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子叢兄,這是作甚?寧遠確實是有些急事。。改日,改日。。”他苦笑道。。自打到這個世上,除了玉兒與他有這么近距離的接觸之外,就只有這個林榮了。。
玉兒往自己的懷里鉆,那他是喜歡的。林榮一個大男人,對自己拉拉扯扯,那成什么樣子。。
看來林榮是一定要讓自己出丑的了。。
“我的好寧遠兄。。你就眼看著子叢被他們罰酒?上面可有幾十號人呢?你若是不去,受罰的可是我們。。少游還好,畢竟是我拉來的說客。。若寧遠真不上去,這些人還不把我給笑話死啊。。不行,寧遠兄,今天,無論如何,都要上去。。”
“不是,我那邊看中了一樣東西,要急著去拿,晚了,該沒有了。。”他輕輕地笑著。。
“就這?再簡單不過了,我幫你去拿。。”林榮是不會放開蘇三的,蘇三越推辭,他就越上勁了。
“那東西很貴的,我沒有帶錢,所以要先回家拿錢。。再。。”
“我先借給你。。”
“不,不,不,寧遠從不在外面借錢,而且要一百兩呢。。不好借的,不好借的,我還是回去拿,回去拿。。。”他掙了掙。。
林榮一咬牙,拿出一百兩銀票道,“算了,以咱們的關系,本就不應該說出借錢的話來。。寧遠兄既可以看在子叢的面子上,去集會;那子叢便出這一百兩銀子,把那東西買來,送給寧遠兄,又有何妨?”
“這個,只怕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都是心心相惺的知已,這點錢,不在話下。。這個是你的丫頭玉兒吧。。讓她去買好了,你還是跟著我上樓去吧。。。”
他微微地瞇著眼睛,倒沒有想到林榮這么好騙,一騙就是一百兩銀子。拿這種銀子,他可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若不是怕林榮身上帶得銀兩不多,他這刀子,肯定還要下得再狠一些。。
“喔。。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手里拿了一百兩銀子,不安全,還是我先去一趟,你們先上去。。我隨后便來,絕不食言。。”
林榮哪里肯信。。大聲喊來一名軍人道,“你帶著這小姑娘去買點東西,再安安全全地把人送到蘇府。。。寧遠兄,這回可放心了?不要再推托了。。”
“這。。”他只好認了,接過銀票,放到玉兒的手里,小聲地交待她去那琉璃店,再選幾樣好點的琉璃,然后直接回府。
這才復又對林榮道,“若不是看在子叢兄厚義的面子,今日是不上去的。。。只是今天也不是什么詩會,作詩賦詞這樣的事情,還是不要了吧。。”
“蘇兄放心,我保證不讓你作詩。。就是說說話兒。。我保證。。”林榮邪邪地笑道。哈哈,上去了可由不得你。我保證不讓你作詩,別人要你作,我可保證不了。。
王少游見蘇寧遠終于答應了,也自然高興了起來。。至于作不作詩倒不緊要。他堅信,只要蘇三往眾人面前一站,只那份氣度,就足以折服大多數人,再加上溫文爾雅的談吐,如果再有人把那些爛事,往蘇三頭上安,那可就別怪他言辭鋒利了。。。
那邊樓上,見二人把蘇三拉進了聚仙樓,都不由群情涌動起來。。。
現場的才子,應該沒有幾個,會對蘇三心存仰慕之情。
多數人都是存著考校蘇三的心思。。有點像三國里,江東名士難為諸葛孔明的意思。
不過,孔明先生好歹還有‘臥龍’的美名,在外傳播。而蘇三在外頭流傳的,倒都是些惡名。。。積重難返之下,沒有摧枯拉朽的力量,是很難把大家的思維給轉過來的。。
林榮心里便是這樣的想法,在他看來,就算蘇三成親之后變了性,到如今也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縱使這段時間,蘇三在文事上一日千里,只怕要達一個很高的水準,也是不可能的吧。。。所以,他才這么信心十足,甚至一百兩銀子,他都眉頭不皺一下地花出去。。
一百兩銀子啊,放到平常人家里,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便是林榮的身家,也不好這么大方的。。這些錢對他來說,到勾欄院里晃蕩一番,也足夠他七八次的開銷了。。。這次的本錢,算是下得大的,現在就只等著收獲結果了。。
