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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你再仔細讀

  其實是有些為難的,如果只是寫菊花,寫景致那樣的詩詞。。他倒是可以信手拈來。

  但是要把承諾給濟老的‘字據’寫到詩里面去,那可就有些難度了,自己當時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說要用詩來寫呢?這不是自找麻煩嗎?。。。說不得,只能擺出那樣的殺手锏,才能搞得定了。。

  想不到,這么快就要用到殺手锏了。。

  不過,那樣的殺手锏,用起來,難度也是不小的,可得費得點腦子。。哎,只此一次,以后再別干這種附庸風雅的蠢事了。。

  蘇三干脆閉上眼睛思索起來,好在他心里有存貨,而且經歷的事情多,心性也并不急躁,再說他的思維能力,原本就比一般人要快一些,這一集中精神,心中慢慢便有了定稿。。

  眾人見他雙目微閉,一臉沉思的樣子,自然也是靜靜地候著。他們其實都很好奇,能讓蘇大才子,這么苦思的詩詞到底會是什么好詩。。。

  大約有那么一盞茶的功夫,蘇三才輕輕地睜開眼。

  任盈盈緊張地問道,“可是有了?”

  蘇三便點了點頭,提起筆,正要寫,卻揚起頭對濟老道,“濟老坐那么遠,看得清嗎?”

  濟老見他臨下筆了,還要問這么一句,不由有些來火地道,“寫你的吧。。寫不好了,可別怪老頭子我不客氣。。。”

  虞氏輕輕地笑了一聲,這一老一小的,倒是有趣。。

  蘇三看了一眼輕笑的虞氏,“讓鳳兒。。姐姐,見笑了。。”依著他的年紀,叫鳳兒其實是最符合他心境的,可是實際上的年紀擺在這里,他也只好勉為其難地加了一個姐姐。。叫她鳳兒姐姐了。。

  鳳兒姐姐?虞氏有些異樣地看著蘇三,雖然覺得這稱呼有些過于親近,但蘇三這么自然而然地說出來,她也并不覺得很突兀。

  對著蘇三笑了笑,算是應了蘇三的話,也算是默認了蘇三的這個稱呼。。

  蘇三這才下筆。

  天香見蘇三終于下筆了,便迫不及待地跟著蘇三的筆鋒,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

  “明。。夏。。牽牛星,迎。。娶。河。漢。。女。”

  蘇三停住手,去硯池里飽墨。這邊天香嘴里咕噥道,“牽牛星,河漢女。。這不是七夕的故事嗎?這詩倒還好,只是這故事,用在姐姐身上,合適嗎?”

  濟老也是皺了皺眉頭,單論這詩,還是可以的,雖然不算是很出眾,但是這用詞倒還有些意思,只是正如天香所說的一般,這詩可不是普通的詩,那可是表白的詩,可是做為定情證據的詩啊。。用七夕的故事,合適嗎?

  還‘迎娶河漢女’?

  難不成,把任盈盈當成了七仙女,還要效仿那一年一會的故事?這可有點扯了。。。不過這詩還沒完,倒要看看他怎么收住這個尾。。

  蘇三卻不去聽天香的議論,他的心中早有主意,不會因為別人幾句話,而改變。。

  倒把任盈盈緊張個不行,死死地看著那紙上,一心想看那后二句。。。

  蘇三飽好墨,便接著往下寫。。

  天香連忙去讀。。“盈。。盈。。一水間,為。。妻。。不得語。。。噫,蘇公子,您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為妻不得語’啊?”

  天香的眉毛都擠到一處去了。。。似乎蘇三若不說出個子丑寅卯,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這叫什么詩:夏日牽牛星,迎娶河漢女;盈盈一水間,為妻不得語。。成了妻子都不能言語,這也太過份了一點吧。。。

  那你還娶盈盈姐作什么?這哪里是表白的情詩,簡直是往人心窩里,捅刀子啊。。

  任盈盈的臉色也是雪白,弱弱地看著蘇三道,“寧遠這詩,是不是沒有做完?”

  “做完了。。”為了表示真做完了,蘇三便把筆輕輕地放下。。

  “那會不會,有個跋之類的?”任盈盈想起蘇三上次贈詩的那個跋,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哦,倒是忘了一些東西。”

  任盈盈一喜,忙把筆拿起來,遞到蘇三的手里。。

  只見蘇三略略思考了一遍,便在詩頭上寫下“七夕”二個字。。隨后,又在收尾的后面,寫上‘寧遠’二個字。。

  “嗯,這就像是首詩了。。有頭,有尾,還有落款。。”

  “沒了?”任盈盈傻傻地看著蘇三。。

  “沒了。”蘇三放下筆,搓搓手。很滿意地看著這首詩道,“嗯,雖然短了一些,但是詩的意境還是出來了的。。怎么樣?大家喜不喜歡?”

