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烈的心神被巨大的轟鳴聲所吸引,他募然發現,遠處的天空已經被無盡的刺目青芒所遮掩,漫無邊際的青芒中夾雜著無與倫比的驚人威壓,將周圍成百上千頭不同種族的真龍死死的壓制在地上,瑟瑟顫抖,嗚咽不已。
而這片青芒的來源,卻是一塊矗立在天地之間,高逾萬丈的青色石碑,上面刻劃著四個龍飛鳳舞的血色大字——“永鎮龍獄”。
“鎮龍天碑?這——這難道也是第九十九重龍獄!”
風烈心中不禁一愣,他赫然發現,那座高達萬丈的青色石碑竟然就是脹大了百倍的鎮龍天碑。
不過,此時的鎮龍天碑完好無損,無一絲裂紋,平滑如鏡的碑面上還散發著粼粼的青芒,凡是青芒所及之處,所有的兇龍紛紛蟄伏在地上,仿佛獅子腳下的一頭頭溫順的小綿羊一般,再也無絲毫兇厲可言。
風烈眼神炙熱的看著那塊巍峨聳立、震懾群龍的鎮龍天碑,心中不禁激動萬分,這無疑使得他對修復鎮龍天碑的希冀越發的迫切起來。
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天地至寶,若是能將其恢復如初,恐怕即便是讓他立即去面對神通境高手也并非再無還手之力。
正在風烈想入非非之時,突然,一聲穿金裂石的高亢龍吟響徹天際。
隨即,在那遙遠的天際,漸漸的出現了一座萬丈方圓的巨大石臺,正迅疾無比的向著鎮龍天碑的方向飛去。
而在那巨大的石臺之上,一頭蜿蜒咆哮的萬丈魔龍正被無數的鎖鏈困鎖在石臺上,魔龍奮力的咆哮掙扎,卻仍然難以掙脫桎梏。
寬闊的石臺上,不斷的生長出一條條尖端鋒利無匹的黑色鐵索,洞穿了魔龍的雙翅、六爪、脖頸、身軀、長尾等全身數百處關節,將其牢牢的束縛,看起來凄慘無比。
石臺所過之處,殷紅的血水如同無數條血瀑布一般傾灑在大地上,觸目驚心。
“這是——龍皇?”
風烈瞳孔一縮,看著那頭萬丈之巨的魔龍,心中轟然大震。
很明顯,那六只巨大的龍爪足以證明它并不是一頭普通的魔龍,而是一頭傳說中領袖億萬真龍的魔龍皇。
能將一頭實力浩瀚無盡的龍皇逼迫到這般境地,那它的敵人恐怕也絕對不同凡響!
下一刻,那巨大的石臺載著魔龍皇漸漸的降落到了鎮龍天碑之下。
那頭魔龍皇本就渾身重傷,此刻再加上被鎮龍天碑的威勢所攝,掙扎的越來越無力,漸漸的,它徹底的沒有了氣力,奄奄一息。
緊接著,石臺上的那無數根束縛魔龍皇的鐵索又瞬間縮回了石臺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倒扣碗型的銀色光罩出現,將魔龍皇困在石臺上。
片刻之后,仿佛是為了療傷方便,那頭魔龍皇突然變化了人形。
頓時,一名白發白眉的老者出現在了石臺上,仰面向天,胸口微微起伏,渾身鮮血淋淋,明顯傷重垂危。
“嗯?逆龍皇?果然是他!”
風烈眼神一驚,他一眼便看出,此時那變幻了人形的魔龍皇赫然就是前段日子莫名死去的逆龍皇,一模一樣。
漸漸的,風烈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東西。
正在這時,一個清朗的大笑聲突然在天地間響起,久久徘徊不散:
“哈哈哈哈!逆龍皇,有鎖龍臺和鎮龍天碑的鎮壓,本皇就不信,你還能翻上天不成!哈哈哈哈!龍獄中的小家伙們,機會難得啊,你們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哈!”
這個聲音落下的瞬間,龍獄之中突然沸騰了起來。
“……”
一時間,群龍咆哮,聲裂玄空。
先前那成百上千頭懾服在鎮龍天碑威壓之下的巨龍,這一刻卻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一雙雙兇厲的眸子充滿了無盡的貪婪,紛紛咆哮著向著石臺上的逆龍皇吞去。
這個時候,風烈也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空間之中沒有絲毫天地元氣,那些真龍們要想得到元氣必須吞食其他真龍才行。
而如今重傷垂死的逆龍皇,無疑是個巨大的誘惑,這些普通的真龍若是能吞噬了逆龍皇的龍軀,不但可以補充足夠的元氣,甚至境界更進一步都輕而易舉。
“噗!噗!噗!”
