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定數,那就是能治好翳目的人數有限,來晚了就趕不上了,這都是上天定好的。
范宇這話一講,李太后果然便有些心動。
遲疑了下,才問范宇道:“這位神醫也是位奇人,宇兒你去可訪得這位神醫?”
“也是娘有福氣,孩兒今天第一次上門,便得見神醫。聽說有人三次登門,才得見到。由此可見,娘身為當今太后,身上也是有祥瑞之氣的。”范宇為了突出神醫的難得,將三顧茅廬都借用了。
只不過,在范宇的說法當中,這位神醫好似掐指算過,因而在家等著他上門一樣。
在李太后聽來,這確實是自己福氣大造化大,如果不接受這位神醫的金針撥障秘術,簡直都對不起這份機緣。
“依宇兒你的說法,這位神醫真的能治好我的眼疾,那就太好了。要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一試。”李太后點點頭,又道:“那神醫是如何說的。”
范宇笑道:“那神醫聽了娘的病情,當時便皺眉,說這等陳年舊疾最是難治。不過,好在他是得了天竺秘術的真傳,別人沒有辦法他卻是有辦法治的。”
李太后聽范宇胡扯,心中一起一伏,差點便又斷了希望,可聽到最后,卻是緩了一大口氣。
“娘聽你的,就請這位神醫來給娘治眼疾。”李太后只怕那位神醫又有變故,忙不迭的點頭答應道。
看到義母點頭,范宇露出得逞的笑容來,“好,我已經與那位神醫定好了日子,十日之后,便可給娘施術。”
李太后不由得詫異道:“為何還要十日之后,今日不行嗎?”
“給娘施術,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娘是太后娘娘,并非常人。”范宇的謊言說得多了,便不得不接著編,也是心累,“那神醫要先齋戒沐浴,并向先師禱告,而后靜修數日,才能給娘施術。給娘治眼疾,自然是要萬無一失的好。”
“那好吧,娘便等些日子再說。”李太后微微有些失望。
李太后雖然說目不視物已經習慣,可如果有希望,還是愿意治好這眼疾的。碰到這等了不起的神醫,當然越快讓神醫施術越好。可聽到還要等,便情緒有些失落。
范宇也看出來,義母情緒不高,便道:“娘今日來,孩兒府里也沒準備什么。若是請娘去外間的酒樓用飯,怕是與娘的太后身份不合。我還記得娘剛剛認我為義子的時候,可是要給孩兒我做炊餅的。今日,我便也給娘做幾個餅吃吧。宮中珍饈美味無數,卻比不得這份親情。”
聽到范宇的話,李太后不由感慨不已。前后不過數月的時間,可自己卻恍如隔世一般,不但從草橋鎮回到汴梁城,還與官家相認。甚至李太后都覺得,若不是認了范宇這孩子為離子,自己怕是一輩子都不會現與官家相見,就更不要提相認了。
什么太后不太后的,李太后早已經看開,最放不下的便是親情。
李太后笑著點頭道:“宮中的御廚做菜精美,可娘也看不見。吃起來,卻是不如宇兒做的菜那般適口。你這么一說,娘還真想你做的飯菜了。”
說起這個來,范宇可是有著足夠的驕傲。炒菜在大宋極為少見,而他使用的炒鍋炒菜更是獨一份的。
不過,范宇可不打算弄什么炒菜,而是要給義母做個后世街頭常見的小吃。
“娘,你且坐著,孩兒去廚房準備一番。”范宇向義母打了招呼,轉身便去了西廂的廚房。
寧總管便在正堂外面伺候著,以避開范宇和太后說話,免得礙眼。卻見范宇陪著李太后聊了一陣子,便出來要去廚房。
“侯爺,你如今可是貴人,如何能去廚房這等下人去的地方。若要取什么物事,只須吩咐一聲,小的也可替侯爺去拿。”寧總管急忙跟著范宇進了廚房道。
范宇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是來取什么東西的,而是要給義母做一頓飯。等下寧總管可也要嘗嘗我的手藝,莫要說我慢怠了你。”
寧總管有些發懵,他見過無數的貴人,卻沒見哪個會自己下廚的。只是這一個安樂侯,卻是與眾不同,竟愛下廚做菜。
想了想,寧總管發現自己除了能做些雜活之外,卻對做菜一竅不通。
“那我便在這里給侯爺打打下手,侯爺有什么吩咐,可盡管叫我。”寧總管道。
范宇也沒客氣,轉身便往寧總管手中塞了一只碗,對他道:“寧總管可讓人去外面街上找做包子的,要些老酵子面。要快一些,我有用。”
寧總管也挺無奈,堂堂慈寧宮總管,在宮里都可橫著走,如今卻在侯府端著一只碗有些無所適從。
叫了一名侍衛,寧總管吩咐下去,便又回到廚房之中,看范宇這位新晉的安樂侯還要做些什么。
范宇做習慣了,動作也并不慢。取了一塊廚房中掛著的豬后腿肉,剔去骨頭斬成了大塊。
將豬腿骨都用斧頭砍開,范宇將這豬骨和大肉塊一同扔進鐵鍋之中,加冷水后升火燒開。
寧總管卻盯著鐵鍋之中大塊大塊的豬肉眉頭直跳,不由得道:“侯爺,這豬肉甚賤,如何要做菜?不如我讓人去街上買一只剝洗好的半歲羔羊,也好過讓太后吃這等賤肉。”
聽到寧總管的話,范宇便有些不高興,“食材無貴賤之分,只要做得好,便是美味。做人也是如此,我出身雖低,可侍奉義母至孝,誰想今日卻也成了侯爺。莫要看不起豬肉,此物做的好了,卻也讓人欲罷不能。”
寧總管點點頭,若有所思。這位侯爺雖然年輕且不甚講究,可是這話卻耐人尋味,性情也并無驟然富貴之人的驕侈浮躁,倒是個不可輕視的人物。
此時,在宮中官家已批閱了二十幾本札子,可也兩眼發酸,有些累了。
放下筆,官家看向一旁站立的陳琳,“你且派人去吩咐御廚,午時我要去慈寧宮與太后一同用膳。讓他們將飯菜都提前送過去。”
陳琳看了看官家的臉色,才遲疑道:“回官家的話,李太后帶人出宮去了。聽小黃門稟報說,是去了新晉的安樂侯府上。想是李太后與安樂侯分別了兩日,有些想念了吧。”
官家趙禎一聽這話,便有些不自在。明明是自己的生母,卻還惦記著別的孩子,這可就讓他有些心塞了。