  虞氏看著盈盈一臉欲哭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忍心地道,“蘇公子,要論這詩,倒是極好的,只是這可不是七夕詩會,也不是才子學人們,在一起斗詩。這詩,應該要有些深意,才對吧?。”

  “深意?倒不知道鳳兒姐姐,說得‘深意’指的是什么呢?”裝傻充愣,這種事情,蘇三要認了第二,便沒人敢認第一。。。

  濟老一臉鐵青地走過來,正要發話。

  “嘟。。”蘇三一指濟老,止住了濟老的說話,這才不緊不慢地道:“某些人,可不要隨便亂開口哦,身上背著‘巨學’‘鴻儒’的名聲,還是要多看,多聽,少說為妙。。。”

  濟老愣住了,看了看蘇三,又看了看蘇三新寫下的那詩,有些舉棋不定了。。

  難道,自己曲解了他詩里的意思?可這詩意很明朗啊。。。明擺著,他是很向往那種,一年一見的牛朗織女式的生活,這不是明擺著拒絕自己新認的好孫女嗎?這不是有意給自己難看嗎?這不是有意食言而肥嗎?

  濟老想著這些,臉色越來越緊繃了。。另一邊,任盈盈的淚水,終于流了下來,肩頭一聳聳的,只差沒有哭出聲了。。

  天香瞪著蘇三,扶著任盈盈的肩頭,小聲地說著話兒。。

  玉兒自始自終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一些什么。她只知道,少爺寫了一首詩,然后,風云色變;

  天香出言質問;隨后虞氏也臉色難看;盈姐姐更是哭了起來;眼前還有一個,怒火越燒越大的老頭子。。

  發生了什么?自己錯過了什么嗎?沒有啊。。。難道是少爺的詩,寫得太差了嗎?可也不至于讓大家這樣為難少爺吧。。。

  眼看著濟老便要發作,蘇三連忙豎起二根手指,指了指詩,又指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搖著手指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說便是錯。。。濟老,可不要讓寧遠瞧不起你!”

  這話說得很重,濟老就是要發作的緊,也只能先強行忍住了。他看了看一邊的任盈盈,又看了看蘇三,再把目光放到那詩上,心里想著:難道這詩里,還真有什么玄機不成?

  上前一步,拿起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卻沒看出什么弦外之音。抬頭再看蘇三,只見蘇三,仍然豎著二根手指頭,臉上始終帶著微微地笑容。。。

  “不對,這詩里,一定有問題。二根手指頭?是指什么?”濟老收回眼光,再次往詩上去瞧。。。

  “‘明夏牽牛星,迎娶河漢女。盈盈一水間,為妻不得語。’這詩與二根手指頭有什么關系?”

  “從頭想,從頭想。。做這詩的目的是什么?自然是作為‘定親’的證據。(蘇三這小子,不肯立字據,才說要用詩來表達的。)表達了嗎?表達了啊,這詩的意思,明確無誤啊。。”

  “那這小子老擺他那二根手指頭,做什么?真是傷腦筋,這小子,什么時候愛玩起字迷來了。。字迷?難道這是一首字迷詩?不像啊。。。或者說,這詩要分成二段來讀?也不對啊。。。”

  濟老的眼睛在紙上轉來轉去,轉來轉去,腦子不斷地轉過許多念頭,他是相信蘇三必是有深意的,要不然,他不會說出那么古怪的話,做出那么古怪的動作,可是那二根手指頭,到底是指什么,他就不能再進一步提示一下?

  濟老看向蘇三,蘇三卻聳了聳肩,二根手指頭也不擺了,穩穩當當地坐了下去,端起茶杯喝水。

  一臉老神在在的樣子,也并不去看一邊正流著淚,一臉凄楚的任盈盈。。。

  濟老要抓狂了。。。

  簡直想把手里的紙給撕了。。。

  冷靜,冷靜,不管這小子,在詩里藏著什么玄機,老頭子我見了一輩子的世面,總不成這點玩意,還看不出來。。。

  “我且仔仔細細地看,慢慢地想。。好吧,靜下心,靜下心。。。呼。。他已經給了提示了,就是二根手指頭。這很明顯,二根手指頭,就是二的意思。。剛才自己比劃二根手指頭,那是指二首詩詞的意思,這家伙,現在比劃二根手指頭,會是什么意思呢?二個字?應該是二個字。好,接著往下想。。。二個字,是整首詩里的二個字?還是每句的二個字?”

  濟老眼睛緊緊地盯著手上的詩。。。

  “明夏牽牛星,迎娶河漢女。盈盈一水間,為妻不得語。。。。二個字。。每句二個字。。每句的哪二個字?頭二個?‘明夏’?‘迎娶’?噫,有點意思。。。明夏迎娶?娶誰?‘盈盈’‘為妻’。。擦。。好你個小子,居然隱藏在這里。。。每句的頭二個字啊。。明夏迎娶盈盈為妻。。,擦,早就該想到的。。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嗯,還有這詩名,‘七夕’。。只怕這詩的名字,就是約定的日期了。‘七夕’不錯,這個日子可以。。。落款還有蘇三的字,‘寧遠’,嗯,把這當個字據,也說得過去。。嗯,這個臭小子。。。”

  濟公的臉色慢慢地平穩下來,深吸一口氣,強行按下心中的喜悅,狠狠地瞪了蘇三一眼。。。這也太顯擺了一些吧,居然逗得干孫女這么傷心,真是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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