一連數聲撕裂的悶聲響起,逆龍皇的身軀瞬間被幾頭強大的真龍撕成了數份,爭搶著吞下了腹中,僅剩下的一顆頭顱也眼看著即將被囫圇吞下。
正在這危急關頭,突然,一條如山嶺一般的魔龍舒展遮天雙翅,蜿蜒著龐然龍軀飛速的掃過鎖龍臺,將所有的兇龍都掃到了數千丈之外,并將逆龍皇的頭顱搶奪了下來。
隨后,又有數百頭魔龍從遠處陸續飛來,團團守護在鎖龍臺四周,守護著逆龍皇僅剩下的那顆腦袋。
接下來,一場慘烈的爭奪保衛戰如期上演。
周圍上千條不同種族的真龍合力圍攻鎖龍臺四周的那數百條魔龍,一時間血肉橫飛,血霧彌漫,死亡的龍軀很快便將巨大的鎖龍臺都遮蓋了起來。
在鎮龍天碑的壓制下,所有的真龍都無法動用體內的元力,只能用強悍的體魄和鋒利的指爪、獠牙,與敵人撕咬、撼撞,場面異常的慘烈,震天的轟鳴聲不絕于耳。
不過,那數百頭魔龍似乎在這龍獄中待的年代太久,大都已經蒼老力衰,再加上數量上的巨大差距,盡管它們都拼盡了全力,卻也是處于絕對的弱勢。
短短一刻鐘之后,數百頭魔龍盡皆死去,而這個時候,鎖龍臺上那顆逆龍皇的腦袋卻突然翻動了一下。
下一刻,就在周圍的兇龍將要撲上來之前,逆龍皇的靈魂之體毅然遁出了頭顱,出現在了群龍的視線之中,他看著四周慘不堪言的族龍死軀,無比悲憤的發出一聲高亢的龍吟,震得整方天地都連連顫動,空間不斷扭曲。
“嗷——吼——”
“砰!砰!砰!砰!”
隨著這聲龍吟聲的響起,那些聚集在鎖龍臺四周的各族真龍紛紛駭然后退,但卻已經晚了,只見它們在一聲聲砰然巨響之后,統統都爆成了一團團燦爛的血霧,死無全尸。
“咝——”
風烈駭然的看著這一幕,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就在這一刻,他的心神也被迫撤出了那團恢弘的戰場,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
此時的他依然盤膝而坐,呆滯的雙目中漸漸有了光彩,但卻突然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煞白一片。
這一刻,風烈只感覺心神異常的疲憊,就好比上次施展大成境界的“葬天一嘯”一般,只想舒舒服服的大睡一場。
但他臉上的狂喜卻是如何都掩飾不住,因為他赫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找到了修煉“蒼龍護體”這一式戰技的關鍵所在,就是那數百頭拼死守護在鎖龍臺四周的蒼老力衰的魔龍。
而且,他也不禁猜測到,自己座下的這面平滑如鏡的石臺似乎也不是什么凡常之物,若是他所料不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幻境中那座困鎖逆龍皇的鎖龍臺,一宗不會比鎮龍天碑弱多少的至寶。
數息之后,風烈的眼皮再也撐不住了,終于無力的合了起來,他的人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過,風烈即便睡著的時候也并沒有閑著,那魔龍護主的一幕幕慘烈情景一遍接一遍的在他夢境中不斷浮現,使得他不知不覺間對“蒼龍護體”的領悟也在逐漸的加深著。
一天。
兩天。
十天。
一個月。
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風烈的無光暗室之門依然沒有絲毫動靜。
風烈的小院中,小嫣、小綠、張大才、趙樁以及數名風烈一黨的核心弟子,一個個都臉色焦急的走來走去,人人愁眉苦臉,不知所措,就連小夜都索然無味的撥弄著一根獸骨,似乎胃口不大好。
“小嫣,師兄他一直不出關,這可怎么辦啊?呂崢呂嶸那兩個混蛋竟然把葉遲給抓去了,并揚言師兄再不出面,他們便要對葉遲不利,小青如今都急得生病了!唉!”小綠著急的跺著蓮足,不知不覺間踩死了地上好幾棵花花草草。
“小綠不要著急,葉遲如今也是我們暗武院的核心弟子,呂崢呂嶸頂多拿葉遲出出氣,不敢真的把他怎么樣的。”小嫣柔聲勸解道。
“唉!何止是葉遲有難,我們暗武院其他弟子也都不好過啊!這段日子以來,其他院派的弟子一個個整天吃飽了沒事干,時不時的跑到我們暗武峰下出言挑釁,已經有近百名同門被打傷了,鬧得大家如今都不敢下山了,簡直是豈有此理!”趙樁也氣憤不已的嘆了口氣道。
“哼!尤其是天武院的那個大師兄洪飛揚!簡直狂的沒邊了!仗著自己實力不錯,竟然揚言要替大師兄掌管‘掌御’令牌,真是不知死活!我們暗武院受傷的那些兄弟,有三分之一是出自這個家伙的手筆!”
“這些還都好說,最麻煩的是,若大師兄他再不出關,錯過了半個月之后的教內大比,院主大人一旦怪罪下來,那大師兄可就真麻煩了!”
“……”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個都難掩心中的焦急。
風烈連續閉關了兩個多月,魔武院、堅武院、天武院等其他十七院派的一些翹楚弟子,漸漸的都認為風烈是徒有虛名,故意避而不戰。
于是,他們心中對風烈的那一絲忌憚之心也漸漸消散無形,挑戰者的隊伍越來越龐大,一張張戰帖送的也是更加勤快起來,變本加厲之下,甚至以教訓暗武院弟子為樂事。
就在眾人焦躁不堪之時,突然,小樓響起了“咣當”一聲震響,所有人都不禁身形一顫,隨即都臉色狂喜的向里面涌去。
下一刻,一名意態閑適的俊秀少年,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緩緩的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少年眉心那一點黑色的印記凸顯了三分神秘的色彩,正是風烈無疑。
一聲嚎叫之下,一條矯健的黑影倏然超越了眾人,狠狠的撲進了風烈的懷中,沉重的力道竟然令猝不及防的風烈,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才站穩身形。
“小夜!你這個家伙怎么變得這么重了?該減肥了啊!”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