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下炒了幾個小菜,連著悶好的米飯,一起端到書房里。。
唐氏兄妹正在小聲地說著話兒,見她進來,便把話頭給止住了。。
把托盤里的飯菜全部擺到書桌上,玉兒才道,“少爺說,讓你們只在此處,不要四處走動。。”
唐超微微一笑道,“謝謝。。我們理會的。。”
一邊說,一邊拿起筷子吃起飯來。。“嗯,這菜可真爽口啊,妹妹,你也嘗嘗。。。”
唐麗笑著看了玉兒一眼,可玉兒仍就不愛理她,便也笑了笑,嘗了起來。。“嗯,味道真得很好啊。。”
玉兒便把頭一揚道,“那是當然。。”
唐氏兄妹對視一笑,小女孩便是小女孩,經不起表揚。。不過這菜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就算是到上好的館子里去吃,也再沒有這么好的味道了。。
“你不吃嗎?”唐超對玉兒笑了笑道。。
“不知道你們來得這么快,我和少爺已經吃過了。。。”玉兒對唐超倒沒有什么臉色。。
“哦。。”唐超一邊應著話,一邊扒著飯。。
“你能不能告訴我。。少爺去青風樓,是不是正事?”玉兒看著狼吞虎咽的唐超,有些局促地問道。。
唐超一愣,繼而一笑,“是正事。。”
玉兒面上一喜。。頓時高興起來,忙道,“慢點兒吃,飯還有,菜不夠還可以再炒二樣。。。”
“不用了,不用了。。。這些就足夠了。。”說話之間,一碗飯早就下去了一半。。
唐麗則問玉兒道,“玉兒這手藝,去開家酒樓,都綽綽有余呢?是家傳的手藝,還是在外面學來的呢?”
“學?這手藝可沒處去學。。”玉兒又是一揚臉。
“那便是家傳的嘍。。”唐麗微笑著道。。
家傳?少爺傳的,應該也算是家傳的吧。。
“算是吧。。”玉兒臉紅了紅。。
唐麗見玉兒還是不太愿意與自己說話,便只好悶著頭吃起飯來,心里卻實在是想不通,自己是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玉兒這小姑娘,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和聲和氣地與一個小丫頭說話,這么在意小丫頭的感覺。。。
飯后,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玉兒便與唐底兄妹告辭出門,一路往周府走去。。
正是剛剛入夜不久的時候,華燈初上,街面上還有一些店鋪并沒有打烊,路邊還時不時地有行人走過。。
周府在城南,玉兒曾經來過一次,那次是來送醬料來的,倒也熟門熟路。。。
府前扣響了門環,不一時,便有一名老者上前答門。。開了一條門縫,看見是玉兒,倒也面熟。。
“天已經晚了。。。有事嗎?”
玉兒行了一禮道,“我找盈盈姐。。”
“喔。。那快進來,我先著人去通報一聲。。”老者很客氣地把玉兒給請了進來,一邊說著,一邊關好門,“老爺正與盈盈小姐在花廳里閑話呢?”
老者一邊支應著門童往里通傳,一邊直接帶玉兒慢慢地往里走。。
二人穿過一個回廊,轉過一道石屏,便進到了一個大院子里。。院子的那頭便是正廳,不過周濟與任盈盈卻不在那里,而是在正廳的邊上,穿過一道花徑才能到達的花廳。。
二人還沒走到,便有花廳里的下人走上前迎住二人,“玉兒姑娘請隨我來。。”一邊說著,一邊與老者作了一揖,把玉兒領進了花廳。。。
花廳里布置的很典雅。幾張寬大的檀木大椅,在花廳一側擺了一排。。正中,卻擺著二張太師椅。幾個紫木的花托上,都托著小口大底的花瓶,花瓶里有幾枝秋海棠,正含苞待放。。
室內暖意隆隆。。
太師椅里便坐著濟老與任盈盈。。
玉兒走進來,便在門邊略停了停,對著二人福了福。。“玉兒見過周老爺子,見過盈盈姐。。”
任盈盈因為玉兒是蘇三身邊的人,見她進來,已然是站了起來,上前拉著玉兒,請她快坐。。
濟老也是呵呵一笑道,“小玉兒怎么到老頭子的府里來了?你家少爺怎么沒有來?”
