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么仇什么怨,讓你恨到這種地步?甚至不惜與整個朱雀宗為敵?”
王超知道,以那朱雀老祖的身份、地位,慕霜晴想殺那位老祖的親孫子,勢必要受盡阻撓。甚至無需老祖動手,就有大把想要討好老祖的朱雀門人,主動對付慕霜晴。
因此,說她不惜與整個朱雀宗為敵,一點也不為過。
她要復仇,恐怕真得滅掉朱雀宗。至少也得把朱雀宗徹底打殘。
“那人殺了我父母。”慕霜晴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但美眸之中,卻閃爍著幽藍的焰苗。滔天恨意似要化作實質,添為火焰的燃料:“還……將我唯一的妹妹,淫.辱至死。如此仇恨,你說,我要不要報仇?”
“唔,父母血親之仇,十世猶可報之。此仇確實不共戴天。”王超道:“但我不明白的是,你和他份屬同門,本有同門之誼。又并非同一個老祖座下,彼此之間,并沒有事關‘宗子’的競爭關系。他為什么要做出這種事?這簡直就是不可理喻了。”
在王超看來,那老祖座下宗子的行為,何止不可理喻?簡直就是喪心病狂,腦殘成疾。
他心中暗忖:“此界修士追求力量和長生,卻不修心靈,執念極深。難道正是因此,造就了一個個行為怪異的奇行種?”
正腹誹此界修士行為奇葩時,就聽慕霜晴說道:“那人向來貪花好色……”
說到這里,她意味深長地瞥了王超一眼。顯然這個評價放在王超身上,也是挺適合的。誰讓王超光明正大地放出“要成為花間霸主。要讓天下絕色,皆為本王臣妾”的豪言呢?
而對于慕霜晴這意味深長的一瞥。王超視若無睹,面不改色。便連嘴角那從容自若、威嚴自生的淡然微笑,都不曾有絲毫改變。
慕霜晴嘴角微微一撇,繼續說道:“偏又自命風流,遇到看上眼的女子,便使出手段追求。他出身高,家世好,又有一副好皮囊,諸般風流手段下去。極少有女子能逃過他的手腕。
“倘若僅僅如此,倒也罷了。風流與否,與他人無關。問題是此人乃是假風流,實則極其殘忍狹隘。他追求的女子,總有不吃他那一套的。而對于那樣的女子,他便會使盡卑鄙手段……”
她沒有細述那人究竟會使哪些卑鄙手段。不過在王超想來,也無非就是暴力脅迫、下.藥.迷.奸等等,基本上不會有什么新花樣。又或許修士會有更特別的新鮮手段?
但既是卑鄙手段,必然是違背女子本身意愿的。
于是王超開口了:“本王最恨的。就是這種假裝風流,追求失敗便露出真面目的偽君子。要么就真風流,追求失敗,一笑置之。不再糾纏。此為磊落風流真君子,是真名士自風流。要么就霸王硬上弓,無需虛偽。以力證道,直接強搶。此為強盜惡霸老流氓。唯大英雄能本色。”
慕霜晴冷笑:“你倒是一副光明正大的強盜惡霸嘴臉。虧你還自詡大英雄。”
王超不以為忤,毫不慚愧:“本王行事。向來堂堂正正,以力證道。再說,強盜做大了,也是能成為開國太祖的,可不正是大英雄?到時候廣納天下美色,就不叫強搶,那得叫選秀。”
慕晴霜纖眉微微一抽,顯然發現之前自己還是低估了此人的下限。
不過反過來一想,確如王超所說,很多時候真惡霸比偽君子還稍微可愛一點。
至少,知道此人是真惡霸,便能心存警惕,早作提防。當真惡霸欺上門來時,還可以光明正大各憑本事戰上一場,雖敗猶榮。
而偽君子在暴露本來面目之前,其偽裝往往讓人喪失警惕,一身本事還未使出,便不知不覺上當受害。最后甚至可能被人賣了,還在幫忙數錢。
當然,無論真惡霸,還是偽君子,都不是好東西。
若被有實力明火執仗的真惡霸看上,下場比起被偽君子看上,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
搖搖頭,拋開這些無關的想法,慕霜晴繼續說起那朱雀老祖的孫子:
“那人還有一點也非常可恨。他若看上哪個女子,便不許任何男人接近那女子。倘若有男人接近那女子,稍有,他便會暴跳如雷。大言不慚地說上一句:居然敢動我的女人,必滅你滿門!然后他便會當真滅了那男子滿門。”
王超好奇道:“難道你也有關系好的男子被那人滅了?”
慕霜晴道:“我倒是沒有。不過我有一交好的師妹,便有一愛侶被那人滅殺,滿門皆死。我非俠士,別人的仇,我管不了。但我自家血仇,卻是非報不可。”
王超道:“我明白了。那人定是看上了你,但你不愿從他,所以才導致父母、妹妹被害?”
