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哈維！”在進了俱樂部之后掃了四周一眼，肖恩很快發現坐在圓形沙發中得哈維韋恩斯坦，然后快步過去招呼了起來。
“找我有什么事嗎？”。和站起來的他簡單擁抱了下后，他隨即又問。
“是的，當然，”韋恩斯坦笑了起來，隨即介紹起剛才和自己坐在一起交談的中年人：“這是保羅，保羅托馬斯安德森。”
然后轉頭又道：“保羅，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的肖恩唐。”
后者當即站了起來，用饒有興趣的目光打量著他，同時伸出手來，“很高興見到你，肖恩。”
“我也很高興見到你，保羅，”肖恩回答了句，然后猶豫了下，“我們在哪里見過嗎？”。
“我見過你，不過只是遠遠的。”安德森笑著說了句，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而且有些肆無忌憚，似乎想要將他盯出個窟窿來。
肖恩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多說話，很多人都有一些怪癖，韋恩斯坦既然如此鄭重的將安德森推薦給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那么也就不用太在意。
“不，不是，”他搖了搖頭，然后用手指敲敲腦袋，“讓我仔細想想……保羅應該是導演，對嗎？”。
安德森和韋恩斯坦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后者聳了聳肩。
肖恩敲著腦袋繼續回憶，他對安德森確實有些眼熟，幾秒鐘后才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木蘭花》和《不羈夜》，對嗎？”。
韋恩斯坦當即對安德森哈了一聲，那模樣分明再說：怎么樣？
“你看過我的作品？”安德森那充滿興趣的神色更濃了。
“是的，我和馬克沃爾伯格是朋友，我們經常相互點評彼此的作品。我對《不羈夜》的感觀很不錯，于是又看了同一位導演的《木蘭花》，坦率的說，我喜歡后者多一點。”肖恩如此說道，并不露痕跡的恭維了下。
“是嗎？我可以知道原因嗎？”。安德森當即追問。
“兩位，我們還是坐下說話吧。”韋恩斯坦這時干咳了聲。
隨后，他們一起入座討論起電影來——基本上都是討論安德森的作品，而且韋恩斯坦基本上沒怎么開口，都是肖恩和安德森在說。
還好，《不羈夜》肖恩看過好幾次，《木蘭花》雖然只看過一次，但因為劇情還算對胃口，所以一些細節倒還記得比較清楚。而安德森的話題也一直在這兩部電影上面，不斷的問他感受，以及他對一些細節的看法等等。
說實話，剛開始還沒有什么，肖恩基本上又問必答，但是到了后面就有些煩躁了，不知道安德森在想什么，抓著一些話題反復盤問，就像……在審訊。
不過肖恩也知道，韋恩斯坦親自打電話約他出來，又不告訴他到底是什么事，以及還有誰參加，那么肯定很重要。加上經過幾次交談，他覺察到，這個保羅托馬斯安德森頗有些以自我為中心，如果自己顯得不合作或者不耐煩，很可能引起對方的反感，而這種情況在整件事明了之前避免發生。
“怎么樣，保羅，我的推薦沒有錯吧。”好容易等他們停了下來，韋恩斯坦隨即在旁邊這么說了句。
“不錯，很不錯……”安德森用一種興奮的目光打量著肖恩，而在這之前，在攀談的時候，他就已經用這種目光反復打量他了。
盡管肖恩可以確定，這種目光和同性戀無關，但還是忍不住感到惡寒。
“那么……”韋恩斯坦拖長聲音。
肖恩沒有開口說話，安靜的等待他們進行交鋒，他多少能猜到今天下午的約會是什么意思，一個導演、一個演員外加一個制作人，坐在一起會討論什么不言而喻。
而且，肖恩也很想知道，這個和斯派克瓊斯、昆汀塔倫蒂諾并稱之為，主流電影人中得非主流——在交談途中他又回憶起了不少，畢竟看過他執導的兩部電影——能拿出什么東西來吸引自己。
盡管安德森明白韋恩斯坦的意思，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他支撐住下巴沉吟了半晌，然后才又抬起頭來看向肖恩：“你很不錯，肖恩，你對電影的了解，你對演員的了解都很不錯。你也很誠實，不知道的也不會隱瞞，這是非常好的品質，我想我可以考慮讓你試試我的新電影。”
只是考慮？肖恩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但表面上還是保持著得體的驚訝和微笑：“我可以知道是一個什么樣的故事嗎？”。
“一個關于石油的，關于人性貪婪和邪惡，為了利益可以不顧一切的故事，”安德森飛快的說道，“當然，也可以看做勵志的故事，一個摔斷腿的家伙，是如何從貧窮的礦工變成石油大亨的。”
