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麗拉著露兒一走到外頭,便迫不及待地問露兒道:“那么,三爺是知道我在這里嘍?他有沒有說些什么?”
露兒點了點頭道:“有啊!”
唐麗急急地問道:“說什么?”
“說要我們查出這些人的老窩,然后殺掉他們!”
“哎呀,不是說這個。是問你,他有沒有提起你麗姐姐。”
“這個啊,沒有!”
唐麗一陣失望,哼了一聲!
露兒寬慰地道:“三爺一心里只想著據點被原人抄了底的事情,臉色難看極了,可見當時心里是極怒的,沒有想到麗姐姐也是正常的。我們還是把三爺交待的事情做好了吧,等三爺心情好了,自然就會想起麗姐姐在這件事情里的功勞。”
唐麗臉色一轉道:“那好!我們這就去審審那些人,找到他們的老窩,殺了他們!”
“現在還不行!還是先把三爺的意思告訴軒主,再聽軒主安排吧!”
“沒事的,憑著我們倆個,還怕撕不開他們的嘴?”
“不行!麗姐剛才還數落小安來著,現在這么快就忘了規矩了?這種事情,不征得軒主的同意,哪能輕舉妄動?”
唐麗見露兒神情堅決,自知理虧,便道:“好了,好了,就告訴哥哥一聲好了!”
兩人靜靜地返回‘聽潮軒’總部的時候,唐超正在大廳里召集重要人員討論今天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反思出現這樣的事情,會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事實上,飛雪與其搭擋在據點被殺這件事情,在‘聽潮軒’里引起的震動,是巨大而深遠的!
所有人都已經從這件事情之中,意識到自己工作的特殊所在!原本他們對‘聽潮軒’里有這么多規矩,還有一些抵觸的情緒,可這種事情一發生,他們的這些抵觸情緒也消失殆盡。
一切準備,都是為了應付這種危機的!
若不是飛雪去回總據點的路上,驚覺有人跟蹤,并在游動哨點,有意使用了緊急暗號示警。總部就決不可能知道,飛雪那里會出問題。唐超和唐麗也就根本不可能會去據點查看!
盡管如此,飛雪及其搭擋,也沒有幸免遇難!若不是張工與小安拖住了原人,總部連抓住兇手的機會,都沒有。
可以想見,若不是這些規矩,這次的損失就不只是兩個人和暴露一個據點,那么簡單!
唐麗與露兒進來的時候,正聽見唐超說話的收尾部份:“……眼下軒內的武力還沒有跟上!可就算是跟上了,據點里也不可能全部都配上武力!所以,每個成員都要格外的小心在意,不要暴露了身分。一旦暴露了,藏是藏不住的。”
唐超并不善于說教!他只是有很重的危機感,‘聽潮軒’是他一手組建起來的,他在這里投入了相當大的心血。所以,任何危及到聽潮軒的舉動,都會讓他痛心。
眼下‘聽潮軒’還稚嫩的很,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在金陵城里的,任何一支勢力,都比‘聽潮軒’強大許多!若是在這個時候,因為‘聽潮軒’本身的原因,而遭受了重挫,他會有深深地挫敗感!
而且‘聽潮軒’若是在這個時候,受到毀滅性打擊,那直接的后果,就是使三爺在京國上都,設置敵后分據點的計劃無限制地推后!
這個結果,也不時自己可以承受的得了的。
唐超看了進門的露兒與唐麗一眼,才又對廳內的核心成員道:“原人既然已經發現了我們的存在,我們又抓了他們的人,只怕他們不會就此收手!雖然他們誤以為我們是京人的組織,但我們卻不能給他們看破的機會!眼下一定要穩,這幾天所有人員的活動頻率要降低,各區據點的人員,都要上緊弦!不要再讓原人發現我們的存在。”
“是!”
唐超等所有人退出去之后,這才把露兒招到身邊,小聲地問:“三爺怎么說?”
“三爺說:找到他們,殺了他們!”
唐超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心知這是唯一的選擇。
一來,聽潮軒損失了兩個人,不可能不還手,否則軒內的成員,會對組織失去信心。而且忍氣吞聲,不是三爺的風格。想當初在武陵的時候,三爺手頭上并沒有什么力量,尚且與林海錄較勁!如今有了這些勢力,還會怕了客居金陵的原人?
二來,原人今天一下失蹤了七個人!依原人的性子,斷不可能放棄對聽潮軒的追查。聽潮軒與其天天防著原人,東躲,不如把原人徹底打下去,讓他們不敢出頭。原人的活動空間小了,聽潮軒的活動空間才會大!