三人并做一路。林榮放開了蘇三的手,卻退后一步,走在二人的身后,倒像是生怕上樓梯時,蘇三半道上再跑了。。以林榮對蘇三的認知,這種事情,蘇三多半是干的出來的。。
倒是王少游與蘇三并行,言談之間倒還高興,二人幾乎是攜手進了三樓的聚會大廳。。。
“諸位。。”王少游一進到三樓,便高聲叫道。。
其實不用王少游高聲,一眾才子早就‘虛席’以待了。
“這位便是蘇府蘇三,蘇寧遠蘇公子。。”
趙一白等人便拱手,嘴里說著,“寧遠兄。。”
也有人陰陽怪氣地道,“這可真是‘久仰’了。。。”
更多的人則是打量著蘇三。有些人目露不屑,嘴角掛著些許冷笑;有些人則是微微有些詫異,感覺眼前這人,與傳言中人倒是有些差異。
蘇三不想出現在這種場合,只是心中不愿意而已;如今,既然已經上來了,他當然也不會局促,這種場面,他是見得極慣的,因此,自然是泰然處之。。
微笑著與眾人微微點頭,神情之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表情,很自然地對四下里拱了拱手,也不說什么開場白,就算是交待過了。。
沒有開口說話,這樣的表現,眾人豈會同意?都等著要拿他話里的毛病,挑開這局面,豈能就此讓他融入進來?
當然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蘇三就算不開口說話,想要挑他毛病,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便有人開口道,“原來,這位便是寧遠兄。。。寧遠兄的大作,那首‘鵲橋仙’在下也是拜讀過了的,那可真當得起,大才子,大情圣的稱號。。”
這本是就是一句試探的話。
先夸夸蘇三,倒要看看他的反應。。如果蘇三謙虛起來,洋洋懂懂地受領了,那就表明了,他認了這詞是自己作的了,那好,這一下可就有說道了。。
如果蘇三否認了這詞是自己作的,那也好,橫在眾人心里的魚刺也算是抽出來了。。。大家可以不用再討論蘇三這個人了。。
他卻是笑了笑,既不承認,也不反對。不明確表態,也不開口說話,神情很曖昧。似乎是識破了說話人的用心。。。
另一人見到蘇三如此反應,心里倒更信了那詞不是蘇三所作的了,因此話語里就有些直指蘇三了。
“今日正是仲秋佳節。。眾多才子齊聚一堂,蘇兄卻是來晚了的。。。酒便不罰了,罰作一首入場詩如何。。”
這話就是要逼蘇三作詩了。這話音剛落,便得到了眾人的響應。。。大家一齊叫了起來。。
“是啊,蘇兄文采出眾,入場小詩還不是信手拈來?”幸災樂禍的人說。
“蘇兄大才。。這個要求也不過份,咱們以文會友,講究的便是這個感覺。平時倒還罷了,今日只怕蘇兄還是要稍費心神的。。”想看人出丑的說。
“怎么不說話啊。。難道蘇兄是看不起我等?”有人開始用激將法了。
林榮站出來,對眾人擺了擺手道,“大家稍安勿躁。。寧遠兄這才剛上樓,氣都沒喘勻。。再說,今天也不是詩會,這入場詩有這個必要嗎?。。。”說到這里,林榮故意拖長了語氣。。眼睛卻看向劉建。。
“還是要的。。”劉建會意地接過話頭,“既然大家都開了口,想必蘇兄也不會太推辭。。也不要求入場詩做很好,只是意思一下。難不成,蘇兄連這樣一首小詩,都作不出來?若真是這樣。。只怕這樣的聚會,也不太適合蘇兄。。子叢兄不用為蘇公子辨言,且請退后。。我們還是聽一聽蘇兄的意思吧。。。”
劉建把話堆到了這個地步。。倒是讓人感覺有些退無可退了。。。
眾人也把眼睛一齊看向蘇三。。。必竟說了這么多,作與不作,倒還要看蘇三本人的意思。。。眾人猜測,只怕是推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真要去作,只怕出的丑更大。。。
他平靜的臉上,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嘴角微微的淺笑,始終那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