大概他自己也知道，這俏皮話不怎么好笑，所以馬上又接了下去：“劇本是根據阿普頓辛克萊的小說《石油》改編的，我從來見過這么……深沉的故事，拿到劇本時我的每個細胞都在發抖，他們大聲叫著’你一定要拿下來’！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安德森揮舞著胳膊，語氣十分的夸張，但也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劇本。
“本來，米拉麥克斯已經同意投資，沒有意外的話，今年6月就應該開拍，但是……還好哈維伸出了援手，還將你推薦給了我。”安德森繼續說道，“我一開始根本不想考慮，因為主角至少在四十歲以上，而你不過才二十五歲，想要飾演這種老家伙是根本不可能的，直到哈維建議我去看看你在《飛行家》中的表演。”
仔細聆聽著的肖恩不由瞟了韋恩斯坦一眼，后者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這個狡猾的家伙。
只是這么幾分鐘，肖恩在心里基本上已經能分析出大致過程了，無非就是看好這個劇本，又想給奪走米拉麥克斯的迪斯尼一個好看，于是出手搶奪。不知道他對安德森說過什么，但肯定有“我回給你找到合適演員”之類的說法，然后就將肖恩抬了過來。
這樣，既賣好給了肖恩，又繼續抓住安德森，讓劇本徹底掌握在手中，倒是一箭雙雕的好計策。
“希望還能讓你滿意。”肖恩隨即這么說了句。
“怎么說呢，”安德森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很遺憾，我對你并不是很了解，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只是遠遠見過你，不過你的氣質的確偏成熟，在《飛行家》中也表演得還不錯，尤其是前后的反差，很精彩。”
“謝謝。”肖恩微微一笑，等待他的下文。
“所以我答應和你見上一面，進行近距離的對話，”安德森說到這里吸了一口氣，“坦率的說，你給了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我喜歡你，肖恩，所以……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進行一次單對單的，經過了化妝等一系列準備的試鏡。”
“需要我化老妝，是嗎？”。肖恩當即這么問道。
“沒錯！”安德森打了個響指，“我非常看重這個劇本這部電影，我必須慎重的對待一切，我依然不認為你很合適，但我認為你可以試試。”
說著，他又坐直了身體，再次換上了那種饒有興趣的神色：“這不是一部主流電影，肖恩，甚至這不會是一部讓人喜歡的電影，黑色是永遠的基調——你想要試試嗎？”。
聽完這句話，肖恩不由挑了挑眉，這家伙也不是笨蛋嘛，雖然有些以自我為中心，卻也知道用激將法，不過……
“只是聽你的述說，我就已經興奮起來了。”肖恩如此說道，“我非常想要試試。”
“那就這么定了！”安德森哈哈大笑，“我會通知你具體時間的，肖恩。”
然后，又聊了幾句，他隨即起身告辭。
“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哈維？”等安德森離開后，肖恩當即對韋恩斯坦開了口。
“事情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韋恩斯坦攤開雙手，“我得到了保羅的劇本，然后推薦你出演男主角。這是個很棒的劇本，肖恩，我保證。”
“我知道，但我還想知道一些我猜不出來的事情，”肖恩抱起胳膊，“哈維，我們現在是合作伙伴，至少你應該將原委告訴我。”
“好吧好吧，”抓了抓腦袋，韋恩斯坦也就簡單解釋了下，“事實上早在04年的時候，我就已經看中了這部小說，但你知道，那個時候也是我們和迪斯尼矛盾頻發的一年，基本上顧不到這里來。然后，等我們離開了米拉麥克斯后，他們卻又將劇本撿了起來，并拉來了保羅執導。”
“這不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肖恩自然而然的接了一句。
“當然不是，”韋恩斯坦大點其頭，“所以我一心想要將劇本再拿回來，至少也要能插手進去，但你也知道，這不容易，尤其這還是我定下來。還好因為新來的管理層不是特備重視，讓保羅自己將劇本拿到了手，否則我還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即使如此，我還是想了很多辦法，其中之一就是告訴他，我能找到更好的演員。”
“你就這么肯定我能行？”肖恩有些驚訝。
“至少你能給他一個深刻的印象。”韋恩斯坦哈哈笑了起來，“你可是做了不少驚訝的事情。”
然后，他變得認真起來：“怎么樣，全力以赴的試試？我可以將完整的劇本交給你，真的很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