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的糾結神態被青年客人看到,他有些奇怪。
“小兄弟可有什么為難之事?”青年客人性子直爽,心里想什么便直接問了出來,“不如說出來,我或許也可替你幫些小忙。西華縣的主薄王豐,此人與我有舊。正好出具文書之時也要找他,我引見與小兄弟便可,若能幫到你那是最好。”
聽到這里,范宇的眼中一亮。自己的這件事,關鍵就是二叔范連買通了縣衙中的劉捕頭。如果自己能與一縣主薄見面,只要將家中事情與這位主薄講清楚,便有了轉機。
在縣衙之中,主薄可是僅僅排在知縣和縣丞之下的,要收拾一個捕頭簡直是手拿把捏。
“那可就承情了,正有一些家事,要請縣丞替我做主。”范宇也不矯情,順水推舟道,“還不知道這位大哥的姓名,將來我也好有一報。”
青年客人笑起來,擺了擺手道:“不過順手而為罷了,倒也不算什么事。”
范宇拱拱手,“對于大哥不算什么,但對小弟卻極重要。小弟我姓范名宇,還無表字。至少要讓我知道大哥姓名,也好過糊里糊涂的。”
“既然這樣,我也沒什么好瞞的。我姓展名昭,字雄飛,常州府人……”青年客人挑眉說道。
只聽到展昭兩個字的時候,范宇就腦子里嗡了一下,后面都沒聽清,這是大俠展昭啊!
“當面可是展昭展大俠?”范宇急忙接口道:“平生任俠好義,多行扶危助困之事!”
展昭聽范宇如此夸獎自己,臉上一紅,連連擺手,“什么大俠不大俠的,都是謬贊。不過是我好管些不平之事,有些幫閑們哄傳而已,不做數的。”
那就沒錯了,范宇感覺自己挺幸運的,居然能碰到展昭。
“既有俠名便為俠客,展大哥能有正義之心,亦是難能可貴了。能見到展大哥,也是小弟之幸。”范宇鄭重的道。
吳掌柜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他只看著這位青年客人十分豪爽,卻沒想到竟是個傳說中的俠客。
此時距大唐滅國不過百年,民間尚有勇武男兒胸懷游俠之氣,倒也并不見怪。
“小事而已,不用整日掛在嘴上。不如我們趁著天色還早,先去縣衙將事情辦了,莫讓吳掌柜等得心焦。”展昭笑了笑,轉開話頭道。
吳掌柜這時連忙點頭,“正是、正是,現在備車去了縣衙還能趕上,若再晚些,怕是王主薄要下職了。”
范宇轉身,對著義母李婆婆道:“娘,你先用飯,孩兒去去就回。”
“宇兒你快用些飯,莫要餓著肚子傷了身體。”義母對這剛認的義子分外關心,得知義子奪回家產有了轉機,臉上又有了患得患失的忐忑。
“我聽娘的,此去若是能奪回家產,我便將娘接回家住,也好過在那破窯洞里受苦。娘大可放心,我既認了娘,又豈是因為無處可去才認的?倒要讓娘好好的享些清福。”范宇前世就是村里的干事,怎么會看不出來義母擔心什么,便出言安慰道。
吳掌柜笑道:“小兄弟快些用飯,我去備車。”
展昭也點點頭道:“小兄弟有情有義有始有終,也是個重情義之人。聽你之言,家產為人所占。若是此事并無出入,今日見了我那舊友,定給你一個滿意便是。”
“那就先謝過展大哥了!”范宇拱手謝道。
在義母李婆婆的催促之下,他急急幾口扒完了碗里的飯,便與展昭和吳掌柜去了西華縣。
西華縣城相距草橋鎮不過十余里,坐上馬車半個時辰就到。
在路上,展昭詢問范宇家產被奪的經過,他都一一的說了。可是范宇的心里,想的卻不是口中說的這些事。
眼前的人是展昭,而自己穿越過來的地方叫草橋鎮,認了個義母是李婆婆,名為李順容,這些名稱都讓范宇感覺有些耳熟。
忽然范宇猛的一哆嗦,他想起來了,自己挨那一搟面杖的時候,聽的戲名叫打龍袍。
這戲里講的便是貍貓換太子的故事,李太后落難于草橋鎮,后來在天齊廟遇到包拯……
范宇此時已經外焦里嫩,難道自已義母李婆婆就是李太后?!除了包拯還沒出現,這、這、都能對上了!
展昭感覺到范宇身子一抖,便疑惑道:“范宇小兄弟,你可有什么不適嗎?”
“沒有、沒有,就是在車上坐的時間長了,腿有些麻。”范宇急忙掩飾過去。
可是在他的心里,卻已經七上八下。自己這下子要賺大了,義母可是李太后,大宋官家也就順理成章的成了自己干哥哥,自己以后還用努力嗎?
想著想著,范宇口水都快流出來。
展昭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小兄弟莫非又想到了何種美食?且莫要再賣與吳掌柜,一定要先做與我吃。”
吳掌柜苦笑道:“展公子此話可是小瞧我太白樓了,若是范小哥還有新菜,難道我太白樓還請不得展公子一頓嗎。”
三人說笑著,便進了西華縣城。
在縣衙前面下了車,與守門的衙役講明來意,不多時便被引到了主薄的公事房中。見三人進了縣衙,那守門的衙役急忙往后去尋劉捕頭。這三人通名之時,里面正有劉捕頭要等的人。
主薄王豐此時已經迎出屋外,見到展昭便哈哈大笑起來,“自數年前揚州一別,展兄怎么想起來看我了。”
“王兄,你家中只知道你在這西華縣做了主薄。我也是順路,便過來看看故人。”展昭很是隨意,顯然與這位王豐相當的熟悉。
“許久不見,我也正要與展兄好好的敘敘舊,里面請。”王豐拉著展昭就往內去,卻將吳掌柜與范宇兩人晾在了原地。
展昭擺手道:“我今天不光是來看你,還碰到了一些事,正要讓你出手。范小兄弟、吳掌柜,一起進來吧。”
大家隨著王豐進了公事房,殿昭先將太白樓試了兩道新菜的事情說了,引得王豐嘖嘖稱奇。
“范小哥如此行事,倒是有些奇人的風范。難怪展兄肯與你打交道,倒是脾氣頗有相投之處。”王豐贊道:“聽展兄說,范小哥有些家事,還要讓我這主薄作主,不如先講出來讓我參詳一番可好。”
范宇正要說話,便聽得門外一陣緊密的皮靴踏地聲響起。
人還沒進門,一個粗礪的聲音便傳了進來,“王主薄,刑名之事可不由你來管,自有知縣老爺和縣丞老爺作主。再不成,也是由我捕房來管。莫非王主薄不甘于屈居主薄之位,想要將手伸的更長一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