可是這個命令執行起來,還是有難度的,依聽潮軒的實力,要把原人的勢力一舉鏟除,還差些火候;再說,除了原人轅所這個在明處的目標之外,原人暗地里的實力,聽潮軒還一點都不清楚呢!而轅所這個在明處的目標,又不是他想動就可以動得了的。
“大哥!讓我去。”唐麗往唐超近前走了兩步,低沉地道。
唐超詫異地看著唐麗,又看了看露兒,有些苦笑地道:“你去?去做什么?”
“去把原人的老窩端掉啊!”
唐超‘哦’了一聲,輕輕地問道:“這么說,小妹知道原人的老窩在什么地方?”
唐麗一愣,腦子急轉道:“我們抓來的人質一定知道!”
唐超苦笑地搖了搖頭道:“他們確實知道,但他們會告訴你?他們寧愿自殺,也不想落在我們的手里,又豈會出賣組織!若不是他們猜出我們不是京人,恐怕連格拉蘇爾這個名字,我們也問不出來。”
“大哥可以用刑啊!不用刑,他們是不會招的。”唐麗無所謂地道。
“用刑?”唐超心道你怎知我沒有用刑?可也要他們肯招啊!不由反問道:“若是對你用刑看書就你會出賣三爺嗎?”
唐麗一愣,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唐超見問住了唐麗,這才慢慢地道:“就算問得出來原人的老窩,你一個人就闖得進去,殺得了他們?你也不小了,怎么還這么沖動,不知道動腦子?”
唐麗心中一氣,正要拿話來頂唐超,卻見哥哥異常威嚴地看著自己,不由敗下陣來。她平時并不是這樣的,只是今天自己想在三爺面前露臉,立功心切,所以才這么急躁。
心知唐超說的沒錯,卻受不了哥哥把話說得如此重,便冷一哼,別過頭去,走到一邊,狠狠地坐了下去,不再理睬唐超。
今時今日的唐超再也不可以回到過去!自從跟了蘇三以后,他無時不刻地在以蘇三為榜樣,心性已經在潛移默化中轉變了許多,連他自己都感到了自己的這種變化。
特別是在組建‘聽潮軒’之后,唐超的變化是越來越大了。所以他在聽到唐麗言語之間,還這么幼稚的時候,便自然而然地把話給說重了。
看到唐麗生氣,唐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也不去理會她。卻聽露兒在一邊道:“露兒在想,三爺的意思,無非就是一條!不管是找到他們,還是殺了他們,都是要把他們對聽潮軒,對三爺的威脅徹底清除!”
露兒見唐超想了想,認可了她的說法,這才繼續道:“這件事情,做的越快,原人就越來不及防備!若是等他們穩住了陣腳,再慢慢地與我們對峙,那勢必進入膠著的對攻態度。露兒記得三爺的小冊子上說過,這種狀態對情報工作而言是大忌!所以露兒在想,如今最快的方法,還只能是從我們抓來的人質嘴里,得到確實的消息。”
“可是,那個領頭的人,嘴很嚴;其他的人,又似乎一點也不知情。”
露兒靜靜地道:“不知情,就不會想著要自殺!總歸還是知道一些的。領頭的人嘴嚴,其他的人就未必。”
唐超心中一動!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身體一打緊道:“露兒你跟我來!”
說罷,也不理會生著悶氣的唐麗,領著露兒轉進后院,走進一處隱密的地窖里。
被抓來的人質大都吊綁著,只有一人因為手腕斷了,被反綁在一塊大石板上!地窖里生著炭火,暖烘烘的一點都不陰冷,但正是這種舒適的環境,讓所有人身上的痛楚感更加突出。
所有人的神情都是呆板的,只有綁在大石板上的原人,還有些神氣,有心思看了剛進門的唐超與露兒一眼。
地窖里充斥著草藥味,顯然是一番酷刑后軒里的人,又為他們上了藥!露兒嗅到空氣中那股各種氣味混在一起的味道,感覺胸口有些發悶!輕輕地咳了一聲,感覺才稍稍地好了一些。
唐超看了露兒一眼,指了指石板上的原人道:“他就是格拉蘇爾!”
格拉蘇爾與露兒對視了一眼,他很奇怪唐超怎么會帶一個小姑娘來這種地方。看起來,這小姑娘不僅年紀很小,而且臉也很嫩,似乎還沒有長開!
但是他也看到這小姑娘的眼中,有股子不同于一般人的冰冷。
露兒收回目光,對著唐超點了點頭,便仍舊出了地窖。唐超伴著露兒小聲地道:“露兒有什么辦法?”
露兒搖了搖頭道:“露兒感覺這個格拉蘇爾似乎不想死!但卻找不到他的弱點。”一心求死的人,是不會對外界過于感興趣的。只有心中還存在一絲僥幸的人,才會對進入地窖的人感興趣。格拉蘇爾既然對外界還保持著這種興趣,那就說明他還是不太想死的。
她是一心求過死的人,知道一心求死時,會是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