“不錯。那人覷覦于我,但我豈會像那些被他誘騙的無知女修一樣,不識他真面目?他手段失敗,便……”
說到這里,她用力抿了抿嘴唇,眼中寒芒閃爍,緩緩說道:“當我接到消息,趕回家鄉時,見到的,便是妹妹受盡折磨凌.辱后,死不瞑目的尸體。我的父母,更是尸骨無存。
“我找到那人,追殺他一天一夜。最后朱雀老祖出手,將他救下,更要廢我修為,把我送給他孫子玩弄。幸得我師父五祖及時趕到,方才保下了我。”
王超道:“這樣說來,在朱雀宗里,至少你師父五祖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她站在我這一邊?”慕霜晴冷笑:“你錯了,我那個所謂的師父五祖,之所以保下我,只是貪圖我的本命神通,冰魄寒焰罷了。”
王超大奇:“此話怎講?”
慕霜晴道:“五祖企圖練成融天下異火于一體的至尊朱雀法身。但天下異火何其多?需要的天賦更不盡相同,有的還非常苛刻。哪怕五祖是化神老怪,也不可能一一修煉。于是她便修了邪法,可掠奪弟子修出的異火為己用。
“她擇徒時,盡選天賦殊異,能修煉種種異火的弟子。先將異火功法傳給弟子,待弟子修煉到元嬰境界,便施法掠奪弟子一身修為。所以五祖座下,七位真傳弟子更換速度最快,也從未出現過元嬰級的弟子。
“我身負冰凰異脈,能修煉冰魄寒焰,這才被五祖擇為真傳弟子,傳我冰魄寒焰神通。她保下我,正是為了我修煉的冰魄寒焰。老祖能容她保下我,暫時放我一馬,也正是知道,當我修至元嬰的那一天,便是我道消人亡的那一刻!
“此事本來極為機密,據我猜測,知道的也不過是朱雀七祖而已。五祖座下現存的真傳弟子們,除我之外,也無人知曉。五祖以為我不知道這個秘密,這才會出面保下我。卻不知,早在她三年前掠奪當時的首座師姐時,我便已經知曉了這個秘密!”
“聽你這么一說,這朱雀宗簡直就沒有一個好人了嘛!”王超笑道:“難怪那十六個劍侍里,既有老祖派來的,也有五祖派來的。都要監視著你啊!”
慕霜晴淡淡道:“修真界中,資源有限,大道狹窄,天梯難攀,仙路爭鋒,爾虞我詐,本來就沒有好人。誰若心慈手軟,誰就會成為他人登天梯、踏仙路的踏腳石。所以,不客氣地說一句,凡是走到筑基這一步的修士中,好人早就全死光了。”
王超頗感贊同地點頭:“我之前遇上的修士們,也基本沒幾個好東西。”接著他又說回正事:“話說回來,我們這次將朱雀老祖和五祖派來監視你的劍侍全部殺光,到時候你該如何交待此事?”
“如何交待?”慕霜晴奇道:“我已決意叛門,之后便要作出遭遇意外殞落的假象,隱藏潛伏起來專心修煉,待你有足夠的實力與朱雀宗抗衡,才會再次出山,報仇雪恨。既如此,我為何要交待?又向誰交待?”
“當然是向朱雀宗交待了。”王超笑瞇瞇地看著她,“在我的計劃里,你可是要回到朱雀宗,做我的內線的。因為我要在越國發展,就必須避開朱雀宗的眼線。如此一來,就需要有人將朱雀宗的動向,及時匯報于我,以免過早與朱雀宗發生直接沖突。”
慕霜晴微微怔了一下,道:“你……要我回朱雀宗臥底潛伏?”
王超直言不諱:“不錯。”
慕霜晴的神情更奇怪了:“你先前并不知道我與朱雀宗有仇,就算能擒下我,又怎敢保證,我一定會降你,心甘情愿做你的內線?要知道,就算你在我身上種下什么控制我的禁制,以朱雀宗的實力,也并非無法解開。你如何能保證我的忠誠?”
王超笑了笑,說道:“我自有辦法,讓你心悅誠服,為我羽翼。”
慕霜晴沒問他將使用何種手段。
她知道,那必是王超的核心機密,現在雙方剛剛達成合作,還未進一步加深信任,他不可能就這么把核心機密說出來。
然而她雖沒有追問,王超卻主動提了出來:“當然,現在就算你告訴我,你與朱雀宗有血海深仇,又與我聯手殺了十六個劍侍做投名狀,我也無法放心把你放回朱雀宗做臥底。所以,我必須帶你去一個地方,為你種下禁制,同時驗證你所說的一切,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