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宇這么說,就是告訴展昭,如果他到了包拯麾下,最好還是將俠肝義膽揣起來,秉公辦事才可以長久。
展昭顯然聽明白了范宇的意思,對他笑道:“范小弟,你比我聰明,也看的透徹。若不是有你提醒,恐怕我終有一天,在這上面吃了虧。或是惹下麻煩,使得包欽差難做。”
“以國法為拳劍,而行任俠之事,為國為民便是俠之大者。”范宇笑道:“互相之間,是不沖突的,只不過要麻煩許多。”
這種話卻是展昭從來沒有聽到過的,不由眼中一亮,“范小弟,與你交談每每都有所得。你這俠之大者四字,卻是形容的異常貼切。不錯,以國法為拳劍,治臟官而鏟不平,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卻正是我心中所愿。”
范宇心中暗笑,自己這一忽悠,等于給展昭打了一針雞血,立時使其精神顯得振奮許多。
他口中卻道:“小弟相信展大哥,終有一天能做到。”
“范小弟不用安慰于我,我有自知之明”展昭失笑道:“不過,這心中的郁結之氣,卻也消減大半。今日還要感謝范小弟,開解了我心頭的糾結之事。”
兩人分開之后,范宇便去了后面看義母李婆婆。李婆婆此時正是精神脆弱之時,若是長時間不見自己,怕會再鬧一場。
接下來的幾天,包拯帶著大家住進了西華縣城的縣衙。
等包拯將賈知縣的案子理清,也被賈知縣貪墨的數目下了一大跳。
西華縣不過是個中縣,人口也并不多。但這位賈知縣卻是位能人,上任不過一年多,他硬是從治下扣出來數萬貫錢財,可稱得上是了不起。
但是落到了包拯的眼中,這位賈知縣就是罪大惡極了。
此人不顧百姓疾苦,只想一心斂財,實在是不配為大宋的父母官。
包拯寫就了結案文書,命人先送到汴梁吏部。而他們這里,就要動身前往汴梁。
范宗華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只用了兩天,便將范宇家中的糧食都買光。并且換成了容易攜帶的交鈔,都給了范宇。
這筆錢足有三十余貫,卻也不是個小數目。
待西華縣的事情處理完全,包拯便帶著范宇等人上路。
臨行之時,范宇卻沒想到秦員外父子也前來相送。沒能將范宇留下做孫女婿,是秦虎員外最遺憾之處。
他將范宇拉到一旁,悄悄取出一沓交鈔塞給范宇道:“范宇,這次我秦府雖然損失不小,但是包欽差言而有信,已經都補給了我。我聽人說,居汴梁大不易,這些錢,你們母子拿去花用吧。若不是因為你,官府怎么可能補償于我?你千萬莫要推辭。”
范宇身上總共就有一百三十余貫錢,誰知道秦員外又送來了這些交鈔,看厚度,這數目可不算小。
“秦員外,這是官府補償于你的,怎么可以給我這許多。”范宇急忙推讓拒絕道。
可是他卻拗不過秦員外,硬是將交鈔塞到他手中道:“這些錢可不是只給你一個人的,你義母李大娘子與我秦家也頗有淵緣。不管她是不是官家生母,既然已經善始,那便也要善終。你告訴李大娘子,當初將她驅出秦府,是我目光短淺,還望她大人大量不予追究。”
范宇這才明白,秦員外在天齊廟可親眼看到義母自稱官家之母,當時便嚇得不輕。如今見他們母子要進京,這才忙不迭的想辦法補救。若是自己不收這錢,只怕秦員外日夜難安,弄不好還會弄出心病來。
“員外的意思,我會向義母轉達。”范宇只得將這沓交鈔收起,對秦員外拱手道:“義母想必也無與員外計較之意,是員外多慮了。”
秦員外這時才心中一陣輕快,當即對范宇道:“若是汴梁過的不甚如意,你可早些回鄉。我那孫女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嫁人。你若不想回鄉居住,我將孫女送去汴梁也未嘗不可。讓她與你結下秦晉之好,豈不美哉。”
沒想到秦員外竟如此執著,范宇既驚嚇又好笑,實在是忍不住。
范宇哈哈大笑,對秦員外拱手道:“員外好意在下心領,我年紀還輕,性子尚不穩重。這一去汴梁,也怕是禁不住汴梁繁華誘惑。秦員外還是莫要誤了貴孫女的終身,早與她尋個婆家的好。”
秦員外還想做做范宇的思想工作,卻不防范宇已經拱手跑回了馬車。
車馬轔轔,數輛馬車逶迤向北而行。西華縣距離汴梁城,其實并沒有多遠。用了近五天,一行人終于進了汴梁城。
此時的東京汴梁,人口已經達到百萬級別。在這個年代,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大宋。
范宇他們乘坐馬車來到汴梁街頭,這讓他很是好奇,是否與清明上河圖中畫的一樣。
只從馬車車窗中探出頭來觀看,也讓范宇大呼過癮。汴梁城內的繁華,決不是清明上河圖與東京夢華錄等等形容,所能表達完全的。形形色色的人等事物,接連從眼前晃過。
范宇幾乎認為,自己就是身在清明上河圖中一般。千年時光流離,如夢似幻。
不過,范宇他們卻也沒有機會下車游覽,很快便被拉回開封府安置。
范宇與義母李婆婆兩人在開封府后面,被安派在一個獨院中,這是包拯特意吩咐的。
當晚,包拯的夫人李氏,來到了范宇他們母子的這個小院里。
“李大娘子,我這里有個消息,卻是個好消息。”李氏一進門,便對義母李婆婆行禮道“再有半月左右,便是楊淑妃的壽辰。到時,可請李大娘子,以我婆婆的身份進宮,與楊淑妃敘舊。”
李婆婆聽到這里,不由的有些失神。想是回憶起從前之事,并沒回應李氏的話。
范宇輕輕推了義母手臂一下,打圓場道:“娘,李娘子在與你說話。娘可是想起當年,與楊娘娘之間諸事?”
“老了,總是會想起之前的許多人和事。”李婆婆搖了搖頭,才對李氏道:“如此,便讓李娘子多費心了。當初,楊淑妃稱我為姐,只是她那時才不過十余歲,正是天真爛漫之時。如今過去許久,想必也已穩重許多。如今回想,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