生們的,要不然外面的李家元,臉色不會那么難看。。
他把這些看在眼里,卻不在意地笑了笑。
拿起桌上的毛筆,把自己剛才解釋的句子,寫在一張掛在墻壁的紙上。
毛筆揮動之間,一手的小楷,中規中矩,比大多數的人,寫得可好。
放下筆,他指著字對學生們笑道,“先生是不是大字不識一個啊?”
“不是!”
“那先生是不是不學無術呢?”
“不是!”
“那先生是不是,動不動就要打人手心的狠狠先生呢?”
學生相視一笑,齊道,“不是。”
“那剛才先生解釋的這句話,你們有沒有什么認識和想法呢?”
有個學生興奮地道,“是了,先生本就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卻有人偏說先生是那樣的人,可見那些話是聽不得的,真正的君子,要憑自己觀察來判斷,不能被他人的言語所左右。。”
他便豎起大姆指。“對,說得很好。這個句子,便是要告訴我們這樣的道理。來,我們一起來讀一遍這個句子,來,跟著先生讀。。。。”
階下李家元已經消失了,走的時候,他滿腦子的疑問:難道自己真得是以言廢人了。。。關于蘇三的傳言,難道都是些道聽途說?
自此,蘇三算是在思友學院住了下來,第二天,李家元也果然把學生分了三個班,一個小班,一個中班,一個大班。。。
大班的學生,他自己要帶的,便把中班的學生交給他來教,都是一些九歲到十一歲之間的孩童,有近二十個,雖然是人數最多的,但其實教起來非常輕松。。
有時他不想旁征搏引的,但是為了讓學生們能記住那些艱澀的文言文,什么成語故事,寓言故事,他也是張嘴就來,沒有刻意地買弄,其實卻體現出不同一般的文學底蘊,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授課一般是上午的事情,下午他便仍然去釣魚,倒是玉兒閑得無聊,上午也常去聽課,她對自己講的那些故事,很上心,聽得比那群學生們,還要津津有味,有時聽到不過癮了,晚上總要纏著他再多說幾個故事才肯罷休。
周老見他每天下午也還來釣魚,也不提那新菜式的事情了,轉而調侃起他怎么教學生的事情來。他也只應付幾句,心里卻還是要把自己的炸魚事業進行到底的。
因此釣了魚,第一時間也就是回去制作各種風味的炸魚塊。便是如此花費時間,那些弄出來的炸魚塊兒,口味也還遠達不到他的要求。
口味達不到他的標準,但是卻吸引了學院的那幫學生們的饞嘴。實驗出來的炸魚塊,每一塊兒,都成了學院里學生們的心愛之物。
為了能得到蘇先生制作的一塊炸魚塊,這些學生們,可是下了狠勁兒攻書的,為得就是能搏得蘇先生一笑,然后獎賞下來幾塊炸魚塊兒。
就在這不斷的實驗中,他的炸魚塊的配方,也終于漸漸成形,再配上他秘制的各種口味的醬料,炸魚塊項目前期最重要的工作,才算是大致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