這話濟老其實也算是代任盈盈問的,他知道任盈盈自得了那首定親詩之后,面對蘇三時,反而沒有以前的大方自在了。。總是覺得有些患得患失,害怕這個,害怕那個的,于是這下了幾天的雨,她便在周府呆了幾天。。除了去去店里,竟然哪里也不去了,只知道陪他這個老頭子。。。
老頭子有什么好陪的,可是趕都趕不去,也是沒有辦法。。不過話又說回來,任盈盈肯陪著他這個老頭子,他開心還來不及呢。
這幾天,他發現他這個干孫女也會下棋,而且還下得一手好棋,這下可過足了他的棋癮。。。因此,玉兒來了,他當然就要幫著孫女,問一問蘇三的情形嘍。。
“少爺,去青風樓了。。”玉兒實話實說道。。
“啥。。”周濟老眼一瞪。。“青風樓?”
不僅周濟犯了嘀咕,任盈盈也有些疑惑起來,青風樓?蘇三去青風樓做什么?
“啊。。不是不是,少爺去青風樓,是去辦正事的。。少爺特地讓玉兒帶了一封信給盈兒姐姐。。”玉兒見二人的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把懷里的那封信給掏了出來。。
任盈盈忙上前把信接了過來。。只見信封上寫著,“盈兒親啟”
這幾個字,筆走龍蛇,行云流水,光只看看,便讓任盈盈心里高興。。特別是那‘盈兒’二個字,怎么看,怎么順眼。。
盯著信封看到臉熱,這才輕輕地把信封小心地拆開,抽出二張白紙,默默地讀了起來。。
周濟在一邊看到心癢,看到任盈盈的臉色,變了幾次,到底沒有沉住心,問道,“那小子,信里面說了些什么?”
任盈盈這才醒過神來。。。把信遞給濟老,道,“也沒說什么,只說后半夜里,讓我著個親信的人,守在后門,接應什么之類。。。信里也沒說得很明白,只說事情很重要。。暫時不方便說。。”
任盈盈說話的空檔,濟老便把那二頁信給看了一遍。。。他比任盈盈的思考能力,自然是更勝一籌,看問題的角度,方式,也更高,更復雜一些。。
在他想來,后半夜做的事情,多半是見不得人的事情。。見不得人,蘇三卻還往周府里帶?要么是被逼得沒有法子,要么就是這見不得人的事情,只怕自己都不會反對。。
以蘇三的性情,既然他都親自過問的事情,應該就不會是什么小事。。。
不是小事?那武陵城中最近發生了什么大事嗎?
李府的李家正被賊人劫走,這算不算是大事?難道說,蘇三信上說的事情,與這件事情,有關?
“盈兒,你怎么看蘇三這個請求?”濟老不動聲色地道。。
任盈盈想了想,為難地道,“寧遠的性子一向淡泊,這事既然求到了爺爺這里,只怕也是有不得已的地方,依孫女看,應該幫幫寧遠。。”
濟老卻沒有就回答。。而是看著玉兒道,“你家少爺讓你過來,還有其它什么吩咐沒有?”
“嗯,少爺說,讓我今晚就呆在盈盈姐身邊,一切聽盈盈姐吩咐。”
濟老一笑道,“聽聽。。那小子早就安排好了,也早算準了我們會答應的,而且信里面的語氣,也不是要我們幫忙的口氣,而是直接就當是事情安排下去的意思。。。”
“那爺爺的意思呢?”
“呵呵。。我的意思嘛,很簡單:周府是我的私府,府里的一切安排,都要由我說了算。。”
任盈盈聽周老這么一說,便有些頭痛起來。。老頭子看不慣寧遠信里用的語氣,想是起了倔勁,老頭子要真不許的話,那只怕也是沒有辦法的。
“不過,這次嘛,就給孫女婿一個面子,老頭子倒要看看,他要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
‘哈欠。。’蘇三打了一個噴嚏,感覺有人在暗地里,揣測自己。。。
該不會是那個周老頭吧?算算時間,這會兒功夫,玉兒也應該到了周府。
呵呵,那老頭兒不想惹麻煩,又想看看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只怕此時會很糾結吧。。不過,老頭兒拒絕自己請求的可能性不會太大,讓那老頭自己糾結去吧。。
“蘇公子,讓您久等了。。。實在是有些小忙。。”虞鳳立在門邊,對著屋里的蘇三,微微地一福,卻并不進門。
她有些奇怪,蘇三寧愿等這么長的時間,也要等她說話,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虞鳳,眼神中帶著微笑。。“有事你便先忙,我這里左右是無事的,你房間里,也清靜的很,在這里喝喝茶,靜靜心,便是等上二個時辰,也無大礙。。”
虞鳳心道:自己又不是院子里的姑娘,好端端地惹一個男子,在房間里坐等,沒事也要傳出一些事來了。。你無大礙,可是卻礙著我了。。
心里這么想著,嘴上卻輕輕一嗔道,“哪里敢勞蘇大才子坐等?要不妾身,幫蘇大才子找個姑娘,再置上一桌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